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知多少
第四章 （二）回家篇
自從兒子齊飛從婚禮上逃走後，齊老爺已經一連好幾個月沒有見到齊飛，就連齊飛現在人在哪他也不知道。
每天實在等得着急，齊老爺和太太少不了天天爭吵。
“到現在都了無音訊，早知道這樣我一早便掐死這個逆子。”齊老爺錘着桌子對齊太太發怒。
齊太太不甘示弱：“這門婚事不是你作的嗎？我看都是因爲你執意非要兒子結婚，兒子才離開家的，到現在都還不敢回家，我不問你要兒子，你還倒好意思逼問我。”
“現在你說怎麼辦？結婚幾個月了，霸着人家姑娘怎麼辦？這不是耽誤人嗎？”齊老爺在齊太太面前走來走去。
“我看要不先把媳婦接回來吧，總住在孃家也不是個事啊。說到底是我齊家明媒正娶的媳婦。不就應該住在我們齊家嗎？”齊太太道。
齊老爺點了點頭：“你這話倒是說得聰明瞭一回，就是那逆子不在，誰去接兒媳婦？“話又轉到了齊飛身上：“說來說去都是那逆子該死，放着這麼好的媳婦不要。”
管家靈機一動，湊上前來：“老爺，其實少爺還是很孝順的，我看您一生病少爺沒準就回來了。”
“咒誰了你，盼着老爺生病啊？”另一個家僕道。
“欸，還別說，這也是個好主意。”齊老爺指着管家高興道。
“什麼好主意啊，你現在也一把年紀了，你還真想把自己折騰出毛病嗎？”齊太太勸阻道。
“老爺不一定要真的病，裝病倒是不錯的。”管家向齊太太解釋道。
總算有個好主意了，齊老爺高興得喜笑顏開。
齊家管家奉命卑辭厚禮的來到宋家拜訪，說是齊老爺病重他來接少奶奶回去看看。
宋老爺忙問：“姑爺人回來了嗎？”
“姑爺人還沒回來，但是老爺病了姑爺肯定會盡管趕趕回來的。”
念萍有些緊張，她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過齊家少奶奶。現在又頂着一個已經嫁人的名聲，還要回去齊家，這她可不願意。
不過聽說是齊老爺生病了，念萍就算沒有這個兒媳婦的名聲，也是願意去看看他老人家的。
齊老爺一向爲人正直，樂善好施，頗受敬重。
宋太太有些擔心，女兒雖說已經嫁給齊家。但一直都沒有見到姑爺的人，顯然他是沒有把念萍放在眼裡的。如果這次回來姑爺回來會不會又欺負自己女兒。
念如正放學回來，看到門口的轎子，一問才知道，他們是來接姐姐的。
“你們家少爺不是不想娶我姐姐嗎？現在又來幹什麼？”念如沒好氣的對齊家的管家問。
“二小姐請放心，這沒有的事，只是齊家家大業大生意上的事多，所以我們少爺比較忙。”管家能言善辯。
“娘，不要讓姐姐去。”念如對宋太太說道。
宋老爺打斷了念如的話：“你這孩子懂什麼？你只要好好像你姐姐學習我們就放心了，別來添亂了。女人嫁人了不就應該去婆家住嗎？齊老爺會給念萍一個交待的，齊家的家風擺在那，我放心。“
念如低頭不語，欲言又止。
“要不還是等姑爺回來再說吧？”宋太太還是不放心。
結婚這麼久，還沒見過齊飛的人了。又在婚禮上撂下自己女兒跑了，宋太太心裡沒底。
齊飛從北城回來以後一直在忙組織上交代的任務，刺殺完歐陽元后 也不得一日清閒，每日都各處組織成員秘密召開會議，又要躲着父母張羅婚事。
但他還是十分想念家裡，便一直讓大鈞去替自己去看望父母，只要知道父母身體身體還好，他也就滿足了。
大鈞這次又抽了空代齊飛看往父母，他回來告訴齊飛：“宋老爺的老肺病又犯了，都咳出了血痰，幾日都沒有下牀。”
齊飛聽後十分着急，思忖半日，決定先回家探望病中父親。
齊飛讓大鈞隨自己一塊回去。齊飛還是有些怕父親生自己氣，要收拾自己事小，萬一氣壞了身體病情就更嚴重了，所以還是帶上大鈞會更保險一點。
齊飛才和大鈞到家門口，管家高興得差點沒站穩，轉身向屋子裡跑去稟告齊老爺夫婦：“老爺，太太，少爺回來了。”
齊老爺一屁股從牀上坐了起來：“齊飛回來了。”
“兒子回來了。”齊太太嘴裡叨唸着管家的話，臉上笑容難掩。
突然又想到了裝病的事，忙提醒齊老爺：“老爺快躺下。”
齊老爺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躺下去蓋好身上的被子。齊太太幫他掖好被子，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兩鬢髮髻。
“爹，娘。”齊飛走了進來。
“兒子，你總算是回來了。娘可想死你了。”齊太太雙手環着齊飛，惹不住的抹淚。
“伯母不要傷心，齊飛已經回來了。”大鈞安慰道。
“欸欸，對對，兒子回來了娘應該高興纔對。”齊太太抹乾眼淚。
“我爹怎麼樣了？”齊飛邊問邊走向齊老爺牀邊。
“齊飛......”齊老爺虛弱的喊着齊飛的名字，將身子仰起來靠在牀頭。
“爹好些了嗎，醫生怎麼說？”齊飛握住父親的手。
“能怎麼說，這是身體的舊病了，這些天一直在咳嗽不止。”齊太太說着朝齊老爺使了個眼色。
“咳咳咳......”齊老爺突然咳嗽了起來。
齊飛忙走向桌前給父親倒了杯水。他覺得自己十分慚對父母。
這些年他將自己全身心投入組織，一心想着早日把日軍侵略軍趕出去，讓所有被壓迫的人都能站起來。
雖然總是忽略自己的家人，但是他不後悔。
加入共組那天起，他就知道日本人一天沒有趕出去，他便一天不能和家人真正團圓。
齊飛有猜測過父親會不會是裝病來騙自己回家，可他心底也非常明白，如果不是思念所致，父親也不會出此下策。
是自己剝奪了他們想見兒子的權力。
他決定留下來一天，抽出一天的時間好好的陪伴父母，讓他們高興。
晚上齊老爺告訴齊飛，他這輩子最想看到的就是兒子能娶媳婦回家，現在就差把媳婦接回來團圓了。
齊飛知道跟父母說什麼都沒有用，只得硬着頭皮先答應父母。那個信仰，志同道合的伴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輩子能不能遇得到？
大鈞今晚也留宿在齊家，明天一早他們約好要帶齊老爺去釣魚。
澄玉湖釣魚歸來，齊飛釣了條最大的江昌魚，這裡的魚類都是野生野長，味道頗爲鮮美。
“有這麼好的佳餚，你去宋家把媳婦接回家來一起吃午飯吧。”齊老爺吩咐道。
齊飛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和大鈞一起準備去宋家。
車上，大鈞突然愣了一下：“齊少奶奶是姓宋？”
“是啊，我和她通過信，好像是叫宋什麼萍。”齊飛剛說完，突然也驚住了。
“宋念萍？”大鈞想起來了：“那日我們在銀行碰頭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叫宋念萍？”
“不會這麼巧吧？”齊飛膛目結舌。
“肯定是她沒錯了。”大鈞又道：“那日你們成親，我與宋姑娘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在銀行我就覺得那位宋姑娘眼熟，現在對來了，確實就是跟你成親的人。”
大鈞又朝齊飛笑道：”你要娶的人是個國黨人員，這倒也算是志同道合。”
齊飛不敢相信，宋念萍居然是自己要娶的妻子，更不敢相信他們還曾在一起合作。
一路耳後生風，齊飛將車子開得飛快，他想早點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測，沒有見到人，現在還不能絕對的確定究竟。
齊飛將車停在了半路，齊老爺交代過一定不能空手去老丈人家。
百貨商店裡，齊飛急匆匆的攬了一大堆東西，一不留神與人撞上了，他回頭一看，一張熟悉的面孔一身洋裝的女人讓他愣住了，脫口而出：“是......”齊飛指向那女人，轉而又止住了，沒有繼續說話，眼前的人雖然熟悉，但i細看下，眼神卻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眼神。
“是什麼是啊？你撞到我了。”宋念如沒好氣的看着齊飛，又說道：“還不把我扶起來。”
“哦哦，實在不好意思。”齊飛反應過來將念如攙起。
念如打量着英氣宇軒昂攙扶自己的男人，我的媽呀！這也長得太俊了吧，念如看得垂涎欲滴。
大鈞以爲這就是宋念萍，只是大鈞不明白她爲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們呢？莫非是有任務在身？
大鈞只得隨着齊飛回到車上。
“宋姑娘爲什麼裝不認識我們？”大鈞不解。
“因爲她不是她？”齊飛回答道。
“什麼她和她的？”大鈞更不解了。
“她不是宋念萍。”齊飛斬釘絕鐵。
“她不是宋念萍？那她是誰？”大鈞更糊塗了。
齊飛沒有回答他，淡淡的說了四個字：“眼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