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總是講技巧的,在鬧市中往人多的地方鑽;在空曠的地方,就得曲線的跑;在夜晚的時候,就得往樹多、草多的地方鑽。
當然,這都得建立在速度和臨場機變的前提下。
愛無憂不敢斷定自己是跑得最快的一個,但他卻敢肯定,自己是跑得最懶的一個。
到了一處打魚的家門前,他就停了下來,順便‘借’了一排竹伐,也順便‘拿’了一根竹杆,當然,他也順便‘要’了一頂草帽。
偷了老百姓的東西,愛無憂覺得很過意不去,不過,這家人算是救了愛無憂一命,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竹伐不值錢,草帽也不值錢,被動的做件好事,不管願不願意,反正愛無憂已暗暗的給這家人許願:祝他們每天出船魚滿艙,日子越過越好。
許完了願,愛無憂的心情又釋懷了。
可是,接下來的問題又來了。
愛無憂不會撐竹伐,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不會撐竹伐,就是不會,在這方面就是個門外漢。
用掌力擊打水面,推着竹伐走,也許是個好辦法。
但這得消耗內力,也很累,賣弄本事也得有圍觀者才行,最好是有大堆的美女。
可是,愛無憂現在是在逃命,他暫時不需要任何圍觀者,他需要的是安全,他只能自己撐竹伐。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將竹伐劃到河中央的,總之竹伐轉了不少的圈,轉得他的頭都有些暈。
愛無憂很後悔剛纔爲什麼不用掌力去推竹伐,那樣的話,就不會頭暈了。
他不想再撐竹伐了,甩手把竹杆扔掉。
好在夜晚風平浪靜,躺在竹伐也是能將就睡一晚的。
愛無憂把掛在後背的草帽轉到了前面,接着坐下,再慢慢的躺好。
他纔不管竹伐往哪走,反正不會往綠柳山莊方向就是了。
他纔不怕望月青衣和佐田十四郎是否會追到這裡,有河隔着,別說能否看見他,就算看見他,也得想辦法接近。
愛無憂已不再用替夏柔雪擔心了,因爲,就她那點傷,有一週的時間就可全好。
他也相信,莫要戒他們是能擺得脫那些鷹犬的。
然而,向陽山莊的花向陽怎麼辦?三千兩黃金怎麼辦?
幫手找到了一大堆,到最後還是一個人。
“哎!今夜無心入眠!”
愛無憂翹起了二郎腿。
竹伐已經漂移得很遠了,斷定得出,望月青衣和佐田十四郎不會追來了。
愛無憂實在太累了,在全身心放鬆的時候,他睡着得很快……。
時間過去得很快,彷彿做了一場夢一般,一晃就是一天。
太陽曬得全身暖暖的,沒睡夠的愛無憂把草帽蓋在了頭上,他還打算睡一兩個時辰再起來。
可是,就在他再次想睡着的時候,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又把他的睡意給吵沒了。
他用兩根手指頂起草帽的一角,斜眼那麼一看,就見一艘大花船似乎是故意與他的竹伐保持行速。
“哎呀!哪個花癡的煙花女子竟敢跟老子開這種玩笑?”愛無憂看到了大花船,立刻想到的是從事某種營生的女人。
“我得看看人長得怎麼樣?要是好看的,我就上去跟她聊幾句,要是不好看,呃……那也將就着討碗水酒喝。”
打定主意的愛無憂把草帽又頂高了一點,向船上瞄去,“嗯!粉色的齊腰儒裙半透明,令人噴血的身材,似曾相識,有點意思。”
如果臉長得不差強人意的話,她就是一個人間尤物。
愛無憂已有了立刻跳上船去的衝動,但他還是忍住了,他得看看這女子的臉是什麼樣子後,再決定以什麼樣的姿勢上船。
如果是那種耐看的臉蛋,他就先整理一下衣服,以最好的笑臉,用最瀟灑的動作飄飛上船。
如果是麻臉之類的,他就先打個招呼,不用等她應允,把竹伐划進,爬上去再說。
愛無憂把草帽頂到最高,擡頭向上看,“誒呀!怎麼把臉遮住了呢?”
淡黃色的扇子正好把這女子頭部下半邊給遮擋住,只露出一閃一閃嫵媚的柳葉眼。
眼睛好看又勾魂,那扇子也不錯,扇骨收攏處竟然鑲有一顆藍色的寶石。
“公子好雅興,劃個竹伐都能遊玩!”她說完又是咯咯咯的笑,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
看見那雙柳葉眼,愛無憂就把草帽給扔了;看見那把淡黃色的鑲玉蝕骨扇,愛無憂臉上笑開了花;聽見她的說話聲,愛無憂嗖的一下跳上了船。
“好姐姐!許久不見,怪想你的,來!抱一個!”愛無憂雙手張開,笑眯眯的撲上去就抱她的腰。
哪料女子身子向後一縮,以巧妙的身法躲開,扇子合起,露出櫻桃小嘴,赫連依一嗔怒道:“你再敢亂來,就讓你嚐嚐這百毒透骨針的利害!”
愛無憂猛然欺近,但雙手卻不敢亂動,只是深吸一口赫連依一身上的香味,笑道:“這麼帥的男人,你捨得?”
赫連依一用扇子推開愛無憂,白了一眼,說了一句“臭什麼美?不規矩的男人我都樂意殺!”然後,轉身邁步進了船艙。
愛無憂跟了進去,兩人相對而坐,見桌上有酒,愛無憂哪還忍得,自倒一杯,仰頭就飲。
“水酒十兩銀子一杯!”
聽見這句話,愛無憂急忙扭頭把嘴裡剩餘的酒吐出,喊道:“你想搶錢啊!”
赫連依一嘴角勾勾,微微道:“吐出來也算十兩銀子。”
“依一姐,你就有那麼窮嗎?”
“你要有多的,可以都給我,我怕窮。”
愛無憂立時挺直腰桿,甚是得意的說道:“誰說我沒有,我有的恐怕你都想象不到。”
赫連依一看着愛無憂一身窮酸樣,實難讓她相信,隨口一問:“有多少?”
愛無憂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百兩?”赫連依一試探的一問。
“不是!”愛無憂搖搖頭。
“難道是三千兩?”
愛無憂點點頭。
“三千兩白銀?”
愛無憂又搖搖頭。
“三千兩黃金?”
愛無憂很是確定的點了一下頭。
“在哪裡?”
愛無憂說道:“暫時在別人手裡。”
赫連依一呸的一聲:“等於沒有。”
“可是,我還有幾千兩的白銀啊!”
“你總不會說也在別人手裡吧?”
愛無憂嗯的一聲道:“在誰手裡還不敢確定。”
赫連依一嗤笑道:“這還不是一樣沒有。”
“可我還有一塊價值萬金的血紅玉!”
赫連依一眼睛一亮,手掌立刻伸出,說道:“拿出來瞧瞧,讓姐也賞玩賞玩。”
“呃……這個……恐怕是摔碎了。”
赫連依一收回手,噗嗤一笑:“不值錢的玩意,說來說去,你還不是一個窮光蛋。”
愛無憂卻不以爲然,甚是自豪的說道:“至少我曾經擁有過。”
“咯咯咯……”一串長笑,赫連依一逗趣道:“我還曾經夢到過金玉滿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