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若的父親古嚴乃是當今巫族的族長,古若就是巫族如今的公主,要過古嚴那一關,確實不容易。在祖巫界中,又與古滎發生了不愉快的事,當下羅鼎聽得羅圓的話,心中不由一沉。
“走吧,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羅鼎與慕飲霜並肩而行,忽然又說道:“慕兄,你那位師姐和你也很般配。”
羅圓笑道:“大哥說的是傾雪師姐?慕師兄雖然厲害,可是在派中,諸多弟子都認爲,傾雪師姐與大師兄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羅鼎道:“你們那位大師兄,看上去確實溫文儒雅,風度翩翩,討人喜歡,但越是這種人,越是不可靠!”
慕飲霜笑道:“沒想到羅兄竟然也學會看人了!”
羅鼎在祖巫界之內的遭遇,對他的觸動很大,他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次出去,倒是讓我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臉!”
慕飲霜道:“過去的就算了!”
羅家的領地,偏靠着西面的羣山。慕飲霜、羅鼎、羅圓邊說笑邊行進,不多時,便來到了羅家。
羅鼎的父親名羅昌,在巫族之中任職二長老,當下見得一雙兒女齊齊歸來,心下大慰。而羅圓見着自己的母親,也是喜極而泣。巫族在此方小世界居住了無數年,爭強好鬥的性子保留着,但也習慣了普通尋常生活。羅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不希望兒女們一個個都能成爲大修行者,只要他們高興快樂就好。
慕飲霜看着這團聚的一家子,心下也是頗爲感嘆,當下他要找到時間之書的想法,越來越堅定。
小輩之間的接待,自然用不着羅昌親自來。羅鼎如今已是羅家的少家主,許多事情自然能做主安排。領着慕飲霜遊玩半日之後,便又回來擺了酒宴。
酒過三巡,各自都有了醉意。慕飲霜曾經借酒澆愁,如今什麼樣的酒,都不能讓他真正的醉。
夜漸漸的深了,月亮早已爬上中空,月輝籠罩之下,巫族的這片聖地,當真是美輪美奐。慕飲霜揹負雙手站在窗臺之前,往昔之事在腦海中浮現,多的卻是嘆息與無奈。
胡思亂想一陣,今日早些時候羅圓的話又在心中迴響,當下他不禁自語:“或許,她說得很對!”
慕飲霜時下睡意全沒,他自窗戶而出,來到屋頂之上,看着天邊的一輪明月,眼中全是迷茫之色。卻在這時,一道黑影自天際飄過,沒入不遠處的樹林之中。慕飲霜眼中歷芒一閃,在這巫族聖地之中,竟然也有魑魅魍魎?
他沒有多想,直接騰身而起,跟着那黑影入林中。行了約莫一柱半香的時間,只見得有五六個人出現在不遠處的河邊,他們像是在談論什麼。
慕飲霜疑惑之際,直接展開空間之道,身子隱去,來到河邊。 在這時候,他驚奇的發現,適才還在談話的幾個人,卻是一下子都死了。
慕飲霜驚異之際,不由顯出真身來,他看了一下這些人,全都已經僵硬,顯然是死了多時的。
“不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慕飲霜滿臉疑惑,這一切,都透着一種難以言明的詭異。他明明見得這些人是突然間才倒下沒有生機的,爲何在一瞬間都僵硬了?
“啊!”一聲慘叫自林中傳來,慕飲霜心下大驚,步法展開,閃身而出,只見得有好幾個人正在圍攻羅圓。羅圓的修爲在化神之境,但她的兵器青陽劍乃是屬於靈寶的存在,威勢極強,劍芒如星光一般璀璨,與那幾人鬥得難解難分。只是終究是勢單力薄,右臂之上已經有好幾處傷。鮮血不住的流淌,臉色蒼白到極致。
慕飲霜二話不說,直接閃身而上,攻向那些圍攻羅圓的人,只是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羅圓雙眼忽地一紅,渾身冒着騰騰黑氣,直接向着慕飲霜的背心刺去。
慕飲霜展開空間挪移術,瞬間移開丈餘,當下他立在一株大樹之下,不由微微皺眉,若非是他靈覺敏銳,今夜定然不死也要重傷。
“你不是羅圓師妹,你到底是誰?”慕飲霜目光盯着前面的羅圓,又看向她手中的武器,只是瞬間,羅圓的青陽劍卻是化作了一柄黑森森的鐵鉤。很顯然,這裡的一切都是幻境,慕飲霜大意之下,纔會中招。
“你猜猜看!”羅圓的樣子在這時也變了,他身着黑衣,雙眼閃爍着兇光。
慕飲霜沒有想到,入巫族來,第一個晚上,竟然就遇上了這樣的怪事。當下他身懷空間祖巫帝江的傳承,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今夜這場遭遇的製造者,是羅家的人,還是另有他人?
“這裡我人生地不熟的,我猜不出來,不如我揭下你臉上的黑布,送到羅家主的前面,或許就知道了!”慕飲霜身影一閃,勁力聚在掌間拍出。
這漢子黑鐵鉤橫擊而出,破開慕飲霜的掌勁,身子騰到空中,黑鐵鉤亮起一點刺眼光芒,直接擊向慕飲霜的後腦勺。
慕飲霜一個空翻,避開黑鐵鉤,左腿橫掃而出,勁風瀰漫,呼呼作響。那漢子與十幾人一起圍上,卻是被慕飲霜一腳給全都掃開。
慕飲霜再次一個空翻,雙掌幻化,漫天掌影籠罩而下。那用黑鐵鉤的漢子,直接揮動黑鐵鉤,黑騰騰的光芒與黑夜融合,迎上慕飲霜的掌風。砰砰之聲連續傳響,慕飲霜受到反震之力,退開去幾步,而那用黑鐵鉤的漢子,卻是閃身沒入林子深處。
慕飲霜不作多想,玄功展開,邁步跟上,以他的速度,要追上這人自然只是片刻功夫。
“今夜不把事情說清楚,你走得了嗎?”那用黑鐵鉤的漢子眼中閃過怪異之色,接着卻是怪笑一聲,道:“許多事情都是說不清楚的,譬如今天晚上!”
慕飲霜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不過只要抓住這個人,那一切自然都會有結果。當下他展開火行術法,漫天火海蔓延,威勢如潮水,將林中照得通亮。
那用黑鐵鉤的漢子凌空而下,黑鐵鉤之上冒着騰騰黑霧,像是一隻猛獸忽然活過來,張開了血噴大口。
這黑鐵鉤的賣相雖然不好,可卻是一等一的利器,似乎對真元,還有剋制作用。慕飲霜真元翻騰如江海,雖然有影響,但卻是不大。
勁力交擊,虛空裂開,慕飲霜和那人皆是在空中一頓,便落在了一塊巨石之上。當下他髮絲自然下垂,雙目精光意義,右手緊緊一握,空間化兵術展開,只見得一道道真元凝聚而成的兵器,密密麻麻的向着那人攻去。
那人騰在空中,如神鷹盤旋,黑鐵鉤頻頻揮動,恐怖的森寒之氣瀰漫,空間裡的溫度驟降。鏗鏘之聲傳來,他大喝一聲,居高臨下擊出一擊,而後身子向後一翻,又沒入山谷深處。
慕飲霜破開勁力,跟了上去,當下他生出一種錯覺,這個人就是要將他往山谷中引去,否則以他的本事,不應該會逃跑纔是。
慕飲霜向來膽大,又有空間之術在身,並不懼怕。直接跟上去。不多時,山谷中忽然傳來一陣響動。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亮起,只見得前面的石臺之上,站着數十人。
“原來是在這裡佈下了陣法,難怪要將我引來此處!”慕飲霜不由自語一聲。這山谷中布有的陣法,絕對恐怖,不過時下並不是他感嘆的時候。在時候,那被甩在後面的幾人也跟上來了,堵住了山谷的出口。
用黑鐵鉤的漢子輕聲一笑,道:“我爲你準備的這份禮物如何?”
慕飲霜道:“處心積慮,看來確實是爲了祖巫的傳承,你是羅家的人?還是古家和葉家?”
那漢子極爲小心警惕,到這時候,他也不肯摘下臉上的黑布,他道:“你可以猜猜看!”
慕飲霜沒有多說,目光掃向那漢子後面的許多人。這些人,與倒在河邊的人有些相似。慕飲霜微微皺眉,忽然間眼睛頓然一亮,頓時想清楚了前面河邊的死人是怎麼回事。原來那些人,與這山谷中的幾十人,都不是人,那只是以傀儡之術製作出來的傀儡,他們本來就不具有生命,倒下去時自然瞬間沒有生機,也是瞬間僵硬。
“巫族中竟然有精通傀儡術的存在,真是不簡單!”慕飲霜淡淡道。
“你知道什麼,巫族中存在的各種術法,遠超你的想象!”那漢子傲然道。
慕飲霜道:“說吧,佈下這麼一個大局,除卻要傳承之外,還要什麼?”
“你的身上,除卻祖巫的傳承之外,還有什麼值得我這麼大費周章?”那漢子不由嗤笑一聲。
慕飲霜道:“你倒是很直接!”
“若是你肯配合,乖乖的將傳承交出來,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全屍!”那漢子手中黑鐵鉤又亮起了懾人的森寒光芒。
慕飲霜道:“你自信這個山谷能奈何得了我?”
那漢子不屑道:“單打獨鬥,你都不見得是我的對手,如今這裡還有這麼多的傀儡,你有贏的機會啊嗎?”
慕飲霜神識掃過,發現這裡還是一處禁元地勢,真元在這裡,運轉十分困難。除卻這漢子之外,另外還有四個人,其餘的都是傀儡,另外,還有一道大陣。
“我會慢慢收拾你,將你的元神抓住,如此就可以得到祖巫的傳承了!”那漢子眼中殘忍之色一閃,只見他手一揮,那些傀儡齊齊而動,向着慕飲霜圍攻過來。
慕飲霜二話不說,只覺一拳砸出,將撲上來的第一個傀儡給擊飛,而後身子旋動,一個個圍上來的傀儡,皆是被他給打得到處亂飛。
“好強大的肉身之力,看來我倒是有些失誤了!”那漢子眼中露出驚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