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市裡的陌生面孔

索薩大步流星地邁步走過夜幕下的海肯市街道,他的腳步又輕又快。他剛鑽進了街邊的一條巷道,氣氛就突然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不夜城熙熙攘攘的人羣彷彿已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了。

索薩環顧一週,四下無人。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早已乾涸的許願池,破敗的大理石像佈滿了青苔。索薩將手中的硬幣朝池中拋去,隨着清脆的“叮噹”一聲,索薩的背影閃爍了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幾乎每座城市當中,都有被稱爲“裂縫空間”的灰色地帶,而進出這些“裂縫空間”的唯一方法就是像索薩剛剛所做的那樣在特定地點投擲“傳送硬幣”。在海肯市的這片“裂縫空間”裡,聚集起了大量非法走私販,形成一個無論是商品種類、交易數量還是密集程度都令人咋舌的黑市。對於像索薩這樣急需將貨物套現的人來說,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索薩此時穿着一整套的深色西裝,在黑市裡幾乎都清一色地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羣當中,顯得格外矚目。他小心翼翼地繞開街道上四處流淌的污水,朝着一個外表相對光鮮些的店鋪走去。

“還是老樣子,我帶來了納米機器人。”說着,索薩拿出一個銀色圓柱狀的容器放在了不鏽鋼的櫃檯上。

“啊哈,你又來了……不過這麼多的量,這可不像是‘老樣子’。”

“拜託了,我們以往的合作一向很愉快不是嗎?”

“雖說你是我們的老客戶了,但既然你也是生意人,應該明白像納米機器人這樣並不是十分罕見的耗材,供應商隨便一抓都能抓到一大把。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們並不缺你一個耗材販子。“

“切。”索薩攥起了拳頭。店主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就差把“滾蛋”兩個字說出口。

“不過索薩先生,我倒是有個提議。”

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卻若無其事地直呼着索薩的名字。索薩驚訝地循聲看去,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多歲的少年微笑着站在離他不到一米處,穿着寬鬆的黑色衛衣,黑色短髮被精心修剪過,明澈的眼睛在燈下閃着光。少年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要想見到您還真是不容易啊,得知您竟然會出入如此低劣的場所還真是嚇了我一跳呢。”

索薩緊張地瞥了店主一眼,店主似乎是對他們的談話毫無興趣,開始擦拭起店內擺放的各種機械零件。

索薩俯下身,湊近少年的臉壓低聲音說道:“聽好了,我不管你是誰,要是你有什麼想說的話,你可以致電給我的公司。”

“要是那麼做有用的話,我也不必特地跑這麼一趟了。”少年依然微笑着,“我的提議,絕對能把索薩工業從經濟泥潭中拯救出來,也能保障索薩先生您今後的生活,不用再像這樣居然要從自己的工廠裡偷產品拋售給黑市。”

少年有意加重了“自己的”三個字,語氣中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索薩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這個少年,雖然他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話語中卻顯露出**裸的威脅。

索薩清了清嗓:“我做什麼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不不,我完全沒有責怪您的意思。我的想法是,不妨把索薩工業交給我……當然,不會虧待您的。”

“什麼!不,這絕對不可能!”索薩不禁提高了嗓音。

“別激動,索薩先生。你看,你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這邊來了。”

索薩緊張地四處環顧,果然街邊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傢伙開始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他深呼吸了幾下:“你的意思是你想收購索薩工業?別白費力氣了,不可能的。我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家族企業交出去的。”

“那就這樣讓你的‘家族企業’毀在你的手上?”

“小鬼!在說話之前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

少年冷笑了一下,伸手把衣領略微拉開,露出了左側脖跟處一個引人注目的黑色紋身,複雜的線條盤出一對張開的羽翼,襯托出中間一個大寫的“S”字樣。

“冒犯了,鄙人是拉比斯城伊歐塞拉家族的,西特魯尤五世。”

薩索倒吸了一口氣:“伊歐塞拉?那個拉比斯城的城主家族?”

“正是如此。那麼您覺得怎麼樣,關於我們所談的事情?”少年笑得更開心了,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打擾一下!”一個男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眼前站着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約莫三十歲左右,穿着奇異的深藍色風衣。

“請相信我對你並無惡意,這位……西特魯尤先生。不,應當是假冒的西特魯尤先生。

少年臉上的笑容消失地無影無蹤,神情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你……怎麼會知道?”

“伊歐塞拉家族的繼承人絕對不會像這樣四處隨便亂逛的,不是嗎?據我淺見,您應當是西特魯尤五世的弟弟,西亞克先生,對吧?”

被揭穿身份的西亞克立即向後退去,他的手已經伸向了腰間別着的手槍。

“不不,”男子笑着揮了揮手,“別激動,我並沒有惡意。”

“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別激動。至於我是誰,無名路人而已。”

男子輕鬆地拋下這句話,但西亞克一點也輕鬆不起來。周圍人羣似乎有些騷動,有三四個人正朝着這裡走來,更多的人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切。

突然,有人掄起一把木椅就朝着男子的後背砸下,但就在椅子落下地瞬間,男子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緊接着便出現在攻擊者的背後,用手刀快速地往脖子上一拍,那人哼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男子擡起手扶了扶額,擺出一幅無奈的表情說道:“真是的,所以我才討厭這樣的地方。西亞克先生,下次有緣再見面吧,祝你好運。”說着,空氣中突然飄浮起無數神秘的深色塵埃,漸漸地將男子的身體包裹起來。等到塵埃消散,男子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該死!”西亞克無奈地看了被嚇得臉色蒼白的索薩一眼,“愛莫能助了,兄弟。”

西亞克閉上了雙眼,隨後再次睜開。

「真理之眼•階段一」

西亞克沒有用槍,那隻會把事情鬧得更大。一個大漢揮舞着拳頭就朝着西亞克衝來,在拳頭就要打中頭部的前一秒,西亞克敏捷地低下身體,伸出左手抓住了那人的胸口。電流從指尖釋放出來,貫穿了那人的全身。西亞克乘機把他往旁一推,往出口奔去。

好不容易退回許願池,西亞克剛拿出“傳送硬幣”,就有一記拳擊擊中了他的右臉頰。西亞克立即摔倒在地,硬幣滾向了遠處。

“呯!”的一聲,原地突然傳送來了三位戴着墨鏡端着***的西裝男,槍口對向四周。人羣見狀隨即退後了,但依然充滿敵意地緊盯着西亞克。

其中一位西裝男一把拉起西亞克,三人同時拋出了硬幣。一聲悶響,保鏢們連同西亞克被傳送回了海肯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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