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連忙搖頭道:“不成呀!雖說這江邊倒是有船,但是這會兒正下大雨,江水也漲了,水流的太快,江面上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見,就算是下水,也沒法靠到對岸去,這要是下水的話,十有八九會翻船的!那可是要死人的!
不是我不幫諸位,而是這件事真的幫不了忙呀!那些船伕也絕對不敢這個時候下水呀!”
“我們多給錢行不行?”李雙虎不甘心的問道。
“這位兄弟,你想想這會兒要是下水的話,絕對是九死一生,就算是你給再多的錢,那些船伕也要有命花才行呀?是不是?這會兒你聽聽,外面江裡面的水聲,這要是下去,有幾條命夠糟蹋的?”掌櫃的連連搖頭道。
朱文昌和李軍都皺着眉頭,這心裡面跟火燒的一般,在鋪子裡來回轉悠,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幾位到底是啥事兒呀?這麼着急連夜過江?”掌櫃的看出來他們着急,但是卻不知道他們爲啥急成這樣,於是多嘴問道。
“實不相瞞,現在有人要害我們老大,我們老大你應該知道,就是方漢民,救過你家少爺的那個方營長!
要是今天晚上我們不能過江的話,弄不好我們老大就會被他們害了,你說我們着急不着急?”李軍搓着手對這個掌櫃的說道。
“這是誰這麼缺德呀?方營長可是咱們的大英雄呀!誰會要害他呢?”這個掌櫃的一聽也皺着眉罵道。
“還能是誰?就是以前他得罪過的軍統!現在抗戰要勝利了,他們就卸磨殺驢,想要害了我們老大!公報私仇!”朱文昌沒好氣的說道。
“軍統……”掌櫃的嚇了一跳。
這個掌櫃的想了一陣子,忽然間一咬牙說道:“也罷!方營長是我們少爺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能不管!坐船過江肯定是不成的,這鬼天氣,坐船過去,不但你們救不了方營長,弄不好你們幾個也得搭進去!
要想半夜過江,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朱文昌眼睛一亮,連忙說道:“你是說找個死人?”
“用不着一定找個死人,這會兒去哪兒找個死人呀?總不能臨時殺一個是不?找個人扮成死人,我親自送你們過江好了!
這橋上守橋的當兵的,我倒是跟他們打過交道,晚上運過東西從江對岸過來,就是花點錢的事情!我想辦法!你們等一會兒,看看誰扮成死人!我先弄輛板車去!”這個掌櫃的倒是個熱心人,也不知道他時不時跟軍統也不對付,一提到軍統,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卻沒打算袖手旁觀。
李軍他們幾個一聽就興奮了起來,連連向這個掌櫃的道謝。
那個掌櫃的擺擺手,連忙去後院準備去了,李軍扭頭道:“這死人是咋回事?”
“重慶這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因爲鬼子的轟炸,加上有時候疫病,再加上重慶這裡又溼又熱,人死了會很快發臭,爲了防備疫病傳開,一旦死人的話,就要儘快運出城埋了,特別是得病死的,一般都要趕緊運出城,要麼燒了,要麼趕緊埋了,所以晚上除了死了人能出城,一般情況下是不讓半夜出去的!”朱文昌連忙跟李軍解釋道。
李軍和李雙虎聽了之後就明白了緣故,接着他們對視了一眼,一羣人大眼瞪小眼,李軍問道:“誰扮成死人?”
這時候付大通一橫心說道:“我來吧!你們看看我這臉也毀了,青不拉幾的,到了重慶這邊,這段時候認識的人,都說我跟個活死人差不多!我扮成死人最合適!”
“成!那就委屈你了!咱們幾個就裝成親鄰好了!上橋以後,該哭的時候,扯着嗓子哭,都記住沒有?”李軍立即說道。
在場的幾個人,包括原來就準備天亮出城的兩個老兵都點頭答應了下來。
不一會兒掌櫃的從後院弄出來一輛不算大的板車,還弄了一卷席子,出來問道:“商量好沒有?誰扮成死人?”
付大通二話不說,就立即躺在了板車上,李軍和李雙虎他們連忙把身上的傢伙都放到了車上,付大通把這些傢伙藏到身子下面,也顧不得硌得慌了,朝車上一躺,拿席子一裹,藉着昏暗的光線,再一看付大通,這傢伙把眼睛一閉,嘴巴微微張開,臉上的疤痕還有臉色,顯得鐵青,還真的挺像是個死人。
掌櫃的湊過來看了看,豎了豎大拇指點頭道:“成!看起來跟真的一樣,一會兒上橋被攔住的時候,你可別大喘氣!”
“成!我知道!憋死我都不會喘口氣!放心吧!”付大通立即說道。
“你們記住,當兵的問起的時候,就說他是得了霍亂死了!這麼當兵的就不會伸手檢查了!他們最怕得疫病死了的死人!另外我就說你們是我的夥計,你是李三,你是狗二,你是劉麻子……都要記清楚了!”掌櫃的對李軍他們交代道。
李軍他們連忙聽仔細之後點頭答應下來,記住了他們臨時的假名字。
接着幾個人就推着板車到了街上,板車是木頭輪子,碾壓着石板路面,咣噹咣噹,震得付大通在車上直蹦,身子下的傢伙什子硌的他生疼,但是他躺着也不敢動,被顛一下的時候,纔會硌的他哼唧一聲。
“忍忍,兄弟!一會兒上橋,你可不敢哼唧了!”朱文昌聽見了付大通哼哼,趕緊低下頭小聲說道。
“嗯嗯!知道,就是你們這傢伙硌的要死!剛好頂住脊樑骨!”
“那你不會塞褲襠裡?”朱文昌連忙說道。
“就是,我咋沒想到塞褲襠裡呢?他們總不能摸死人褲襠吧!”說着付大通在席子下面就摸索了起來,一會兒就把幾支傢伙塞到了褲襠裡,這下算是躺的安穩了。
範家的商行距離鐵橋並不遠,幾個人推着板車,冒着大雨很快就趕到了鐵橋,剛接近鐵橋,掌櫃的就壓低聲音說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