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酒喝得自然是天昏地暗,不過王志運的酒量也不小,而邊城兩邊都不敢幫,金世獨也不好過於旗幟鮮明,結果被林小冬一打盡。
林小冬酒量超然,但這兩日的奔波再加心情的苦悶,今晚喝得又快又猛,醉意已經有了七八分,當然,他有了這樣的醉意,金世獨和邊城自然沒什麼好樣子,連路都走不穩了,好在兩人之前便早預知到有這樣的下場,早讓服務人員把房間安排好了,趁着快要連牆都扶不走的時候撤出了戰場。
不大的包間裡只剩下了林小冬和王志運。
“想不到王市長的酒量居然也不小。”林小冬的舌頭有點硬,說這翻話的時候紅着臉,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
王志運自然不可能保持絕對的清醒,笑着道:“林書記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林小冬瞪着雙眼道:“哦?包不包括次我險些被泥石流埋了的事情?”
王志運坦然道:“你覺得是我在害你?”
“你說呢?”林小冬反問道。
“有證據,你來抓我。”王志運沒有正面迴應。
林小冬忽然笑了起來,只不過這個笑容顯得有些冷:“我還活着,所以我不追究,無論是不是你,起碼你當時的作派是出自真心的,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那場泥石流裡,後果是什麼?”
“我不知道,不過你會名垂青史,這一點可以保證。”王志運臉也帶着笑,但是那笑容看起來也挺可怖。
林小冬忽然舉起了杯子:“有一件事,我真沒想到。”
王志運淡淡道:“說來聽聽?”
林小冬拿出手機放在桌子,手指在手機點了一點:“知道我去京都幹什麼嗎?”
“你乾的事情,我也想不到的。”王志運套用了林小冬的一句話。
林小冬忽然站了起來,將身子趨向了對面的王志運,壓着嗓子道:“閔定,這個人你應該有點印象吧?”
王志運忽然笑了起來:“是哪條阿貓阿狗?林書記,你以前說話不是轉彎抹角的,今天有點不一樣。”
林小冬盯着王志運看了好一陣子,忽然放聲笑了出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王志運,我還真是看走眼了。”
王志運毫不示弱地針鋒相對:“原本我應該感恩的,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你只是在利用我。不過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能到地方來做市長,都是拜你所賜,所以在皇明,我不會拖你的後腿,既是爲了我自己,也是爲了報答你的恩情,等到哪一天你我分道揚鑣了,便恩斷義絕。”
“好,爽快,寧與真小人相處,不與僞羣子同路。”林小冬緩緩坐了下來,“接着剛剛的話,閔定這個人你認識也好,不認識也好,他親口指出,綁架溫婉婷的人是你。”
王志運笑了起來:“隨便站出來一個阿貓阿狗指證算數?林書記,我看你是急得失去了理智了。”
“我只問你一句,是不是你乾的?”林小冬不理會王志運的奚落,盯着他問道。
王志運眯起了眼睛:“林小冬,你真的令我很失望,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將你視作爲我的榜樣,因爲你基本單槍匹馬打出了這麼一副天地,尤其是在內憂外患的情形下,拉攏住家,將我大哥拉下馬,還迫使老爺子拿你無可奈何,可是現在的你似乎已經失去了水準,如果以前的你也是這樣,我覺得你的運氣真的太好了。”
“回答我的問題。”林小冬斷然道,“我不需要你來評價。”
王志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說的,你能信?”
“你說,我信。”林小冬盯着王志運的眼睛道。
“好。”王志運一字一頓道,“不是我。”
林小冬頹然坐回,他真的相信王志運所說的話,這個時候他們基本算是撕破了臉皮,如果真是王志運乾的,他不介意奚落一下自己,畢竟正如他所說,隨便一個阿貓阿狗的指證根本屁用都沒有,在只有兩個人的情形下,王志運是承認,林小冬也拿他無可奈何,至於手機即便在錄音,那又能怎麼樣?
“那會是誰?會是誰?”林小冬茫然地自言自語,他已經失去了分寸,失去了判斷能力。
王志運看着林小冬,忽然道:“你真的挺可憐。爲了一個女人,連最基本的風範都沒有了,值得嗎?也一個女人而已。心不狠,手不辣,如何成大事?以前你的種種事蹟,在遇到困難、遇到困境的時候,你的表現都出類拔萃,可現在,一個女人,讓你不所知雲,不知所謂,我不得不說,岑家已呈敗象。”
林小冬赫然擡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謝謝,忠言逆耳,謝謝你的當頭棒喝。”
王志運笑了笑道:“人都是在鬥爭成長的,你是一個好的對手,我不希望你這麼輕易地敗下陣來,只有跟強大的人過招,我纔來變得更強大,所以,我喝醒你,也是在成我自己。”
林小冬拿起瓶子,爲王志運倒滿了一杯,又爲自己倒滿,舉杯道:“憑這句話,當浮一大白,幹!”
王志運一口氣幹了,放下杯子,這才道:“挑明瞭一切,反而沒有了心結,舒服多了。所以呢,讓我問問你,你打算怎麼辦?”
林小冬擡頭看了一眼王志運,黯然地點了一根菸,緩緩道:“不需要怎麼辦,因爲,溫婉婷已經死了。”
王志運吃了一驚:“死了?”
林小冬默然點了點頭。
王志運也默然半晌,才道:“死了好,唯有她死,這個局才能活。她怎麼死的?”
林小冬慘然一笑:“有必要了解得這麼清楚麼?”
王志運啞然片刻:“也是。佳人已逝,傷懷難免,放在心裡吧,皇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林小冬擺了擺手:“其實我也覺得不是你,問了那麼多,其實只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