天將要亮的時候,韓鑫一行人到了齊州城外三十里處的一個樹林,這時城門還沒開,他們趕了一夜路已是疲憊不堪,於是便找了一處臨山背風的地方休息。韓鑫跳下車,伸伸胳膊嚷道“趕緊收拾個地兒,快累死我了”。韓鑫帶的護衛都是直接從“行龍寨”裡挑選的,這些人在山裡生活慣了,很快便生好了火,又收拾了一塊靠火的地兒給韓鑫休息。韓鑫坐下,讓人給廖秦和江風另熱了帶的飯食,這才呲牙咧嘴的揉捏自己坐麻了的雙腿。馬車也靠着火堆,十個護衛就把韓鑫和馬車圍住保護起來,另十幾個人或做飯或到附近查看,都是各有各的任務。
就在這時,只聽遠處馬蹄聲奔騰,竟像是有一大路人朝着這邊過來,幹其他事的護衛立刻放下各自手裡的活,都拿好武器圍住了韓鑫和馬車。果真,不一會兒便隱約看見了十幾匹快馬奔過來,眨眼的功夫,那些人已到了韓鑫等人面前。竟是韓悠和許凡輕帶了一隊“絕靈谷”的人來。那些馬的速度到了韓鑫等人面前時才停下來,逼得那些護衛後退了幾步,幾乎就要貼上馬車了。
韓悠跟許凡輕都是一身白衣,似是趕的很急,兩人眉毛和額前的頭髮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韓悠看到被圍住的韓鑫皺了皺的眉頭,許凡輕似是急着找人,坐在馬上直往那馬車那裡看。
“鑫,你怎麼在這”
韓鑫看見來人是韓悠時早已站了起來,這時竟有些怯懦的看着韓悠,聽到韓悠的問話也只是撅了嘴不說話
“鑫,我再問一遍,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都想到了嗎,幹什麼還問我”
“你......”韓悠似是對韓鑫很沒有辦法
“江風呢?”
“死了”
“什麼,你胡說,我能感覺到風就在這裡,他在馬車裡對不對,把風還給我”許凡輕聽見韓鑫說江風死了一陣心急,就不管不顧的大聲嚷嚷起來
“我不”
“韓鑫,你別欺人太甚”
“我就欺負你了,你怎樣,要不要再叫你的表哥揍我啊”
“你......”眼看韓鑫不聽自己的,許凡輕轉頭朝韓悠叫“表哥,你看韓鑫他”
韓悠對兩人如此的對話好似已經習慣了,對許凡輕的抱怨並不是很在意。反倒是盯着韓鑫問“鑫,江風呢”
韓鑫直直的回着韓悠的目光道“怎麼,江風被我捉住,你不放心了?我就知道你跟他之間沒那麼簡單,看你爲了他竟趕路趕的這麼急,你很緊張他嗎”
韓悠對韓鑫的無理取鬧很是不耐,但還是忍着說“鑫,江風呢,不要試圖惹怒我”
許凡輕看韓鑫似是誤會了什麼,又怕韓鑫的拗脾氣上來惹怒了韓悠,就趕忙道“鑫鑫,你誤會了,江風是囧囧囧囧,表哥跟他沒什麼的”
韓鑫看了看韓悠,見韓悠忍着怒氣看他,這才相信是自己誤會了,韓悠跟江風應該真的是沒什麼,於是對旁邊的人說“把江風擡下來”
兩個人上了馬車,從車中擡出了江風。剛一看見江風的身影許凡輕就跳下馬向這邊跑來。那些護衛還想擋着,被許凡輕一胳膊甩了出去,撞在旁邊的大樹上。許凡輕接過江風,看見江風悽慘的模樣立時嗚嗚哭起來,他邊哭邊摟着江風朝韓鑫吼“你怎麼能把他打成這樣,你怎麼會讓人把他打成這樣,韓鑫,如果江風有什麼不測,我許凡輕會讓你血債血還”
韓鑫有些吃驚於許凡輕那恐怖的模樣,他小時候也經常去“迎客山莊”看望姑姑—寧德公主,許凡輕從來都是嘻嘻哈哈,哪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模樣,現在被許凡輕一吼心裡生出許多膽怯來。他偷偷的看了看韓悠,韓悠也是一副凝重的樣子,這下他心裡更是忐忑,於是挪到許凡輕旁邊扯扯他的衣角,許凡輕一下甩開他的手,他便蹲下哄說着“凡哥哥,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愛人,我以爲,以爲是悠哥哥的,這才,這才,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我一定讓最好的御醫給他看病,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許凡輕抱起江風恨恨的盯了韓鑫一眼說“不用你假好心”說完便回到韓悠那邊
韓鑫自知做的有些過分,見許凡輕這樣也不敢生氣,如果是有人這般對待韓悠,他鐵定不會做到許凡輕這般,許凡輕能忍住不對他動手他已經很是感激了。
許凡輕回到那一隊便讓人牽了馬車過來,跟江風進了馬車。韓悠又問“廖秦也在嗎”
韓鑫這時已沒了剛纔的氣焰,但還是問“你找廖秦做什麼”
韓悠不答,韓鑫也是極聰明的人,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原因,就說“你是要給凡哥哥解毒嗎”
韓悠點頭算是答應。韓鑫其實之前在車裡聽了廖秦小時候的事就有些可憐他,現在看到韓悠承認找廖秦是爲了許凡輕,想到那人在車裡正不知如何傷心,便猶豫着不想把廖秦在馬車的事告訴韓悠。他雖跟許凡輕是表兄弟,卻是十分的嫉妒他的。他從見韓悠第一面起就把這人放在了心裡,可韓悠對許凡輕卻總是比對他多萬分的真心,這麼多年下來,他心裡的嫉妒早已累積了許多,現在看韓悠那冷冷清清的人爲了許凡輕竟甘願做這騙人的勾當,心裡的怨恨瞬時涌了上來,於是說“他還在‘萬福山’上”
韓悠想他應該不會對自己撒謊,就說“我們現在去山上”
“不行”
“鑫,你今天太不聽話,別怪我做出什麼事來”
韓鑫也恢復了剛纔的臉色,他今天似是鐵了心的要反抗韓悠,冷哼一聲道“我今天敢來必是做了萬分的準備,你以爲我還是那個跟在你身後追着跑的單純的小孩子嗎”
“現在讓我知道了你做什麼,你以爲我還會讓你繼續下去嗎”
“可是你反對也晚了,我已經完成了,你根本沒辦法阻止了”
韓鑫看韓悠已經發怒了,笑着說“你可不要發怒,如果我心情不好,萬一,不小心發錯了信號,廖秦的小命可是難保奧”
韓悠周身的空氣冷凝起來,他旁邊的人都不自覺的向旁邊移去
“那好,你放了廖秦,我跟你走”
韓鑫一愣,過了一會哈哈笑起來,他邊笑邊流淚,想他用盡了心去討好那人,那人不領情,他又費了幾年時間佈置,只爲可以呆在那人身邊,如今那人卻爲了一個許凡輕便輕易地答應要跟他走,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麼,他又算什麼
“韓悠,你別欺人太甚,我是愛你,但卻容不得你如此踐踏我的真心,你不珍惜我的心便罷,卻爲何要用‘交易’這污濁的東西來傷我。好,今天我們便做個了斷,我得不到你的心再堅持下去也沒意思”
韓鑫吹一聲口哨,周圍林子裡瞬時閃出幾十條黑衣的人影把韓悠等人圍了
韓悠見如此陣勢也不慌張,騎着馬向後退了幾步,從他身後出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那老人穿着一身土黃的肥大的衣服,拿着個菸斗,花白的頭髮和鬍子直直的向下垂着,看起來一副“老頑童”的模樣。老人一出來便哈哈笑着道“娃娃們這是做什麼,動刀動qiang的傷了人可就不好了對不”
韓鑫一見來人就驚恐的吼道“趕緊退走”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些護衛和黑衣的死士都已經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韓鑫是皇子,身上防毒的東西帶了不止一件,那毒卻是傷他不深,他只是覺得胸口有些發悶而已。他身體難受,心裡更是如被硬生生劃了一刀,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韓悠道“你竟派吳顯來對付我,你竟如此對我,如此對我......”到了最後,已經是用大喊了。喊完,韓鑫也已心碎,他冷冷看了韓悠一眼便越身飛進了樹林,風中隱隱傳來聲音“韓悠,我韓鑫今生今世絕不原諒你”
韓悠聽到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便招呼了衆人轉身向來時的方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