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摧枯拉朽之勢後,凌風急於趕去見巖井英一,但巖井夫人卻摟着他不放,她覺得即使是靜靜地被凌風覆蓋,也是一種快樂。
凌風並沒有直接對巖井夫人說什麼,他知道巖井夫人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一旦征服她的軀體,也就等於征服了她的靈魂,至於英子和她肚子裡孩子的安全,以及凌風自己的問題,至少在巖井英一那裡,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而他什麼都不提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讓巖井夫人覺得凌風是真的喜歡她,而不是企圖利用她爲自己幹些什麼。
顯然,巖井夫人也不是執意不要凌風離開,只是意猶未盡中撒撒嬌而已,當凌風再次一頭紮在她胸膛的時候,她還是輕輕拍着凌風的脊背,讓他去見巖井英一。
凌風來到巖井英一的辦公室後,依舊保持着一種畢恭畢敬的樣子,儘管心裡有種給他戴上綠帽子的得意和蔑視,但儘量剋制着不被巖井英一察覺。
巖井英一拿出一張報紙遞給凌風,面無表情地說道:“皇軍在臨沂受挫,目前暫時撤退,我急着找你來,就是希望你能通過軍統特派員,瞭解一下蔣政府軍的部署情況。”
“他已經告訴我,蔣政府的軍隊將在臺兒莊附近嚴陣以待,準備與皇軍決一雌雄。”
巖井英一搖了搖頭:“臨沂之戰,蔣政府軍只有龐炳勳一部,張自忠部還是千里奔襲皇軍的側後翼,從目前的狀態看,臺兒莊附近根本沒有重兵。我覺得那個特派員的情報有誤,或者他已經對你產生懷疑,故意給你假情報。”
這是巖井英一的藉口,而他的目的就是要收網,通過凌風把軍統的特工逐個剪除。
對於他的結論,凌風無話可說,只得一聲不吭地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你應該利用這次皇軍的局部失利,再次試探他一下,假如他提供的,依然是虛假情報的話,我覺得他已經沒有留下去的必要。”
“是。”凌風硬着頭皮說道:“我現在就去見他,一旦情況有異,我將立即誘捕他。”
巖井英一點了點頭,佯裝關心凌風的安全,說道:“如果軍統懷疑到你在爲皇軍工作,恐怕你的生命會受到威脅,這樣吧,等會見他時,你把秋尾帶上。”
因爲商志剛犧牲前咬傷巖井英一耳朵時,開槍的是秋尾,凌風還煽了他耳光,此時巖井英一讓凌風帶着他去見李高明,明顯是出於對凌風的不信任。
“是。”
“還有,諶樵林已經到了上海,等他休息一段時間後,我安排你們見個面,將來你們一起工作的機會會很多的。”
凌風不屑地一笑,藉着巖井英一上次的話說道:“但願這次他不是來投機的。”
“對了,上海市政府改名大會過幾天就要舉行了,屆時你可一定要請倩倩小姐參加,有可能的話,我會讓駿雄的母親,以你們中國的習俗,爲你和倩倩小姐保媒。”巖井英一含沙射影地說道:“你可別讓這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給溜了!”
凌風心裡一驚,他並不知道諶樵林認識郝倩倩,還以爲巖井英一察覺出,因爲自己策反鈴木善信,巖井英一開始懷疑郝倩倩是軍統的人,可能是讓她帶着鈴木善信和英子離開。
凌風故作鎮定地說道:“放心吧,先生,黃文清不死,她是不會離開上海的。”
“那就好,”巖井英一走到凌風的面前,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我期待着在改名大會上,見到風姿卓著的倩倩小姐。”
“是。”
隨後,巖井英一把秋尾叫了進來,讓他換上便衣,把凌風送到禮查飯店去,佯裝叮囑一番,讓他注意保護凌風的安全。
凌風和秋尾離開鬼子的總領館,在經過一個電話亭的時候,凌風叫秋尾停車,但秋尾卻置若罔聞,繼續朝前開車。
“秋尾君,”凌風冷冷地看着他,問道:“你沒聽見我說話嗎?”
秋尾目不轉睛地看着前面,問道:“你是打算給軍統那個特派員打電話嗎?”
凌風怒道:“你的任務是保護我的安全,而不是干涉我要幹什麼!”
“巖井先生已經在禮查飯店3011號房安裝了竊聽器,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聽見。”
凌風一怔:“什麼時候裝的?”
“半個小時前。”
凌風鬆了口氣,心想:只要昨晚之前沒裝就好,否則自己與郝倩倩所有的對話,都被他聽見了。
——但秋尾爲什麼要把這事告訴我呢?
凌風不禁仔細打量了秋尾一番,問道:“你......是什麼人?”
秋尾沒有回答,而是哼起了俄羅斯民歌:“冰雪覆蓋着伏爾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車。有人在唱着憂鬱的歌,唱歌的是那趕車的人......”
凌風端詳了秋尾半天,才問道:“這好像是俄羅斯民歌?”
“不,現在改名爲蘇聯了。”
“這首歌的歌名好像是 《伏爾加船伕曲》吧?”
“不,是《三套車》。”秋尾這時才友好地看了凌風一眼:“尼古拉耶維奇同志,你好。”
尼古拉耶維奇是凌風在蘇聯遠東情報局的代號,顯而易見,秋尾也應該是共產國際的特工。
“你是?”
“企鵝是我的代號,”秋尾說道:“我一直在理查德同志領導的遠東站工作。”
凌風心頭狂喜,這是他第二次被喚醒,有種找到組織的感覺。
他朝秋尾伸過手去,秋尾微微一笑:“我在開車,握手就免了。理查德同志讓我轉告你,從現在開始,你的代號爲海鷗,我們共同接受一位代號爲海燕的同志領導,主要任務就是收集關東軍的軍事動向。”
秋尾所說的理查德,就是共產國際的著名特工理查德.佐爾格。
凌風不解地問道:“在上海?”
秋尾點頭道:“這就是理查德同志的高明之處,從其他地方和方面入手,比直接接近目標更安全。”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在你到達上海不久,海燕同志就告訴了我。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你出現危機的時候,給予你幫助。”
凌風終於明白了,審訊商志剛的時候,秋尾是怕商志剛熬不過酷刑,所以纔開槍的。
“英子的事,是你告訴我的?”
秋尾點了點頭:“本來現在還不是我們見面的最佳時機,只是看到你一步步地陷入巖井英一爲你設置的陷阱,在請示海燕同志後,才決定與你見面的。”
接着,秋尾把巖井英一與諶樵林見面的情況,向凌風作了詳細的介紹,等他說完,轎車已經駛入禮查飯店。
車子停了,凌風並沒有下車,而是陷入了沉思。
從目前情況來看,巖井英一已經百分之百確認凌風就是軍統的間諜,剩下的就是拿他當餌,逐個將與凌風有聯繫的所有軍統特工一網打盡。
凌風正思考着,如果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秋尾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在考慮,如何才能使巖井英一相信,你根本就不是軍統派來臥底的?”
“不錯,不知道你是否有什麼建議?”
“海燕同志把你的情況,向理查德同志作了彙報,理查德同志的意思是讓我提醒你,別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凌風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證明自己不是軍統間諜,和是否忘記自己真正的身份之間,究竟有什麼矛盾?
“你的意思是?”
“理查德同志的意思是,軍統特工只是你的一套僞裝而已,你犯不着因爲一套僞裝丟掉自己的性命。”
凌風苦笑道:“我還是沒弄明白......”
秋尾盯着凌風的雙眼說道:“你要想取得巖井英一的信任,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承認自己是軍統的間諜,並且按照他的意思,將軍統的特工一網打盡。”
凌風瞪大眼睛看着他,半響無語。
“那樣的話,作爲共產國際遠東站情報員海鷗的你,就可以真正不露痕跡地潛伏在巖井英一的身邊。或者說,更深地隱藏在日本在華的諜報系統中。”
“那......我在國人面前,不就成了真正的漢奸?”
“所以理查德同志提醒你,不要忘記自己真正的身份!”
凌風現在才反應過來,如果自己認爲自己是軍統的人的話,當然不會犧牲軍統的同志,只有認清自己是共產國際的情報員時,纔會爲了隱藏自己的身份不惜犧牲軍統的利益。
“我明白了。”說着,凌風準備推門下車。
“竊聽器安裝在電話機裡,和衛生間的浴盆下,重要的話不要在客房裡談。”
“謝謝。”
凌風推門下車後,直接朝飯店裡走去。
作爲共產國際的情報員,不管是佐爾格和秋尾,他們的立場沒有任何問題,但凌風卻不一樣,首先他是個中國人,只要是有損於中國抗日的事,他都不可能去做。
比如軍統,比如新四軍駐滬辦事處,凌風都不會爲了掩藏自己共產國際情報員的身份,而去出賣他們。
他現在急需要聯繫上郝倩倩,與她一起商量對策。
凌風走到總服務檯前,撥通了郝倩倩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