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內部。
無數暗流涌動。
複雜至極。
吳至也是在今天之前。
才聽說。
原來,今天就是欽天監的測算之日。
欽天監,現在唯一和朝廷有一些聯繫的任務。
就是每年,固定不變的三次國運觀測。
推算王朝未來。
而吳至上任的這一天,剛巧就是觀測日。
要說這是巧合。
吳至不相信。
這絕對是因爲,有人希望他死!
希望他。
趕緊死!
死於觀測國運!
對此,吳至覺得:
這特麼簡直就是在做慈善啊!!
我也想趕緊死啊!!
背後到底是誰在推動?
等我死於天譴,一定要好好感謝這個人!!
但。
當他騎馬,來到欽天監外的時候。
才發現。
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
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開始觀測的跡象。
因爲,以少監爲首的正統派。
此刻。
正羣聚在欽天監外。
推推搡搡。
議論紛紛。
“你去吧!就你了!”
“孫子!你特麼損不損啊?山上的筍都讓你給奪完了!你知道嗎?你怎麼不去啊?”
“這送命的活兒,憑什麼讓我幹?你怎麼不來啊?”
“別特麼廢話,我是金筆判官,比你位高!讓你去,你就趕緊給老子去!”
“我滾你奶奶的吧,大家都是被排擠到這裡的,誰比誰高一等啊?”
正統派,以少監爲首。
當然。
這年頭。
誰也不會把少監當一回事兒。
因爲少監是個,成天抱着酒葫蘆喝酒,滿身酒氣的糟老頭子。
哦不。
準確的來說。
他的日常裝扮就是,左手雞腿,右手酒葫蘆。
還有些跛腳。
背深深的佝僂着。
衣服破破爛爛的,也從不洗澡,從不換。
身上總有一股,難聞的惡臭。
這傢伙,像是正三品的少監?
像是欽天監的第二把手?
扯淡呢!
誰願意信服他?
而且。
他也壓根就什麼都不管。
這羣人,愛怎麼鬧,他都不插手。
任由他們去做。
而在他這個少監之下,官位最高的,就是兩個從三品的金筆判官。
這倆人。
都是那種魁梧的彪形大漢,身高過丈。
看起來就無比的狂霸。
但是。
此刻。
都是非常的頹然。
被少監那個老頭帶的,成天喝酒,氣息頹靡。
滿身酒氣。
不過倆人,長得倒是各有特色。
左判官,是個金毛大漢。
吳至看到他的第一眼,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這是金毛獅王謝遜嗎?
而右判官。
成天叼着大煙袋。
背後還扛着兩板斧子。
長得豹頭環眼,身寬體闊。
一瞬間,吳至腦子裡就想到了好幾個身影。
張飛?
程咬金?
不過。
當然。
這些傢伙。
一個比一個看起來廢柴。
一個比一個像廢物。
關鍵時刻。
誰都不願意出手測算,折損陽壽。
一個個懶懶散散。
都希望讓別人去送命,自己好好的活着。
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羣管理者,都這個樣子。
還要其他人怎麼樣呢?
吳至眼睛微微一亮!
一羣廢物!
這可真是太好了!
總算不怕有人,會因此背刺我了!
一圈人,不斷的推卸責任。
最後。
兩個大漢判官,推推搡搡,將一個女人推了出來。
這個女人。
剛剛就一直蹲在角落處。
不聲不響。
看起來非常可憐。
身影還有幾分落寞。
蓬頭垢面,一身粗布衣。
感覺上邋里邋遢。
但是吳至能夠看出。
那頭髮看起來很混亂,連半邊臉都遮擋住了。
卻分明。
很柔順。
應該不是那種不乾不淨的人。
就是喜歡,把臉遮住。
就是喜歡,生活在睡也看不見的黑暗裡。
這樣的人,必然有什麼經歷!
當然。
吳至並不關心這個。
他翻身下馬。
正要走過去。
這羣人,正在吵吵鬧鬧。
根本就沒有人看到他。
在一衆人的鬨笑聲中。
金毛提溜着女人的後脖領子。
“你,說你呢!”
“這次觀測,還是你去!”
女人的聲音軟軟的。
聽起來怯怯弱弱的。
很膽小。
還帶着顫音。
“我,我不去!”
“那,那是送命的活兒!”
“前,前面幾次,我,我,我好不容易纔活下來的!”
“我……我不想去,我……我不想死!”
豹頭怒氣洶洶。
滿身酒氣,一歪嘴。
“你想不去就不去?”
“你就該死!活該死!”
“這種活,就得你去!你也不想想,你剋死了多少人?”
“這裡面,是不是有你的親人?”
“是不是有你的搭檔?你難道就不愧疚嗎?”
聽到豹頭這麼一說。
其他人,也紛紛跟着附和。
就好像找到了宣泄口。
大家全都怕死。
全都不想幹這個活。
誰比誰高尚呢?
臉面是什麼?
能吃嗎?
狗都不要!
所以。
一羣人圍着女人指指點點。
“現在,到了你該死的時候了!趕緊去!”
“幫我們抵了命,也算是一樁陰功了!”
“多積點陰德,要不,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要來找你討命!”
“這些年來,你難道就不會做噩夢嗎?就不會夢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過來找你討命?”
大家硬逼着一個女人……
前去觀測臺,測算天機。
另一邊。
吳至瞳孔一縮。
這……
居然還有這種荒唐的事情!?
這些男人,還是不是人?
圍着一個女人欺負?
只要是個有良知的人,都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何況。
吳至覺得……
這好像也是個作死的機會!
尤其聽到。
“剋死”,這樣的字眼。
他就更加感興趣!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
這樣的人!
請務必要給吳至,多來幾個!
讓吳至多多和他們做朋友纔好!
“放開那個女孩!!”
“一羣大老爺們,推推搡搡,磨磨唧唧不敢做事!”
“居然讓一個女人,給你們頂事兒?”
“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你們的良知,都讓狗給吃了嗎?!”
豹頭一聽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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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被挖了,心中最大的短板。
說到了痛處!!
因爲……
他的良知,他們的良知,真的已經被狗給吃了!!
現在的他。
甚至,都已經在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名字了!
甚至,都已經忘了……
他也曾是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可是這些,全都是他心中,最最不敢承認的事情。
怎麼可能容忍,一個外人,隨隨便便道出來。
藉着酒氣。
他一瞪眼睛!
“你說什麼?!”
“那裡來的黃口小兒?信不信我宰了你!”
說着,他比劃了一下手中的兩板斧子。
攥在手上。
兇光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