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就在無聲裡進行。醫仙此人更像是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一樣,他的心神,像是飛到了很遠的時候,哪怕是奔騰的白馬都難以將他的思緒帶回。
這一切的一切,如果說起來,那可是很久遠的時候了。奪嫡之路本就充滿了驚險,稍有不慎就會災禍臨頭,教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真相,就是這樣的殘忍。每個人都想稱王,殺戮,伴隨着野心,慢慢的,慢慢的,吞噬着人與人之間最珍貴而又最熱血的親情。
他們將親情骨血玩弄在掌心,那他就偏偏不讓人得逞,他主動退出了那一場讓人作嘔的爭鬥裡,而後,帶着一身的寒酸,出了皇宮,出了皇城,再也不願回頭。
他放棄了所有,只爲做,最真實的自己。他贏了,他不願去回首那些記憶深處裡的骯髒。每個人的面孔都是猙獰而又嗜血。
遇見南陽,遇見這個記憶裡最單純可愛的孩子,他的心,竟然覺得微微的痠疼。這多麼像自己當初的樣子,固執的想要自由,卻又深陷在權力的漩渦。他不忍去看。也無心再去面對那樣的角逐。誰勝,誰負,如今的天下,可是到處都充滿了變數,就好比他現在置身的這座邵府。就是皇城中央,最大的變數。
所以他來了,也就是爲了看上一眼,那個讓當朝皇帝,又倚重,又心驚的家族,究竟是如何?
然後,他就看到了邵世寧,看到了施以煙。心裡的期待,竟然是越來越濃。
聰明人選擇了明哲保身,卻又身在局中,靜靜觀望,他在等,等自己,究竟能看到什麼?有生之年,能不能等一個盛世太平……
說起來,這頓飯,吃的很是沒有滋味。不過也虧了“遇故知”,才使得這頓飯又多了幾分趣味。
用飯過後,南陽這才聽到身邊侍女的稟告,邵府竟然有人投毒,其目標,自然是衝着自己來的。想到這裡,南陽臉上的笑意慢慢退去,醫仙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爲南陽的緣故,他一時脫不得身,又聽下人說,今天邵府上有個不知死活的廚子竟然敢在蓮子羹內投毒。
南陽是最喜歡喝蓮子羹的。連這樣的細節都能被人掌握到,想必,那幕後之人對自己也熟悉。料定了自己若是用膳,必定是會用那碗蓮子羹的。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這件事情,會被一個丫鬟撞破,正巧,那丫鬟還是施以煙身邊,最忠實又心細之人。
醫仙卻是皺了眉,皇家的事情,從來都是大事。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未能察覺到,那麼,南陽這丫頭的性命豈不是?思及此,他的內心隱隱的又生出一分憤怒和悲哀來。不管過了多長時間,原來一旦涉及到利益和權勢,那些人的心,仍舊是變得堅硬無比,簡直是冷血,和動物又有什麼區別?
他輕輕站起身來,“把那蓮子羹呈上來吧。”
施以煙只保持着沉默。任由醫仙去做。只見他只是輕輕嗅了一下,卻是冷笑一聲,“此乃斷腸毒。顧名思義,也就是說,毒發如斷腸,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死相,是格外的悽慘。”
聽到這裡,場上的人忍不住後脊背發涼。究竟是多麼狠心的人,才能對着南陽這般貌美的女子,下這麼大的毒手?
南陽心有餘悸,面色更是冷淡。“幸虧被二少奶奶察覺,若不然,倒黴的可不止是本宮,還有邵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