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

“呵呵,肖兄別誤會,我不坐這個位置絕不是對你有意見。”李立山這句話說出口,肖清發的臉色稍微恢復了點兒。

“你大概也看出來了,我身上穿的是國軍的軍裝,兄弟我現在已經參加了國軍。不僅是我,我們魯西南不少兄弟都跟着我加入了國軍。這位就是我的長官,飛虎營長任來風。長官在場,我這做下屬的哪能坐上座?”

“李哥,這又不是在軍營裡。這裡既然是你們大刀會的堂口,就按照你們的規矩來嘛。”任來風倒不在乎誰坐什麼位置,坐個主位還能多長一塊肉嗎?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李立山既然加入了飛虎營,在我穿上這身衣裳的時候就得守飛虎營的規矩!”任來風不在乎,李立山卻在乎,誰坐哪個位置在他眼裡就是無比重要的規矩,堅決不能違反。

“原來是任營長,失敬失敬。”知道這是國軍營長,肖清發的臉上頓時變得鄭重了許多。抱拳拱手之後,這位新河鎮的大刀會頭領強烈要求任營長坐主位,而他自己則是和李立山一起坐了下首。

對這些人的江湖禮節,任來風很是無奈。爲了儘快進入下一項,他也只好客從主便坐了那個所謂的主位。也不知道坐到香爐旁邊有啥好的,這凳子一樣是硬木太師椅,也沒說弄個海綿沙發啥的。

落座之後又是一番寒暄客氣話,有僕人送上香茶,衆人各自嚐了一口,這纔開始進入正式話題。李立山先是很隱晦的問肖清發,你爲什麼要加入保安團?咱大刀會歷來可沒有跟外來侵略者合作共事的先例。

這就是很嚴厲的質問了,李立山在質問肖清發:你爲什麼要當漢奸?

肖清發苦笑着搖搖頭,告訴他這位山東來的同門:我們江西不比你們山東,我們這兒的日子更難過。爲了大刀會衆有條活路,我這才昧着良心到保安團兼了這個閒職。我沒拿過日本人的一分錢,也沒替鬼子幹過一件禍害老百姓的昧心事,我這樣做只爲了能保會衆們全家老小不遭鬼子漢奸的禍害。

李立山還想繼續質問被任來風攔住了。這種事說來說去再往下說就沒意思了,人家爲了保護會衆及其家人的平安在保安團內兼個職務,這有什麼錯?在這個戰亂的年代,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成就了!肖清發用他一個人的清名,換回了幾十幾百個人的生命,這本身就是一樁英雄壯舉!

任來風給肖清發在保安團兼職做總教習一事定了性,不僅肖清發感激不盡,就連李立山也是嘴上不說,心裡暗生感激。要知道,任來風這句評語可不光是爲肖清發,而是替全天下的大刀會保全了名聲!

接下來任來風向肖清發打聽新河鎮的日軍軍需倉庫的情況。

肖清發一聽就皺了眉頭,軍需品倉庫他當然知道,但那地方戒備森嚴,倉庫裡面都是日本人在守衛,保安團根本就不讓靠邊。別看他名義上是保安團的總教習,可那個軍需品倉庫連他也沒進去過。

任來風本來也沒指望肖清發帶着人進到倉庫裡怎麼怎麼樣,拿下倉庫的活兒還得是飛虎營來幹。他只要能搞清倉庫周圍的地形,以及鎮子裡保安團的佈防情況就行。而這點兒對於擔任總教習的肖清發來說就比較簡單了。以前他沒留意,那是他用不着;現在既然用得着了,稍微使點兒手段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嘛?

肖清發叫過來幾個親信弟子,讓他們繪製軍需庫附近的地形圖以及新河鎮日僞軍兵力佈防圖。事情交代完了,他就在香堂裡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款待任來風和李立山。

“肖老哥,你聽說過雷小虎這個人嗎?”趁着喝酒的間隙,任來風向肖清發打聽那個雷漁霸的下落。

“雷小虎?你問他幹嘛?那傢伙,就是個吃喝嫖賭、搶男霸女、不長腦子還到處闖禍的白癡無賴。怎麼?他惹了你了?我叫人把他帶過來你隨便揍,打死也是白打!”肖清發顯然是沒把雷小虎當回事。

正在這時候,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穿練功服的會衆,趴到肖清發耳朵邊小聲說了句什麼,肖清發當時就愣住了。

“肖兄,肖兄,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呵呵,呵呵呵呵。該來的躲也躲不掉!”肖清發端起酒杯把一滿杯酒一口喝下去,“任營長,大表哥,想不到你們來我這兒的事傳的這麼快,張來福和雷小虎兩個人已經到我門外了!勞煩二位先到後院躲一下,我看這兩個人能怎麼樣?”

“肖老哥,這樣行嗎?要不然,你把我們交出去就得了。”任來風在拿話試探肖清發。

肖清發的臉騰就紅了,“任營長,你這是在打我肖某人的臉嗎?你也不必說這種話,今天我肖某人就站在這裡,看他們誰敢把你們如之何?兩位願意去後面躲着也行,不願意去也隨便。來人,把張團長和雷小虎請進來!”

任來風嘿嘿一笑,兩位仇人光臨,他當然不想躲到後院。看滿桌的酒菜還沒怎麼動,乾脆就坐下來繼續喝酒吃菜。當中還給肖清發也倒了一杯。

任來風、肖清發、李立山三個人喝酒吃菜擺出了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作爲警衛排長的黃天可不敢放鬆。默默查看了一遍戰士們的站位情況,打了幾個手勢告訴這些人提高警惕,隨之準備抄傢伙打仗!他自己的手則是不動聲色的做了個叉腰的動作,其實也就是摸住了槍把子。

隨着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外面進來一羣人。領頭的是個尖嘴猴腮天生一副笑臉的瘦麻桿,他旁邊跟着個搖頭晃腦留着副小黑胡的矮壯漢子。瘦麻桿是保安團長張來福,小黑胡就是雷小虎。任來風以前見雷小虎的時候,這傢伙還穿着長袍馬褂瓜皮帽,這回竟然也弄了一身軍裝套上了。看上去顯得不倫不類的。

“肖教習,怎麼請客也不叫我一聲呢?真不過意思!呵呵呵,貴客是……嗯?你不是孫老總那邊的小兄弟嗎?啊?肖教習,你請的貴客就是小兄弟呀。哈哈哈!好,好,好。小兄弟,咱們可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呀。怎麼樣,這會咱哥兒倆可得好好聊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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