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在桌子上正睡得眯眯糊糊,卻突然聽到一陣陣——喝、喝、喝、的吶喊聲。
那聲音洪亮而有力,穆子晴想不聽都不行,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
伸着懶腰打了個合欠,喃喃的嘟嚷了一句——什麼聲音這麼吵啊。
走到門口,尋聲望去,只見遠處一個若大的操場上,數以萬計的將士排列着整齊的隊伍,裸露着上身,正整齊伐一的比劃着手中的長矛。
“昨晚睡得好不好?”冷不防孫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穆子晴懶懶和道了句;“明知故問,扒在桌子上能睡得好嗎?”
孫福淡淡一笑;“走吧!我帶你去洗臉。”
……
來到漱洗的地方,穆子晴習慣性的取出了牙膏和牙刷以及毛巾,拿來一把木勺打了水,站在那刷起了牙來。這在新世紀就連三歲小孩都習以爲常的事情,在這些古人看來卻是那樣的新奇,紛紛圍了上來。
“他這是在做什麼?”
“對呀,怎麼弄得滿嘴都是泡的?”
……
穆子晴專心的刷着牙,沒去理那些議論,當她刷完牙時卻發現——呃!又被圍觀了。
“你們這樣看着我幹嘛?”穆子晴有些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
被她這麼一瞪,衆人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紛紛的散去。孫福走了上來;“肖瑤,你剛纔那是在幹什麼呢?”
“刷牙。”
“刷牙那是這樣的?”孫福好奇問道。
“刷牙不是這樣,那你說是怎樣的?”穆子晴好奇的反問。
孫福道;“我以前見過那些官家大小姐刷牙,她們都是用鹽塗牙上,然後再手指洗。”
“那有這個好嗎?”穆子晴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牙刷。
孫福正想說什麼,冷不防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所有人都到這邊來,我有話說,快點!”
尋聲望去,只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正擺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態站在不遠處。
穆子晴壓低聲音問孫福;“那人是誰呀?”
孫福小聲道;“他是這裡的醫官,名叫鄭藝波,這人心眼很小,架子卻很大,以後你要小心他一點,千萬別去得罪他。”
穆子晴不屑的皺了下鼻子;“不就是個醫官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話間,所有人都聚到了鄭藝波面前,共有百十來號人,烏壓壓的站了一大片,穆子晴跟孫福則站在人羣最後面。
鄭藝波清了一下嗓子,楊聲道;“今天,太子殿下要來軍營視察,你們抓緊時間把衛生搞一下,那些傷員住的地方都要打掃乾淨,還有那些傷員身上的繃帶也都給他們換一下,別讓人看起來髒兮兮的,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在已時之前必須要把那些髒亂不堪的地清理好,不然,讓太子殿下發了怒,我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道是誰說了句;“昨天又不提前跟我們說,那麼多地方就我們這百十來個人在已時之前那裡打掃的完,怎麼說也要給我分配一些幫手才行啊!”
衆人也紛紛跟着附和道;“是啊!那麼多地方就我們這點人怎麼掃?”
鄭藝波冷哼一聲;“你們以爲我不想早點知道,我也是今天早上纔得到消息,如果想要幫手,那你們有本事就自己找嚴大將軍要去,沒本事去的就現在跟我走!”
“現在就去啊!我們飯都還沒吃呢,那有幹活連飯都不給吃的?”衆人又是一陣譁然。
鄭藝波冷冷的道;“要是沒了腦袋,我看你們還怎麼吃飯,哼!”
衆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後化作一陣無奈的嘆息跟着鄭藝波去了。
穆子晴拉了一下孫福的手;“你過來一下。”說完,當先跑到水池邊,打了一木勺水,自己先喝下幾口,之後又打了一勺遞給孫福。
孫福正愕然的不知道穆子晴叫他過來幹什麼,這會見她遞來一勺清水,搖了搖頭,道;“我不渴。”
“叫你喝你就喝。”穆子晴像是在給他下命令,眼中閃過一絲嚴肅。
見穆子晴滿臉天色,孫福心倒是把水接了過去。
穆子晴塞給他一個小紙包;“給你。”
“這是什麼?”孫福看着紙包,眼中露不解。
“乾糧,快點吃了。”穆子晴在說話同時自己也拆開了一包。
孫福見乾糧不多,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餓,你自己留着吃吧!”
穆子晴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可這會她卻爲他的好心有些氣堵,把乾糧塞回到他手裡;“叫你吃你就吃,等會你就知道了。”
孫福不明白穆子晴話中的意思,不過他還是將乾糧吃了下去,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穆子晴傻傻一笑。
穆子晴道;“走吧!”說完,倆人便朝衆人追了上去。
沒多久,只聽“嗝”的一聲。孫福身子顫了一下。
“感覺怎樣?”穆子晴轉過頭問了句,眼中含着戲笑。
孫福臉上寫滿驚奇;“這、這是什麼乾糧?這麼歷害!”
穆子晴神秘一笑;“不告訴你。”
“說一下嘛。”孫福一臉哀求。
”不說!”
……
要打掃的地方確實很大,足足有幾十座營帳,連成了一大片區域。
待來到一個空場地上,鄭藝波又對大家說道;“現在我來分工,你們分三個人一組,每一組人負責一個大營,其中用兩個人把那些傷勢較重的傷員擡到後面的那幾個大營去,待傷員擡走之後,另外一個人負責去把他們睡過的地方收拾乾淨,順便把過道也打掃一下,做完之後,你們再把那些傷員身上的藥跟繃帶換一下,只要讓人看着不那麼髒就行了,你們千萬別偷懶啊!要是讓老夫發現了你們誰在偷懶,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聽清楚了沒有?”
“清楚!”
“好!那現在就開始幹活,在已時之前必須要把事情做完!”
在一陣陣埋怨聲中,大掃除的工作就算是開始了。
穆子晴跟着孫福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雜役朝一個大營走去。當走進營帳的那一刻,穆子晴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首先,讓她印象深刻的便是那撲鼻而來的難聞臭味。那些傷員就象被遺棄的垃圾一樣丟成了堆,或坐或躺,或倚或靠,也不知道他們有多久沒洗過澡,有多久沒換過衣服和繃帶,或者說從來也就沒換過。
傷員一個個眼神空洞,表情呆滯,跟一個木偶似得沉默着不語。蝨子、跳蚤、吸血臭蟲、在他們身上鑽進鑽出,而他們卻似乎已經麻木那些東西,被咬得一點反應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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