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萬能的灌江口二郎真君,保佑我殺光妖孽,讓這些畜生下十八層地獄——”看着慘烈的白刃格鬥還在進行着,齊烈陽不敢有絲毫耽擱,他一拉槍栓端起了手中的毛瑟K98K。嘴中輕聲唸叨着那句“勾魂曲”然後接連扣動扳機。
“啪——啪——啪啪——”隨着K98K的脆響,兩個背對他的日本兵猛地一頭栽了下去。
接着他猛地向前一竄,迅速在地上幾個翻滾兒便到了第一個戰壕拐彎兒處,那兒早被他提前挖出一個缺口。
突變的形勢立刻引起一連串連鎖反應——隨着兩個日本兵被齊烈陽撂倒,失去對手的國軍戰士先是一愣,接着便端起手中的****朝邊上日本鬼子的後心狠狠捅去!隨着“啊——啊——”兩聲戛然而止的慘叫,兩個呲牙咧嘴的小鬼子一轉眼就去見閻王了!
“殺啊!殺光小日本——”隨着一聲大喊,已漸漸體力不支的國軍將士如打了雞血般一下子亢奮起來,一陣猛刺亂砍又捅死了幾個日本兵,戰場形勢被瞬間逆轉。
“巴嘎!統統死啦死啦第——”一旁與明清遠激戰正酣的日軍曹長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他搞不清楚眼看着就要將這羣支那人幹掉了,怎麼突然之間陣腳大亂了!於是猛攻幾刀之後便扭臉兒嚎叫起來。
也正是電光火石的瞬間給了明清遠千載難逢的機會!瞅準日軍曹長扭臉兒的瞬間,明清遠將他手中的***往邊上猛地一擋,接着翻轉手腕大刀斜着向上一撩。隨着“啊——”的一聲慘叫,日軍曹長一條胳膊便被齊根兒砍了下來。“嗤——”鮮血如泉水般噴涌而出。
還未倒下的日軍曹長雙眼滿是恐懼,明清遠清晰看到了他眸子裡透出的哀求。“去死吧——”想着被這羣豺狼姦淫殺戮的父老鄉親,這個鐵血排長手起刀落,像打板球一樣將曹長一顆腦袋拍出好幾米遠。
“兄弟們!殺啊——殺光這羣強盜!”明清遠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日軍曹長,一個箭步便加入了戰團。
“樹倒猢猻散”,隨着日軍曹長見了閻王,陣地前的小日本也亂了陣腳。此刻他們只怪爹孃少生了兩隻腳,一轉身便沒命地往回跑去,再也顧不得山下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樣的厄運。
“快!回戰壕,修工事!小日本還會再打過來的——”隨着明清遠一聲命令,正要追下去的國軍戰士猛地停了下來,然後不情願地回到身後戰壕裡。
“排長!營部命令——”當明清遠還在四處尋找“刀片兒”齊烈陽的時候,一個通信員風風火火跑了過來。
“說——”明清遠一聲斷喝。
“營部命令立刻放棄陣地,回撤太平門!”
“什麼?”明清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營部命放棄陣地,回撤太平門!並且說這是團部的命令——”通信員生怕明清遠沒有聽清楚,又一字一頓彙報了一遍。
“到底他孃的咋回事兒?這仗正打着呢咋他媽讓撤退?”明清遠抓起頭上德制鋼盔狠狠往地上一扔,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着通信員。
“營長說紫金山主峰已被佔領,並且日軍一箇中隊正兵分兩路往我兩側陣地穿插迂迴!營長命令你立刻撤退,說晚了就要被包餃子了——”
“啊——”通信員話音未落,整個戰壕裡便爆發出一陣驚叫。
怎麼會這樣?媽的,怎麼會這樣——明清遠實在搞不懂怎麼不聲不響主峰陣地就丟掉了,又是從那兒冒出一個日軍中隊馬上就要完成分割包圍。
“排長!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說南京幾十萬百姓還等着我們保護呢?”旁邊一個頭纏繃帶的國軍少尉走過來輕輕勸道,明清遠一看正是二排長張文遠。剛纔如果不是他率領手下過來幫忙,怕自己這幫人早被小日本幹完了!
“——”明清遠依然梗着脖子。
“排長!撤吧——咱死也要死在南京城下!不能在這兒被包餃子啊!”
“是啊!排長——”
聽着身邊弟兄七嘴八舌地哀求,明清遠彎腰將丟在地上的鋼盔撿起,然後一擺手:“撤——”
而此時躲在戰壕邊上的齊烈陽終於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只剩下零星槍炮聲的戰場,貓着腰跟着部隊向西撤了下去。
當齊烈陽在紫金山教導總隊陣地大開殺戒的時候,南京城聖約翰大教堂閣樓上的夏鯤鵬卻鬱悶異常!他沒有想到一覺醒來,自己的保護神竟然少了一個!雖然從陳一飛嘴裡知道齊烈陽是耐不住寂寞打小鬼子去了,但心中還是有一絲不捨——最會玩槍的齊烈陽走了,這幫女人靠誰來保護呢?
似乎洞察到了夏鯤鵬心中的想法,一旁陳一飛沉吟這說道:“唐兄弟!我看這南京城是守不住了,還是趁早把這些女人送走吧!聽說日本兵看到女人就糟蹋,萬一——”
“嗯!可是一禮拜前日本人已佔領了北邊所有的碼頭,他們的軍艦隻要看到船就開炮!”陳一飛的話使夏鯤鵬立刻想到了柳鳳仙的遭遇——要不是華哥的人保護估計他早見不到自己的女人了。
“就那也得想辦法跑出去!南京這麼大——我就不相信日本人能把它圍死。還有你也跟着走吧,這不是你呆的地方——”
“啊——”夏鯤鵬心中猛地一驚,但想起以往種種窩囊透頂的表現他不由瞬間無語——是啊!還說什麼呢?慫就是慫怪不得別人。
看看男人低着頭不說話,陳一飛微微拍了兩下他的肩頭:“唐兄弟!你不是孬種——上戰場拼命不像街頭打羣架,沒有深仇大恨沒殺過幾個人,誰都害怕——”
此刻萬分鬱悶的夏鯤鵬緩緩擡起頭,心中登時升騰起一股暖流。如果說這段時間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時候,那麼遇到華行天、陳一飛,當然還有“刀片兒”齊烈陽則是這無比灰暗中一道炫目的亮色。
“飛哥!我們一塊兒走吧——”
“不——”陳一飛柔聲說着,但話語中卻帶着不可阻擋地堅決:“我還要呆在這裡!眼鏡兒離不開我——”
而此時此刻在距聖約翰教堂不遠的太平路83號兩層小樓內,昏黃燈泡散發出微弱的亮光,幾個身穿深藍中山裝的人正聚攏在一起低聲商量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