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轉念

高庸涵心情十分複雜,接過玉牌把玩了一下。玉牌溫潤光滑,上面刻着幾條簡單的花紋,一縷神識打了進去,花紋突然動了起來,眼前出現了一片奇異的景象。一座山峰在雲霧繚繞中顯現出來,山勢陡峭卻不失秀美,蒼松翠柏掩映之下,幾座廣廈依山而建錯落有致,處處流露出匠心獨運。“這就是十二疊鼓樓麼?”

“不錯,你要是哪天心煩的話,不妨去那裡住上幾天,不過路上可能不太好走,因爲是建在七殺迴廊的迷離山中。”七殺迴廊在北洲大陸的最南端,據說是陰魂盤踞之地,和焚天坑同爲厚土界的兩大凶地,一般人是打死也不敢去的。

“嗯,若非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又怎麼能做到隱秘呢?”高庸涵對於十二疊鼓樓的總壇並不感興趣,收起玉牌冷冷說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就絕不會反悔,不過你要先把妍兒給放了。”

“這一點自然信得過你,堂堂的高帥,豈是言而無信之輩?不過,審香妍已經被我的人給接走了,”看到高庸涵雙眉一擡,似乎又要發作,月先生連忙擺手苦笑道:“你先別急,以你目前的處境,審香妍跟着你只會徒增危險,所以我先幫你照顧一下,定然不會委屈了她。”

“此話當真?”

“以我的身份、修爲,有必要騙你麼?”月先生終於有了一絲怒意,面色一下子沉下來。

“嘿嘿,原來你也會發怒。”高庸涵看到月先生的模樣,橫亙在胸中的惡氣,總算稍稍出了一點,續道:“我現在既然接手了十二疊鼓樓,你要我怎麼做?”

“隨便,你愛怎麼做都行,只要不把我的家底敗光。”

高庸涵有些疑惑地看了月先生一眼,對他這句話真實的用意,有些拿捏不定。哪有把這等諾大的實力,如同棄履一樣,看的如此不值?這個態度,未免太過於奇怪了。轉念一想,這也可能是月先生拉攏的一種手段,故作大度以博取自己的好感,同時以這種方式,來換取自己的忠心。不過如果他真的這麼想,未免就有些看低高庸涵了,怎麼說也是當過東陵府兵馬大元帥的人,對於籠絡人心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儘管如此,面對月先生的豪爽,高庸涵還是有些感動,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當即答道:“你放心,我不會亂來,但是今天的事,我遲早會討回來的!”

“我隨時恭候!”這一點上月先生的信心很足,高庸涵雖說修爲不弱,那也只是相較於這些修真者而言,離自己還差的很遠,倒是有件事不得不交代清楚:“我教你一段法訣,便可以在隱藏掉身上的魔性,不然以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裡都去不了。”

高庸涵嘆了口氣,現在渾身鱗甲的模樣,加上魔息沖天,他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對於月先生的提議,惟有接受。閉上眼睛,默默感受了一下月先生的魔息,一段法訣浮現在腦海之中,隨即周身一輕,睜開眼時已經變回到平常的樣子。可是入眼月先生已然不見了蹤影,只有一個人族老者神情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是?”高庸涵一見,便回想起來,這個老者正是昨夜追蹤的那名殺手。

“屬下公羊獲,參加尊主!”公羊獲昨夜奉命前往真玄觀打探消息,結果卻在碎影橋失手被擒,被關在橋下的一處山洞內,幸虧後來月先生從此路過,順手將他給救了出來。月先生嫌他修爲太差,礙手礙腳,於是將他隨手扔到了一處山巔。正自驚懼之時,又被拉到了這裡,隨後才發現,尊主已經換成了曾追殺過的高庸涵,心中連連叫苦。

“以前屬下無知,冒犯了尊主,還請尊主恕罪!”公羊獲說着,跪倒在地不住叩首。

“沒事,你也是奉命行事,談不上什麼冒犯。”高庸涵擡手一股靈力揮出,將公羊獲扶了起來,不禁大爲感嘆,世事委實太難預料了。就在今日之前,還要受到追殺,可是從現在開始,自己反而成了這些殺手的尊主,當真有一種荒謬透頂的感覺。

公羊獲總算是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尊主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

“下一步?”高庸涵沉吟了一下,想要從月先生手上救出審香妍,無異於癡人說夢,想都不用去想。當務之急是要儘快回到真玄觀,從遣雲真人那裡瞭解一些玄元宗的詳情,然後一面訪求目桑的下落,一面將其他事情逐一處理妥當。不過在此過程中,實在不宜有人跟在身邊,當下轉而問道:“你可認得這裡是哪裡麼?”

公羊獲看了看四周,搖搖頭費力地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還在倚剛山的範圍之內,只是具體是哪裡,就不甚清楚了。”

“那好,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然後再做打算。”

兩人沿着山谷一路行來,閒暇無事,高庸涵順口問起了公羊獲的過往,以及爲何要加入十二疊鼓樓。公羊獲本來不太願意深談,但是又不敢違背,只得一點一點道來,說到動情處,不免唏噓不已,到了後來便不再隱瞞,大有一吐爲快的架勢。

原來,公羊獲也有一段辛酸的往事。在他年輕時,對於修真很是憧憬,曾想拜入天機門學藝,可惜因爲家世貧窮,只是升斗小民出身而被拒之門外。後來又想投身在玄元宗門下,雖然得償所願,卻始終沒有學到什麼高深的法術,白白虛度了二十年的光陰。幾番思慮之下,離開玄元宗,四處尋訪明師,總算是黃天不負有心人,成爲了一名苦行者的弟子。可惜那名苦行者本身的修爲有限,並不能讓他成爲真正的高手,無奈之下,只得四處奔波尋找機會。如此這般,多年下來,自然爲名門正派所不容,只能混跡于山野之間,修爲雖然提升的並不多,倒也認識了一些無門無派的修真者。

五年前,一位曾經熟識的朋友,專程找到公羊獲,邀請他加入十二疊鼓樓。其時,公羊獲老來得子,爲了讓獨子日後不再跟自己經歷一樣的艱難,很快便做出決定,成爲了其中的一名殺手。自十二疊鼓樓崛起之後,生意居然出奇的好。公羊獲自知修爲不高,加以並不貪心,其間雖說曾遇到過一些危險,卻也能全身而退。至於這次上倚剛山,完全是尊主月先生看他機巧,特意調來以供奔走之用,卻不想被鐵平川擒獲。

聽他說完,高庸涵心情頗爲複雜,默然不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許多人表面看來似乎風光無限,其實內中,又有多少不爲人知的苦悶和無奈,就非外人所能得知了。畢竟,從小就一帆風順的人只是極少數,大多數人總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艱辛。但是回過頭來,人一生當中,所經歷的種種艱辛,果真是一無是處麼?當然不是!否則,又怎麼會有“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的俗語?

高庸涵將這番見解說了出來,而後續道:“遇到苦痛、磨難,固然是很不幸的事情,但只要不失卻信念,總會有法子解決。如果一有事,便怨天尤人,那不是大丈夫所爲,也於事無補。自己的事,還得靠自己一步步去做,只要盡力,即便不成也可問心無愧!”

“尊主高見!”公羊獲躬身施了一禮,這一禮是發自內心,可謂是心悅誠服。這個道理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許多人窮極一生,恐怕都不能真正意識到這一點,因爲怨天怨地的人實在太多。至少在公羊獲自己,一直以來,心中的諸多不平和遭遇的諸多不順,都歸罪於外界,卻極少想到自身的問題。回想起修真以來的點點滴滴,其中並不乏機會,但是卻總沒有抓住,到頭來反而將罪責全部推到了師長頭上,實在是不應該。不過這一點,源自人的性格,和身份、地位以及修爲並無多大的關聯。

高庸涵擺了擺手,示意公羊獲不必多禮,而由公羊獲的經歷,又多出了另一番想法。雖說高庸涵已是三十出頭,但是在修真界當中,以他的年紀,隨便放到那個門派當中,都會被算作是才入門的新手。但是他有個好家世,可以在很小的時候,就投在天機門下,拜權思真人爲師,修習精妙的法術和機關之學。一年多以前,幸運地得到了藏鴉指環,又遇到了鳳五和紫袖,纔有了今日這般成就,比起一般的修行之人,運氣可以說好到了極點。而類似於公羊獲這種經歷的修真者,想必不在少數,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何在呢?其實,這都源於世間的諸多不平等,和各派之間的敝帚自珍,而這些卻是他不曾體會到的。

到了此刻,高庸涵才真正理解了玄元、重始二位道尊,當初極力消除門戶之見的做法。尤其是玄元道尊,專門創出一套簡單的修行法門,傳之於四方,可以使一心向往修行之人,都能得遂其願。單隻這份心胸,就足以光傳後世了。而重始道尊大力推行法度,以鐵腕約束世人的言行,便是爲了能更好地維護世間的公平。二位道尊的做法雖則不同,但行的都是正道之法,難怪爲修真界所稱頌,爲世人頂禮膜拜。如今重始宗在海邀黎手中,倒行逆施,這只是後人的不肖,其中的責任多半來自海邀黎,而並非是重始道尊的錯。

想通了這一點,高庸涵心中一寬,因爲接下來與之敵對的,並非是整個重始宗。他相信,重始宗門下,絕對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對於海邀黎現在的做法不會認同;推而廣之,其他門派也是如此。只要能得到這部分修真者的諒解,對於化解眼下的紛爭,必然會是一股極大的助力。

換個角度再想一下,月先生既然把十二疊鼓樓交到了自己手上,要是不好好借重這一股勢力,未免太說不過去。本來,高庸涵並不願託庇在誰的羽翼之下,這是他性格所致,不過爲了保全師門,保護良善,那就不妨好好的大幹一場。

“公羊先生,我有幾件事想要請教一下!”先前是受到月先生的脅迫,逼不得以,抱着敷衍、消極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現在則完全扭轉過來,是真心想要了解十二疊鼓樓的內情。

“尊主有話儘管問,這‘先生’的稱呼,屬下是萬萬承受不起的。”公羊獲眼光老到,當然能看出來,高庸涵似乎解開了心中的一個難題,心中也爲他高興。因爲剛剛纔訴說了過往,將積攢多年的鬱結傾泄出來,自然而然對高庸涵生出了一份親近。

“好!”高庸涵不願在虛禮上糾纏,率直問道:“十二疊鼓樓有多少人,這些人平日間都在何處,有事時怎麼聯絡,事後又如何安置?”

“我知道的也不全,說的不對,還望尊主不要怪罪!”公羊獲仔細想了想,將十二疊鼓樓的秘辛,緩緩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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