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將士眼中充滿着憤怒與兇狠,朝着傅坤衝了過去。
只聽一聲戰馬嘶鳴,也不知傅坤是如何做的,把戰馬弄得人立而起,來了個一百八度的轉彎將馬頭調了過去。緊接着,只見他一個縱躍跳出了數丈開外,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雙腳微曲,雙手緊緊的握住槍桿,待那些將士衝到之際身形忽變,以起跑式單手剌出一槍又猛然收回。兩個將士便應聲而倒。
傅坤順勢轉身,又以半蹲式橫掃一槍。隨着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響,十幾個將士又應聲倒下,雙手抱着斷腿慘叫連連。
“看樣子那腿又得截肢了。”躲在暗處的穆子晴心裡嘀咕了一句。
打架她幫不上忙,但她也不想給傅坤拖後腿。身爲戰地醫生,她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做才能儘可能的保護好自己。在那些將士衝向傅坤的第一時間她就躲了起來。
也許是她相信傅坤的能力,或者說是傅坤帶來的那份重獲新生的感動,使得她沒有悄悄的獨自離去。
傅坤這時使得是長槍,而不是之前看到的春秋大刀。很顯然,這纔是他慣用的武器了。
只見他將手中的長槍舞得滴溜溜飛轉,左挑右剌,前掃後鞭,在夜色中猶如閃電一般忽閃忽閃的讓人琢磨不透。片刻工夫就將那些將士殺了個十之七八,剩下的那些也是驚恐不安的無心戀戰,跟傅坤對峙了一會便倉皇而逃。
傅坤沒去追趕他們,收回長槍緩緩的舒了口氣,身形中顯現出一絲疲憊。看樣子他是累了。
穆子晴從暗角處走了出來,對傅坤道了聲;“謝謝!”
“你沒事吧!”傅坤的聲音有些冷淡。
穆子晴搖了搖頭;“我沒事。”看到傅坤身上有幾處損傷,關切道;“你受傷了?”
“一些小傷不礙事,我們快走吧!”
穆子晴跟了上去;“你怎麼會這呢?是專門來救我嗎?”
“等會我再告訴你。”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戰馬旁邊,傅坤當先上了馬,之後伸出一隻手來拉穆子晴。
穆子晴翻身坐到了他身後。
“坐好了!”傅坤雙腿一夾馬腹,戰馬便揚起四蹄疾馳而去。
一路上,穆子晴一直都沒忘記問傅坤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傅坤也沒有隱瞞她。
原來在敵軍襲營的時候,魏清率領着精銳虎賁部隊突圍了出去。在突圍中,魏清的舅舅張義受了重傷,跟着突圍出去的那幾個大夫又都束手無策,這時魏清纔想起了她來。
或許是擔心舅舅的安危,也或許是愛惜人才,又或許是兩者都有。因此,魏清便派了傅坤回來找找看。
傅坤沿着來路一路尋回,其間遇到好幾股伏兵,身上也因此負了幾處輕傷。然而,這夜色茫茫的上那去找人?無奈之下,傅坤就仗着藝高人膽大,在黑夜中吼了那麼幾嗓子,卻不料還真把穆子晴給吼出來了,這纔有了那麼一出英雄救美。
傅坤埋怨道;“你怎麼就那麼笨呢?你看看那些醫工,在第一時間他們就跑到中軍去了,誰不知道中軍駐着蘺山王殿下最精銳的虎賁部隊?有他們護着突圍,希望總要大一點吧!”
“我那知道呀。”穆子晴有些委屈
就在這時,卻聽傅坤突然輕咦一聲,戰馬就地轉了個圈停了下來。
穆子晴好奇的問了句;“怎麼了?”
傅坤嘆息道;“我們又有麻煩了。”
穆子晴愕然之際,突然聽到雜亂的腳步聲迅速的在周圍百米範圍內響起。隨着一陣陣鏗鏘有力的重物落地聲響,一道厚重的盾牆迅速在四周豎起,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一支支鋒利的長矛靠在盾牆上直指包圍圈中,接着一支支火把也陸續亮了起來。
看着周圍的一片火光,穆子晴又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怎麼又被包圍了!”
戰馬不停的甩着頭,發出呼呼嚕嚕的聲音,穆子晴坐在傅坤背後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只道他的背影中充滿了疲憊。
穆子晴心中生起了一絲欠意,輕聲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傅坤微微一楞,反應過來道;“這以你無關。”
穆子晴道;“要不你自己走吧,我只是一個郎中,只要跟他們的將領說清楚,他們因該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傅坤道;“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會放過你?”
“我……
穆子晴言塞,畢竟這裡不是新世紀的人類與人類的戰爭,舉起手來說聲不打了就可以活命。在這個時代的俘虜基本上都是被處決的。下午那些被活埋的將士就是最好的例子。想到這,她弱弱的問了一句;“那你帶着我能衝的出去嗎?”
傅坤道;“不知道,不過,就算是死,也是我死在前面!”
穆子晴心中有些感動,儘管知道他這是在給魏清效忠,而不是爲自己。
這時,對面傳來了一個哄亮的聲音;“來者可是傅坤!”
傅坤道;“正是本將,你是何人!”
對面那人打了個哈哈,道;“本將軍項橫是也!傅賊,趕快下馬受死!”
在聽到那人報出姓名後,穆子晴明顯感覺到了傅坤身上那不易讓人察覺的緊張。
傅坤微微的一聲嘆息,免強打起幾分精神,說道;“匹夫,你休得猖狂!本將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說話間,前方盾牆突然打開了一小道缺口,隨着一聲“駕!”一道人影倏然而出。只聽那人說道;“傅坤,上次還沒打完你就跑了,這次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傅坤緊緊握住長槍正要迎敵,可來人卻在前方十幾米處停了下來。看了看傅坤身後的女子,倜儻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傅將軍竟是這等的風流,這時候還有性致帶着女子策馬夜遊,啊哈哈哈……”
藉着火光,穆子晴看清了他的模樣。年約三十出頭,魁梧的身軀給人的感覺就象是一頭熊,配合上那張肌肉橫脹的臉,兇光四溢的眼睛,整個人就像頭猛獸。雙手掄着兩柄碩大的巨錘,巨錘的把柄有一尺來長,把柄的末端都連着鐵連,看樣子兩柄巨錘是連在一起的,就象是流星錘那樣。
“匹夫,你休得輕浮,這女子乃我軍中郎中,我帶她一起突圍有何不可!”傅坤明顯是有些氣憤。
項橫驚愕道;“女郎中?這倒是新鮮,行行行,你先叫她呆一邊去,別在那礙手礙腳的。”
傅坤轉過頭,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說道;“你下去吧!”
穆子晴似乎感覺到了傅坤的神情異樣,心下有些不安的問道;“你能贏他嗎?”
傅坤露出了一抹慘淡的笑,搖了搖頭,說道;“此人乃一武癡,是盛金國的一大猛將,其身手沒有人能與他正面交鋒,就算是在平時我都未必會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
穆子晴心下有些顫抖,幾乎是帶着哭腔的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傅坤反手遞給她一把匕首,悵然道;“等我死了,你要是不想受他們凌辱,那就自行了斷吧!”
穆子晴心下一驚,接過匕首。心底萌生出的一股涼意使得她渾身都有些打顫。沒有人會不怕死,剛剛從死亡的邊緣走了回來,現在卻又邁入了另一個死亡的門檻,這怎能不叫人心灰意冷?
傅坤感覺到了她的驚恐與不捨,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要是被淪爲營妓,其下場都是被凌辱至死,以其那樣還不如自行了斷來的痛快些。”
穆子晴看着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傅坤那寬大的背影,心中不禁又有些痠痛,她也感受到了傅坤那一身的疲勞,他都血戰一天了,從山頂到突圍,然後來找自己又遇到一路的伏兵,就算是機器都會發熱,更何況是人。
“你們兩個快點!”項橫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在那催促嚷嚷着。
“你快點下去吧!”傅坤催促了一句。
穆子晴翻身下了馬,剛想離去,卻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轉過頭來道;“你能再拖住他十幾分鍾嗎?”
傅坤楞了一下,問道;“什麼十幾分鍾?
穆子晴拍了一下額頭,古代又沒鐘錶,傅坤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分鐘呢?改口道;“你能不能再拖住他一會時間?”
“你要做什麼?”
“你不用問,你只要告訴我行還是不行。”
“我試試吧!”說完,傅坤對項橫道;“我今天都打了一天了,現在有點累,你讓我休息片刻再打。”
項橫頓時滿臉不耐,說道;“你怎麼跟個女人似得,快點放馬過來,打完了老子還要回去睡覺呢。”
傅坤也是個不喜歡哆嗦的主,見項橫沒答應便對穆子晴道;“行了,你到一邊去吧!”
可穆子晴卻不想放棄,楊聲對項橫道;“你是怕傅將軍休息好了之後你就打不過他了對不對?”
項橫一聽,頓時大怒,說道“放屁!你少給老子拖延時間,你再不走開老子直接殺過來了!”
穆子晴卻毫不示弱,反正也快要死了,在臨死之前能跟人大吵一架倒也痛快,大聲道;“你不是怕輸是什麼!誰都知道傅將軍已經血戰一天了,你卻在這個時候找人家單挑,人家想休息片刻你都不讓,那有你這麼心胸狹隘的!”
項橫兩個眼睛瞪得老大,說道;“血戰一天算個屁!我們大戰個三來五日那都是常有的事!”
穆子晴道;“你以爲誰都像你呀,生得跟頭狗熊似得,人家都疲憊成這樣了還怎麼跟你打呀,你要是想殺我們就直接殺就好了,少在那呈英雄,得了便宜又賣乖,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從來就沒見過你這麼卑鄙的傢伙!”
“你……項橫氣得鋼牙直咬,臉上一陣抽搐,憤憤道;“要是等他休息夠了還打不過我那又該怎麼辦!”
“那要是打得過呢?”穆子晴毫不猶豫的把話擲了回去。
項橫想也沒想的就答道;“要是打得過我今天就放你們一馬!”
“此話當真?”穆子晴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我項橫說話幾時沒算數了!”
穆子晴也豪然道;“那好,等會只你能打贏他,今後我給你做牛做馬!”
“那好!我倒要看看他能休息出什麼能耐來,哼!”說完,橫項調轉馬頭悻悻而去。
穆子晴心中暗道;“要是傅坤死了自己也就沒命活了,還做什麼牛馬呀。”轉對傅道;“你快下來吧。”
“你到底要做什麼?”問話的同時傅坤倒也下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