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英被任來風拉住了雙手,兩個人四目相對,深情的對視。任來風雙眼中飽含着海一樣的深情,馮文英的美目當中也有晶瑩之色在流動。就在任來風以爲馮文英會抱着他失聲痛哭,他該考慮怎麼安慰對方的時候,馮文英突然又恢復了常態。
“我很好。風哥,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這話問的,也太平淡了吧?不過這倒也正是馮文英的本色演出。她本來就是一個性格極強的女人,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比男人都要冷靜,殺人的時候更是比絕大多數男人要冷血的多。
從任來風第一次見到馮文英一直到現在,只見過她極少的幾次真情流露,至於溫情脈脈、柔情似水她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種狀態下的馮文英倒是最正常的了。
當下,兩個人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述說了離別之後,其實也就是巷戰開始之後各自的情況。
郵政大樓屬於縣城裡少有的幾棟堅固建築之一,其他幾處的高度和麪積還不如這棟大樓呢。因此,任來風既然暫時不打算放棄青岡,把堅固耐用的郵政大樓當成臨時指揮部就很必要了。
任來風聽馮文英介紹着郵政大樓的構造和佈局,就在樓裡面佈置開了。這兒放一挺機槍、那兒擺一門小炮,這裡佈置一個班的士兵、那邊放上十名戰士。
他這邊正佈置着呢,有戰士來報告:林副總到!
林新城來了,那得趕緊去迎迎,仗打成這樣,還不知道林副總安然與否呢。
“新城,你辛苦了!”看着林新城兩眼熬得通紅、臉上還粘了兩片污漬,任來風心裡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感動。一向很注意形象的林新城,現在竟然連臉上的泥都忘了擦了,由此也可見這場戰鬥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總指揮,我抓了兩個俘虜,他們說認識你。我就把人帶過來了,你審審吧。”
俘虜?任來風看着林新城有點兒哭笑不得。都這會兒了,咱還抓啥俘虜呀?直接槍斃了不就完了嘛。俘虜抓過來,咱不得管他飯、不得派看守?哪兒有多餘的人手?
林新城似乎知道任來風心裡的想法,直接往身後一擺手,“把人帶過來!”轉臉又看向了任來風,“你先看看人,要是不想留的話,我現在就斃了他們!”
人被帶過來了,一前一後兩個穿日本軍裝的所謂俘虜。遠遠看着走路的樣子任來風就覺得熟悉,等人走近了任來風好懸沒跳起來!前面個頭低點兒的是小青,後頭跟着的不是金海棠還有誰?這倆小妞怎麼來這兒了?這是戰場呀!任來風的腦袋頓時大了三圈。
“任將軍。”小青規規矩矩叫了任來風的軍銜。後面的金海棠可沒這麼叫,“來風哥,我可找到你了!”說着話,快步搶到跟前,抱着任來風的一條胳膊使勁兒的晃了幾晃,緊跟着趴到他肩膀上嗚嗚的哭了。
“喂,喂!你幹什麼呢?”旁邊的馮文英看不過眼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你不在乎臉皮,風哥還要做人呢!馮文英過去就把金海棠從任來風身上拉開了。這是人家正牌將軍夫人的權利!
金海棠還不想鬆開呢,可她哪兒拗得過馮文英?人家馮文英也沒掰她的手指,直接在胳膊肘的麻筋上輕輕一彈,金海棠立刻就像觸電一樣,半邊身子都麻了。鬆不鬆開也由不得她了。
金海棠和馮文英以前沒見過面,但這卻不影響一個女人的直覺。金海棠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馮文英,馮文英更是用充滿殺機的目光把金海棠給牢牢鎖定了。似乎下一秒鐘,她就要致金海棠於死地了!
任來風一看這場面心知不好,趕緊上來岔開話題分散兩個女人的注意力,“海棠,你是怎麼來的?青岡正在打仗,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是呀,青岡縣到處都是鬼子到處都在戰鬥。就算金海棠真的是對任來風愛的死去活來,可就憑她和小青這兩個弱女子,到底是怎麼找到這兒的?這個問題不光是任來風想知道,馮文英同樣感到好奇。
“我是跟着軍隊一起來的。”金海棠見任來風還是不解,說不得就得說詳細點兒,“就是安國軍了。這次大掃蕩,不光是日軍,安國軍也出動了一個軍,我就是跟着他們來的。我姐姐也來了,不過她在後面,她跟軍部那些人一起走的。我帶着小青先來了。”
至於爲什麼要帶着小青先來,這就不用解釋了。但還有一個問題金海棠卻是非問不可的,那就是眼前這個兇巴巴的女人是誰?“風哥,她是誰?”
這問題可真夠直接的!馮文英的目光刷的一下盯到了任來風身上,金海棠和小青兩個人的眼睛更是眨都不眨的注視着任來風。被這三個女人盯着,任來風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
“這是馮文英,支隊長,也是我的內人。”不承認馮文英的身份是不可能的,與其藏着掖着,還不如當面說明白的好。
這下馮文英高興了,她是內人,對面這個海棠當然就是外人了。兩個人和任來風的遠近程度,那還用說嘛。有了任來風這個介紹,她對金海棠的敵意也就沒有了。她是任來風的內人,和一個外人較勁,完全沒必要的!
金海棠聽了任來風的介紹卻是完全呆住了,兩隻大大的眼睛看看馮文英、看看任來風,看着看着眼睛就蒙上了一層淚水,臉色也變得蒼白了。看金海棠這樣子,似乎隨時都會掩面淚奔而走。任來風想說點兒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卻還不知道怎麼說。
眼看金海棠的臉色越來越差,馮文英突然開口說話了,“這位海棠妹子,你和風哥是怎麼認識的?”
“你說來風哥呀,那一回……”金海棠拉着馮文英說起了她和任來風認識的詳細經過。小青在旁邊聽着時不時的插句嘴,金海棠的臉色慢慢的又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