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陳夏書依舊帶着小雅童去平秋殿給皇后請安。她們剛走後不久就有宮人來報,說是太子的隨身內監遠路求見。其實每天的這個時候陳夏書都要到平秋殿去的,在這一段時間內,穆子晴也就成了這紫凌宮的主人了,只要一有什麼事,那些下人都是來找她的。
遠路進來笑着說,“肖姑娘,太子殿有請。”
“有什麼事麼?”穆子晴正陪着陸昱之在大廳裡練字。
“殿下說叫你帶上藥箱跟他一起去怡心苑。”
“怡心苑?她們這麼快就商量好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殿下的命來請你。”
穆子晴點點頭,差了宮女去把鴻印找了來,把陸昱之交到了他手裡,提了藥箱便跟着遠路去了。走到半路卻又遇到了正往回走的陳夏書等人。
穆子晴有些疑惑——今天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雙方交談後才得知,原來是皇后今天準了大夥的假。
穆子晴耐不住暗自翻了個白眼,放假幹嘛昨天不說,害那麼多人白跑一趟。
來到華凌殿,陸錦涵早就在那裡候着了,見了穆子晴來也沒作片刻停留,直接就往怡心苑去了。
路上,陸錦涵道;“肖瑤,以後你不用再擔心嚴世宏會再找你麻煩了,昨天我把他說服了。”
“嚴世宏?”穆子晴奇道;“就是那個什麼世子嗎?”
“沒錯。”陸錦涵道;“其實他父親你也認識。”
“我認識?”穆子晴有詫異,“是誰呀?”
陸錦涵笑了笑,“是嚴候峻嚴大將軍。”
“嚴大將軍?他不是將軍麼?他的兒子怎麼就世子了?”穆子晴好奇心大起。
陸錦涵解釋道;“其實嚴候峻他並非是一個簡單的將軍,準確的來說他是一個落沒的諸侯,因爲家族落沒,爲了保存家族的地位才甘願做了我盛金國鎮關大將軍的。”
穆子晴點點頭,“那他兒子爲什麼會住在這宮中?”
陸錦涵一聲淡笑,道;“嚴峻候歸順盛金國的時候曾附加了一個條件,那就是不能去他的封號,也就是說,他雖然屈身做了將軍,可從意義上來說他依然是個諸候。當時因形勢所逼,我父皇便答應了他的這個要求。這些年來,隨着他在軍中的威望逐漸上升,加之他的家族也日益強大,我父皇擔心他功高震主,於是就把他唯一的兒子留在京中,說是爲了讓他享受皇族的待遇,其實說白了就是變相的軟禁在這裡做人質。”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其實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這的問題的。”穆子晴真不想知道這些,卻不想陸錦涵會告訴她。
陸錦涵坦然而笑的看着穆子晴,“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再說,因爲我們是朋友。”
穆子晴把臉別開,不去看他那雙充滿灼熱眼睛,她真的有些擔心有一天自己會控制不住感情,會讓人這個“危險人物”走進自己的心裡。
來到怡心院,卻發現陸玄與皇后早以在那候着了。心裡突然明白,想來皇后今天準那些嬪妃的假就是爲了這事了。
陸玄夫婦並沒有因爲穆子晴遲到而顯得不滿,加之這個時候陸玄本該是在上朝的,可他現在卻是在這裡守着,顯然他們夫婦對這個女兒還是挺上心的。
給他們夫婦行過禮,那個叫翠雲的宮女便走了過來,輕聲道;“姑娘請跟我來吧。”
穆子晴只是淡淡一笑,默默的跟在她身後。繞過一道精美的剌繡輕紗屏障便進到了一間雅室,裡面佈置的甚是雅緻。一個身穿白衣、披頭散女的女子正坐在梳妝檯前默默的對着銅鏡發呆,因是側面相對,使得穆子晴無法看清她的模樣。
“公主,大夫來了。”翠雲恭聲道。
陸瀅緩緩轉過頭來,只看到她有一邊的臉包括眼睛都讓長髮遮住,因此穆子晴只能看到她一邊的臉蛋和一隻眼睛,可就算是這樣穆子晴也可以確定,如果不她的臉不破相的話這絕對是一個世間少有的美女。
穆子晴微微頷首,“見過公主。”
陸瀅那半邊俏麗的臉蛋上泛起一層柔美的微笑,“要不是我母后跟我說,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兩年前那個替我弟弟解毒的那姑娘,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在兩年前因該來過怡心苑。”
穆子晴也淡淡一笑,道;“是的,那次還多虧了公主殿下替我說情,才使我免去了一難,公主的救命大恩民女可是一直銘記在心,今日得於見到公主當面謝恩也算是了了我一大心願。”說完,又福了福身子。
陸瀅笑意深了幾分,“當時我會使翠雲出來替你說情全是因爲你的琴聲打動了我,這兩年來我也一直試着去彈了幾次你當日所彈得曲子,卻發現我根本彈不出來,我曾派翠雲去找過你,想讓你來教我,可卻聽說你出宮了。”輕吁了口氣又道;“沒想到兩年後竟還能見到你,只是不知你肯不肯指教一二?”
穆子晴笑道;“公主殿下要是想學那是我榮幸,怎會有不教之禮,只是彈琴的事以後再說,先讓我看好你的臉要緊。”
翠雲搬過來一個凳子,穆子晴將藥箱放到梳妝檯上,正想掀開她那一邊遮住臉的頭髮,陸瀅卻攔住了她伸出的手。
見陸瀅眼中含着不安,穆子晴還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我是大夫,你要相信我。”
陸瀅抿了抿脣,終是沒有說話,慢慢的把手鬆開了。
待長髮掀開,饒是穆子晴有心理準備也不禁心頭微微一凜,只是她表面卻看不到一點情緒波動。只見她被長髮遮住的半邊臉呈犄角形,肌膚也呈暗紅色,上面還有不少指頭般大小的肉瘤,樣子極爲難看。
啓動系統給她檢查了一下,發現那呈犄角形的竟是因顴骨畸形引起的,這種情況唯一的辦法也就只能將那突出來的骨頭進行切除,然後再啓用“3d”打印技術對其臉部進行修復。心中暗道——要那樣治的話那就非得要架手術室了,但又要怎樣才能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呢?
“公主的臉能治好麼?”見穆子晴沉沒不語,站在陸瀅身邊的翠雲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穆子晴回過神來,輕籲道;“有得治,不過有點麻煩,可能要點時間。”
“真的能治?”陸瀅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子晴笑着點點頭,“是的,不過這段時間你可要聽我的話。”
沉沒片刻,“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陸瀅顯然是很興奮的。
翠雲則是快步走出了房間,想來是去給陸玄夫婦報喜訊去了。果不其然,穆子晴正想吩咐她要注意一些飲食方面的問題時,陸玄夫婦便走了進來,一進門便問,“瀅兒的臉真能治好?”問話的是皇后。
穆子晴這時也不給他們行禮,笑了笑道;“是的,皇上、皇后娘娘,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罷了,我先給她調養一段時間,等周養好了我再給她用藥,到時候公主一定能恢復她的亮麗容顏。”
“好!好!只要能治就好。”皇后竟是眼眶紅潤,看着自己女兒那半張皎好有臉蛋,眼中充滿了愛憐。
陸玄則是緊緊的盯着穆子晴看,眼神極爲複雜,也不知他想些什麼。最後說出一句,“那你以後要多用點心,小心伺候。”
穆子晴笑了笑,“皇上放心,這段時間的調養也只是飲食上的調養,所以還請皇上吩咐御膳房的廚子們多加留意。”
陸玄點點頭,轉對翠雲道;“傳朕的旨意,叫御房的一切按肖姑娘的要求做。”
“是,皇上。”翠雲恭聲應了。
陸玄又跟陸瀅說了幾句話後,方纔轉身負手而去。皇后也依依不捨的跟着去了。
其實穆子晴大可馬上就給陸瀅做手術的,只是她不敢當着這些人的面架起手術室而已,所以才編出這個理由來,其目的也就是想隨便挑個日子把翠雲支開或者弄倒,再把手術室架起來給她把手術做了。
吩咐了一翻陸瀅的注意事項,穆子晴也打算離去,可陸瀅卻留住了她,要她教彈琴。
幽幽琴聲伴隨着嫋嫋香菸滾滾而出,穆子晴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只是這次不再像上兩次一樣有參雜了許多憂愁在裡面,而是用心彈揍起了自己熟悉的曲子。
其實她的琴藝並沒有比陸瀅好,甚至說還遠不如陸瀅,陸瀅要她教的也只是這一首曲子罷了,畢竟她總天無所事是的坐在房裡都是鑽研這些的,可謂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而穆子晴卻不同,她剛學琴時也就只是一時的興趣而已,畢竟在新世紀不像舊社會,女子無才便有有得,熟悉琴棋書畫便是才女。在新世紀裡不管是男是女都必須要爲自己的生活而忙碌操勞,一天的工作下來就累得夠嗆的了,那裡還有太多多餘的閒情逸致去弄那些與生活工作不是很相關的東西?現在能彈到這個程度就已經很不錯的了。
陸瀅的琴功基礎紮實,穆子晴連續彈了幾遍之後,又加於指點一二,她就能順暢的彈揍出那首來自由新世紀的音樂大師所創作出來的琴曲了。
在一陣陣歡聲笑語之中,陸瀅吩咐翠雲端來了果品。陸瀅似乎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把所有的珍藏品都拿了出來招待穆子晴。她雖然破了相,可穆子晴卻發現她這裡不管是用的還是吃的,都是極爲上品的東西。看樣子她並沒有因爲破相而受到冷落,這又讓穆子晴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有靠山就是不一樣,如果不是她母親的勢力擺在那的話,她的下場無疑會跟陳夏書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