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你是不是好久殺日本人手癢癢了?”看着話突然多起來的齊烈陽,陳一飛一臉搞怪地調侃起來。
齊烈陽猛灌一大口鴨血粉絲湯,然後依然悶着頭不說一句話。而坐在對面的夏鯤鵬有心再跟着去殺鬼子。但一想起前次自己的慫樣兒,也就幹愣着張張嘴不再說話。
“我說你也彆着急,等找齊藏身的地方安頓好這幫女人有你殺日本人的時候!眼看這陣勢南京城是守不住了,到時候咱就跟他們玩玩巷戰!幹他孃的——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了!”說到這裡陳一飛猛咬一口手中的就雞腿兒:“真不成咱就去找明排長,我看他帶的兵不是孬種!”
夏鯤鵬欲言又止,但那小心思卻沒有逃脫陳一飛的眼睛:“唐兄弟!這打仗和你在街上的打架鬥毆完全不一樣,那可都是真刀真槍你死我活。我看你還是照看這幫女人吧!”說完他猛地站起來拍了拍夏鯤鵬的肩頭,然後一抹嘴巴:“夥計!結賬走嘞——”
還真別說夏鯤鵬三人雖沒幹過偷雞摸狗的營生,但藉着夜色翻牆越屋卻也毫不含糊。依靠着夏鯤鵬這個土生土長南京人的指引,三人終於在天亮之前悄然通過上元門,鑽入了蒼蒼茫茫的烏龍山中。
就在夏鯤鵬懵懵懂懂到底陳一飛嘴裡所說的落腳點該是什麼樣子的時候,這個外號“眼鏡”的軍校逃學生已迅速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藏身之處。
陳一飛找到是一個廢棄不用的地下軍事施設。說它條件絕佳的主要原因是這個地下防空設施的洞口實在是太隱蔽了,如果不是陳一飛撥開洞口垂下的藤蔓雜草就連“刀片”齊烈陽也沒有發現。此外由於長久廢棄不用,原本用混凝土青石塊砌成的洞口已坍塌下來,再加上雨水沖刷下的砂土碎石堆砌在四周,使原本一米多高的拱門只剩下僅能容一人進出的小洞。
說它是絕佳藏身之地的第二個原因是——這個地下軍事設施除了洞口損壞之外內部卻並沒有坍塌。那寬敞的大廳、曲曲折折的巷道不要說藏下他們和那些女人,就是再來他一二百個也能悄無聲息的裝下!因爲是人工修建的軍事設施,自然通風系統也是完備的,所以根本不用考慮會被悶死憋死啊什麼的!
“奶奶的!真是個好地方,簡直就是給咱們準備的——”舉着火把跟着陳一飛兩人轉了一圈後,夏鯤鵬終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這你就不懂了吧!飛哥讓你來這裡那是絕對沒錯的——”夏鯤鵬話音兒未落陳一飛便又顯擺起來:“你是本地人倒是說說——這南京城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夏鯤鵬實在搞不懂這傢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六朝古都啊!呵呵呵——這個都忘了——”陳一飛邊說邊是一陣詭笑。
“說是六朝那還說少了!如果再帶上那些有名沒命的小國,怕是八九十來朝了!既然是古都,你想想這些山洞隧道啊會少嗎?”聽到這裡夏鯤鵬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臨來之前陳一飛那麼胸有成竹呢!
“那這個洞是哪一朝留下的?”
“我估摸這應該是本朝留下的,你看看砌石頭的洋灰還不知道嗎?至於是誰個造的,管他呢!只要能藏身保命就行了——”說到這裡話音兒一頓,便彎腰鑽出了洞口。
等另外兩人出來,這個日本士官學校的廢柴學生便開始搬起散落在地上的青石塊塞住洞口,然後又將遮掩在洞口外面的藤蔓雜草擋了又擋,直到確定外人看不出來以後才轉身離開。
“那接下來我們還幹啥?”看着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夏鯤鵬跟在後面輕聲詢問起來——說實在的他有點擔心柳鳳仙和那幾個女人了。
“接着找唄!俗話說狡兔三窟——咱才找到兩個窩,還差得遠呢?”
“不是!我擔心那幾個女孩子——”夏鯤鵬嘴裡囁喏着。
“哦!是擔心你那個仙兒吧!”陳一飛指着夏鯤鵬的鼻子打趣道:“放心!小日本離教堂那片兒還遠着呢?即使有一天他們打進城裡來了,也不敢踏進教堂半步——”
“啊——”
就在夏鯤鵬三人在烏龍山轉悠着尋找藏身之地的時候,和聖約翰大教堂隔了幾個街區的太平路83號梅園新村那處隱秘的二層樓房內,上官燕、林茵和年輕特工虎子百無聊賴地枯坐着。
林茵依然如乖巧的小鳥般偎依在上官燕懷裡,但看着女人冷峻的面孔她卻不敢說一句話。旁邊虎子在無所事事地轉動着一把槍牌擼子。
“燕姐!行天哥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啊?會不會——”
“不會的!你那華哥可是咱軍統中的王牌,他那本事啊——還沒顯露出來呢?”上官燕一邊輕輕撫弄着這個乖巧小妹妹烏黑髮亮的頭髮,一邊不無愛憐地說着。但她那張粉妝玉砌的臉頰上卻依然沒有半點笑意。
林茵猛地擡起頭看了一眼上官燕,心裡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但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麼。
“你和虎子來一趟南京不容易,趁着局勢還不算太壞——想出去就出去逛一圈吧!燕姐累了,想睡一會兒——”上官燕說完禁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然後伸出纖纖玉指掩住嘴巴。
“嗯——謝謝燕姐——”一旁候着的虎子早已急不可耐——好不容易和心中的女神來一趟六朝古都,如果不出去逛一圈兒那就虧大了!現在頭兒終於發話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等什麼呢?想到這裡男人便收起了正在轉動的手槍,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不——”林茵撅起了小嘴:“我要陪燕姐!”她柔聲說着甚至連看都不看站在面前的虎子一眼。
虎子如同做了錯事的孩子般尷尬地站着,隨着女人話音落下臉頰霎時間漲得通紅。
“呵呵呵!去吧——燕姐真得累了想歇一會兒——”上官燕說完輕輕將林茵從懷裡推來。
“哦!好吧——”林茵依然撅着能掛起油瓶的嘴巴,低頭隨着虎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