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烈焰所屬的保鏢們被繩之以法。
他們全都被戴上了手銬。
一些本來前途即便不能說是無量,卻也光明的漢子,因爲牛烈焰,即將成爲階下囚。
發水保安公司的人們不明就裡,全都歡呼雀躍,但端木天卻瞭解內情。
端木天找到了紀發,將事情說明。
紀發聽到這個解釋,頓時皺起了眉頭,沒想到牛烈焰的心那麼狠。
雖然這些人只是牛烈焰的員工,但他就這麼葬送上百號人的人生,實在是極大的罪惡。
紀發實在忍受不了,便找到了副局。
此刻因爲紀發立了大功,警察們全將紀發當成英雄來看待,記者們也都一股腦兒涌了進來,對屋子裡面的事情大家報道,用不了多久,發水保安公司就會出名,紀發也將再次火爆於津天市。
只是這一次,紀發只怕不僅要在津天市火一遭,要在全國都火上一火了。
見到紀發走來,警察們紛紛給紀發點頭示好。
副局也立馬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迎了上去,一把拉起紀發的雙手,親熱地道:“哎呀,紀董事長啊,你可真是咱們津天市的英雄啊!沒的說,這個功勞啊,鐵定是你的了!”
紀發聞言笑了起來,道:“副局,這個功勞給不給我,我倒無所謂,只是在你們走之前,我有兩件事想要說一下,不知道副局方不方便。”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副局笑道,“請講!”
紀發笑了,道:“嗯,首先烈焰保安公司破產的事情,這些保鏢們並不知道。這些保鏢們之所以跟着牛烈焰出來了,僅僅是因爲牛烈焰揚言要帶着他們來這裡做一些工作範圍內的事情。他們並不知道牛烈焰是來鬧事兒的,他們也不知道牛烈焰因爲走投無路所以狗急跳牆了,而且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殺人,人也的確不是他們殺的。所以他們打砸東西,打人傷人的罪是有的,但殺人之罪與綁架之罪實在情非得已,還請副局一定要多多開恩
。”
聽到這話,副局笑得花兒似的,道:“哎呀,紀董事長啊,你這個覺悟啊,真是一般人比不了!看樣子,咱們津天市真的是有一個後起之秀冉冉升起了啊!有能力,有魄力,有仁義,好好好!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從實從真從正去解決!”
“副局英明。”
紀發笑了笑,然後道:“另外,副局,我能在你們將牛烈焰帶走之前,與他說些話嗎?”
副局看了一眼紀發左後方,笑道:“喏,小王帶着牛烈焰就在你後面,你與他們聊吧。”
紀發轉身,果然見到女警還沒有離開。
“呃……”
見紀發這般模樣,女警終於說話了,歉然道:“你和副局的話,我都聽到了,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仁心。今天,算我錯了,牛烈焰給你三分鐘時間,你們聊吧,別讓他跑了就行……算了,也跑不了。”
女警本來想持續女警官的威嚴,讓紀發不要給牛烈焰逃跑的機會,但一想到紀發的實力,就放棄了繼續持續的想法,因爲如果牛烈焰能從紀發手中跑走,他們這些人也是攔不住的。
紀發謝過女警,看了一眼帶着手銬的牛烈焰,聳了聳肩,道:“臨了臨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番?”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牛烈焰此刻眼中已經沒了那麼多戾氣,只有些許滄桑,嘆了口氣,道:“是我敬你啊。”
於是,警察忙警察的,端木天帶隊整理髮水保安公司大廳,紀發則帶着牛烈焰來到發水保安公司大廳一角的茶几旁,紛紛落座。
紀發摸了摸茶壺,發現水還溫着,笑道:“倒是省了煮茶的功夫。”
牛烈焰也跟着笑。
紀發爲牛烈焰斟了一杯茶,沒有得到“謝謝”,但並不在意,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握着茶杯,紀發開始打量牛烈焰。
紀發見過牛烈焰,也當然認識牛烈焰,但卻從來沒好好打量過牛烈
焰。
牛烈焰是一個身材堪比鐵塔的人,但是面目輪廓卻比牛功好了許多。
牛功是真醜,牛烈焰卻只是粗獷,滄桑的輪廓卻還透着一股剛毅的帥大叔的味道。
以前的牛烈焰很兇,紀發沒好好看。
現在的牛烈焰彷彿憤怒的鬥牛溫和了下來,盤着身子臥在地上,眼目裡沒有對鬥牛場的厭惡之情,也沒有對鬥牛手的憎恨之意,只有淡淡的悵然,以及濃濃的滄桑感。
紀發道:“你不恨嗎?”
牛烈焰看向紀發,道:“恨什麼?”
紀發聳了聳肩,道:“不知道。但你就要進監獄了,總有些該恨的東西纔對。”
“不恨啦。”
牛烈焰忽然笑了起來,擡手想端起茶杯,卻發現雙手被手銬銬着,只能非常彆扭地舉起雙手捏着茶杯,一飲而盡,很多水灌到了脖子裡面,又嗆了嗓子,實在有些狼狽。
紀發有些慼慼然。
牛烈焰比紀發更灑脫,並沒有覺得自己多麼丟人,只是自嘲一笑,道:“不知道怎麼了,剛踏入這家公司的時候,滿心恨意,一心只想殺了你,既是爲我那不懂事的侄子報仇,又是爲我自己報仇。當然了,誰千辛萬苦創建的大公司被人搞垮,心裡不惱火?即便被你擊敗,被那個小女娃娃拷上手銬的時候,我也依舊在恨。”
“我恨自己當初太仁慈,沒有將你直接殺死。我恨當初對牛功的關鍵不夠,沒能培養他當斷則斷的性格。我恨今天的起義沒有成功。我恨老天對我不公平。”
“但是……當咱們落座的瞬間,不知怎地,我彷彿變了一個人。我就這麼突然之間,是的,就這麼一瞬間,也不知道怎麼了,彷彿就看開了。”
“我有什麼好恨的?如果我侄子不走後門也不會與你打起來,如果我侄子學藝很精,也不會被你擊敗,如果沒有上述兩個如果,咱倆也不會結仇,如今誰生活誰的。”
“說來有趣,但這……是不是一種緣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