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杜月笙的公寓裡還是燈火通明。雖然公寓之內的保鏢很多,但聽不到任何聲音,空氣好像凝住了一樣,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公寓的大廳裡,杜月笙和方斌面對面坐着,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各自皺着眉頭想着心事。
“師兄,我能有今天,也是多虧你這麼多年的鼎力相助,這份情兄弟我一直不敢忘!”杜月笙終於打破了沉默,他沉聲對方斌說道。
“師弟,你還記得這些就好!可是據我所知,你這次回來就是專門對付我的,今天請我過來,是不是鴻門宴的意思!”方斌看着杜月笙微笑着說道。
杜月笙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師兄,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幫日本人做事?你忘了我們都是中國人了嗎?忘了祖師爺的教誨了嗎?難道你真的願意做亡國奴?”
方斌笑了笑說道:“如今日本人大舉進攻,國民黨節節敗退,就靠我們青幫能有什麼作爲?師弟,你不也是躲到了香港了嗎?我勸你還是和日本人合作吧,如果你答應,我想日本人給你的條件遠比張嘯林要好!”
杜月笙哈哈大笑,然後說道:“師兄,我杜月笙什麼壞事都敢做,但唯一不敢做的就是當漢奸賣國賊!現在我們青幫這幾個輩分比較高的人,黃金榮不敢當漢奸,我也不敢,只有張嘯林、季雲卿和你敢,只不過他們是明目張膽,而你卻做的很隱蔽!”
方斌冷笑了一聲:“我活到這個歲數,只悟出一個道理,那就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杜月笙冷冷的說道:“你說的道理我懂,但是師兄,做人應該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沒有底線的人,古往今來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遺臭萬年的秦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方斌呵呵一笑說道:“那精忠報國的岳飛又落得一個好下場了?文武全才,一心匡扶大明的袁崇煥得到好下場了?師弟,你聰明絕頂,應該懂得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和日本人作對,下場一定比岳飛和袁崇煥還要悲慘!人生在世,求那個虛名有什麼用?還是實際一點兒好!”
杜月笙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方斌站起來說道:“師弟,道不同不相爲謀,看來你我今後只有分道揚鑣了!如果你下不了對我動手的決心,那麼我現在要走了!”
杜月笙看着方斌不說話,他當然不是善男信女,但是對自己的師兄下手,這着實讓他非常爲難,如果不是方斌私通日本人,他是絕對不會與其反目成仇的。
範斌哈哈大笑,然後轉身要離開杜月笙的公寓。
突然,一羣幫衆衝了進來,爲首的一個說道:“大哥,不能放走了漢奸,今天我們就爲青幫清理門戶!”
杜月笙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兩個幫衆一看杜月笙不說話,他們手持砍刀向方斌衝去,方斌看着砍向自己的刀微微一笑,竟然絲毫也不慌張。
突然他帶來的兩個保鏢閃身衝到方斌面前,他們各自伸手抓住一個幫衆持刀的手腕,然後一拳打在他們的胸口上,只聽見咔吧咔吧兩聲,兩名幫衆胸前的骨頭碎裂,各自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屍體軟軟的倒在地上。
“空手道!日本人!”有人驚訝的喊道。
杜月笙也吃驚的站起身來,他看着方斌的眼神變的冰冷。
“殺了他們!”杜月笙終於下定了決心,手臂一振對幫衆大聲喊道。
杜月笙手下的兩個高手衝向兩個日本人,和他們鬥在一起,其餘的幫衆則衝向方斌。
“誰敢對我動手?”方斌大喝一聲。
杜月笙說道:“動手!不管是日本人還是漢奸,今天都不能讓他們走出這個門去!”
方斌回頭看了一眼杜月笙,然後說道:“好,你終於下決心了,那我們兄弟的情義從此一刀兩段,我對你也不必客氣了!”他的話剛說完,突然從公寓的牆上跳過來一羣黑巾蒙面的日本武士,他們持刀向門外的守衛下手,守衛們猝不及防,被他們一下子撂倒了好幾個。
一場混戰開始了,日本武士的武功十分高強,而且相互之間配合的非常嚴密,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杜月笙的手下一排一排的倒下去。
方斌看了看門外,他揹着手走到杜月笙面前說道:“師弟,你翻臉無情,也別怪我則個當師兄的心狠手辣,今天我們就做個徹底了斷吧!”
杜月笙笑了笑說道:“師兄,別得意的太早,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方斌狂笑幾聲然後說道:“師弟,如果說論城府和心機,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說道武功,你那兩下子在我面前簡直不值得一提!”
“是嗎?那不如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武功有多厲害!”一個聲音從方斌身後傳來。
方斌大吃一驚,他連忙轉身向身後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多了三個帶青銅面具,身穿黑色長袍的人。其中站在前面的一個人手中拿着一把巨形長劍,他身後的兩個一個持劍一個持刀,從身形來看是兩男一女。
“你是誰,我好像聽過你的聲音?”方斌問道。
“我是誰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快要死了就行了!”
“你們出去對付日本武士,這裡交給我就行了!”手持巨形長劍的人對身後的兩個人吩咐說道。另外兩個人說了一聲“好”,然後一縱向門外衝去。
這時候房頂上傳來兩聲槍聲,兩個日本武士應聲倒在地上,他們的眉心出現了一個紅點。其餘的日本武士大驚失色,而杜月笙的手下知道來了幫手,士氣大漲,雙方的態勢一下子發生了逆轉。
大廳之內,手持巨形長劍的鬼麪人一步一步向方斌逼近,方斌心生恐懼,不停的向後退,最後他雙手向背後一探,一下子拿出一對峨眉刺來,然後向前一探步,分別奔鬼麪人的咽喉和前胸刺來,看他出手的架勢和速度,竟然也是一個武林高手。
鬼麪人腳步一轉,一下子躲過了方斌的進攻,然後長劍豎劈,向方斌的胳膊砍去。方斌大吃一驚,舉起手中的兩把峨眉刺進行招教。巨形長劍砍在峨眉刺上,發出噹啷一聲響,峨眉刺被長劍砍斷,順勢砍斷了方斌的一條胳膊。方斌發出“啊”的一聲慘叫,胳膊和斷掉的峨眉刺同時落在了地上。
鮮血從方斌的斷臂處噴涌而出,他另一隻手捂着胳膊,臉上佈滿了冷汗,看着鬼麪人的眼神兒也充滿了恐懼和疑惑。
“我說過,你今天的死期到了!”鬼麪人冷冷的說道。
“月笙,你真讓他殺了我?一點也不念我們師兄弟多年的情分嗎?”方斌忍着疼痛對杜月笙說道。
“你已經說過,從今天開始我們的情分已經斷了!”杜月笙冷冷的說道。
“你從哪請來的幫手,這個人我一定見過,他是……他是……羅……”方斌突然腦子中靈光一閃大聲喊道。
就在他剛要喊出一個名字的時候,鬼麪人的長劍一閃奔他的脖子砍去,一把如此巨大的長劍,竟然在鬼麪人手中變得如此迅捷,方斌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人頭已經被長劍砍落。
“多謝賢弟救命之恩,這份情我記下來!”杜月笙對鬼麪人說道。
“杜大哥客氣了,我先解決了門外的日本人再說!”鬼麪人手持巨劍向門外一縱身,奔那些日本武士而去。
這些日本武士確實武功高強,杜月笙手下的幫衆死傷慘重,幸好有其他兩個鬼麪人的到來才抵擋住他們的進攻。
手持巨劍的鬼麪人過來之後,和另一個身材苗條的鬼麪人站在一起,兩個人各持長劍向日本武士攻去,他們兩個相互配合,手中又都是寶劍,日本武士的長刀和脖子紛紛被砍斷。其餘的日本武士一看大事不好,他們剛想撤退,但是被幫衆堵住門口無法脫身,只好又轉身做困獸之鬥。
一場激戰結束,所來的二十幾個日本武士幾乎全部被殺,只逃掉了一個。杜月笙的手下剛要追趕,被手持巨劍的鬼麪人何止。兩個手持長劍的鬼麪人回到大廳之中去見杜月笙,而另一個手持長刀的鬼麪人卻不見了蹤影。
杜月笙讓手下“打掃戰場”,他把兩個鬼麪人請到自己的書房,然後說道:“浩天老弟,今天要不是你幫忙,我杜月笙恐怕就沒命了!”
兩個鬼麪人摘掉面具,一個是羅浩天,另一個是爾佳秀寧。羅浩天笑了笑說道:“杜大哥,你就別客氣了,咱們都是爲了對付日本人,出手幫忙是應該的!”
“但是你怎麼知道方斌今天會帶日本人來的?”杜月笙問道。
“我也是猜的,這一切都要從詹森之死說起!”羅浩天嘆了口氣說道。
“詹森的死和這些日本武士有關?”杜月笙驚訝的問道。他也得知了詹森已死的消息,這也是他回到上海的一個重要原因,但是不知道詹森的死和這些黑衣日本武士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