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格推開莊門,迎面來了一個像是初中畢業生一樣的少女,光着腳丫,穿一條淡黃色的露膝大短褲,罩一件短身紫衣,提着個果籃,辮着兩個小垂髻丫。
少女一見幾人,詫然一怔,“喂!你們是哪裡來的?”眉清目秀,脣紅齒白,清純脫俗,只是神態中還有一段稚氣,雖然窈窕風騷,但明顯尚處於發育之中。
最出彩的是她鼻樑稍微偏高,睫毛較長,眼睛大而有神,頭髮呈棕色,皮膚的光澤度很高,顯得別有一番異域風情。
魯兮法人老心不老,渾身一縮,不住地淫笑。
米哈依老當益壯,頗有烈士風度,巍然佇立,石像一般。
伊邪那須口水都流出來了,眼中佈滿了血絲。
殭屍安倍進一在一邊擠眉弄眼,秋波連天。
龍格正想出言打擊四害幾句,米哈依已經突然發難,老鷹叼雞似地抓住那少女的後頸,將她提了起來。
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擺弄嚇破了膽,驚哭驚喊,小腳在空中掙扎扭擺,乍拉拉地喝罵:“老東西,快放開我啊!”
米哈依一摔,把她扔在地上,斷喝道:“快叫列氏二老出來受死!”
龍格大覺可憐,連忙蹲下去攙扶,說:“小妹妹無需驚慌。”
女孩見他一副髒兮兮的樣子,比怕刀子尤甚,大叫:“別弄髒了我的手!”搖鈴打顫,抖成一碗水。
米哈依道:“闖蕩江湖不是請客吃飯,也不是挑花繡朵,別跟她細耳閒風的!小姑娘,我問你話,從實作答,方免一死!列欣和列氏二老哪裡去了?”
小姑娘說:“小姐和二位老公公半個時辰前就不見了,留我單獨守護莊園。”說的時候自然還是戰戰兢兢,抖聲抖氣。
龍格聽說列英妹子跑了,心中一塊沉重的石頭方纔放平。
魯兮法大叫:“拐火了,他們這一逃走,我們可怎麼追呀?人家是地保,我們路徑不熟的。”
米哈依嘆道:“都怨我打草驚蛇啊,怪不得先前他們不敢戀戰,見我敗走,亦不追擊。”
他又問那女孩下山有幾條路,得知正對面的大山背後有一條小路,走三千萬裡可達山腳。
四害不願功虧一簣,立忙尋路追去。
龍格因爲黃炎被綁架,生怕斗絕撕票,這才硬着頭皮來到華山,自然不樂意幫着四害追捕。
它也不願意救她了。
想來以四敵三,雙方極可能兩敗俱傷,心頭難免有幾絲快意。
本來,象列英這樣的人物應該成爲保家衛國、救世振俗的俠士英才,可他是非黑白絲毫不分,忽正忽邪,着實可恨。
他只想教訓他,哪裡還會有迎合他的意願?
四害一走,他伸長四腳地在草皮上來了個小馬翻身,渾身舒活不盡。
那個小少女對他只是煩膩而不害怕,這一點他心知肚明,輕聲叫她進莊去拿一套男人的衣服來給他,然後歡天喜地的跑進了溫泉裡,恣意暢遊起來。
冰天雪地的世界裡,誰還想得到有這麼一個天造地設的溫泉?
多日來的疲憊遇水而化,叫人爽透入骨!
足足洗了半個時辰他才志得意滿地走出,那少女把列英穿的衣裳褲子抱了一堆摞在湖邊大岩石上,遠遠地躲開。
龍格穿上了新衣褲,對着那些髒污不堪的丐裝啐了一口,心說:“這回倒是好了,東西四害志在不捨,想來肯定獵狗攆山羊,都有去無回了吧!華族武林的未來完全寄託在人龍教身上,我當另想他法以營救黃大哥,從今天起,再也不用裝花子啦。”
他又想,華山地方數千億裡,氣候惡劣,山勢險陡,正好隱居修煉一下呢,莫不如就在這個莊裡頤養數日,整頓好精神再出發?
畢竟,在這裡住上幾天,將來對列英也好有個說法。
於是他高聲叫那女生:“小妹子,你轉身回頭啊。待會兒,帶我回你們莊上,討些吃的,可以麼?”
姑娘知道今日來的不速之客們都是些殺人放火的惡霸,哪敢得罪?只好轉過身去,靜待龍格起身穿衣。
龍格還沒發聲她就回過頭來,見剛纔那個污膩不堪的叫花子轉瞬間變成了一個俊俏豐麗的美男子,竟然來不及害怕和忌諱,登時目光發直,似乎傻了。
這時遠處傳來安倍進一的吼聲,四害粗喘吁吁,汗流浹背,去而復返。
米哈依道:“山川茫茫,風雪瀰漫,簡直是大海撈針啊。”
龍格溫婉一笑,語氣平直:“前輩,眼看馬到功成,爲何又擂起退堂鼓來了呢?莫不是怕了斗絕?”
米哈依道:“列英哪個不怕?不過,你的消息還沒有我靈通,列英其實已經死了。”
龍格吃驚非小,惴聲問道:“不會吧?有什麼憑證?”
米哈依說:“據我所知,列英想讓烈龍王黃公烈做他妹夫,這不是攀龍附鳳麼?不想他純屬一廂情願,熱臉帖了人家的冷屁股之後,他便惱羞成怒地和人開戰。你想想,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如今的黃公烈,學會了北犼孔蔚藍的‘周公問戰’,除非召喚聖人出手,否則幾乎不可戰勝!”
聽罷此言,龍格知他不過是盲人摸象,全憑主觀臆斷罷了。
魯兮法在旁當即不服:“老哥,看到駱駝,你就說馬背腫;看到風吹草動,你就說刮颱風,未免太武斷了吧?”
兄弟幾人就此展開了激烈的爭論,吵得面紅耳赤,後來安倍進一和伊邪那須居然大動干戈,打了起來,拉都拉不住。
魯兮法本來是想幫安倍的,米哈依卻緊緊地把他抱住,令他氣得只是跺腳。
龍格不理會他幾個的狂行亂爲,心裡倒的想着那個關係待定的龍王父親來了。
從黃蒼遠口中講到的“周公問劍”一事和東西四害語氣中的推崇之情,使他對這個孔大姐產生了狂熱的嚮往和由衷的敬佩。
東殘西屠,其實不過是個配盤的稱號。
龍拳大陸真正萬衆矚目的絕頂高手,其實只有南癡北犼!
這兩個人的聲望,還在宙斯大神之上。他們只是沒有後臺,對付不了宙斯和哲佈列等人召喚聖人附體形成的聖階戰力罷了。
龍格一搜索孔蔚藍這一詞條,無數內容便彈了出來。
南癡,就是情絕揚酷。
北犼孔蔚藍,只因她是犼族一脈最強大的妖尊罷了。
就像正宗的少典氏乾脆改了姓曲一樣,姓孔的未必是犼族,但犼族都姓孔,如此而已。
當天四害也說要休整,他五個便一齊留下。那個楚楚可憐的小女生供他們呼來喝去,一點也沒有慪氣的表現,三茶六飯,伺候得無微不至。
而且,她成天甜滋滋樂呵呵的呆笑着,不知哪裡來的高興勁。
按照頭天的議定,第四天他們便要離開玉煙谷,各奔東西。
這天一大早,龍格梳洗已畢,便向那丫頭房間而來,既然都已經要走了,他覺得很應該幫她張羅點什麼。
尚隔一重院落,卻聽到她驚慌失措地尖叫了一聲:“放開!畜生!——”到此便停止。
龍格非常敏感,知她象上次黃炎一樣的被人下了禁制。
他撩衣上房,飛檐走壁,穿過院落到她門前,一掌打開了門。
原來魯兮法這條淫~蟲貪戀少女含苞欲放的處子之美,按耐不住滿腔欲~火,終於做出喪德敗行的醜事來。
少女衣襟被他撕破,水靈靈地臉皮上捱了一耳光,留下五個烏黑的指印。
魯兮法眼看就要得手,忽然聞得有人闖入,扭頭見是龍格,頓時魂落膽裂,喪家犬一般抱着衣物,一躍縱上橫樑,再跳就破窗而出。
龍格也不追趕,氣得臉色鐵青,心中怒道:“先前還覺得這幾人雖有不端,然而能夠幾十億年如一日的相親相愛,多少有些人氣。但狗真的改不了吃屎啊,和這樣的人結伴同行,再能含污納垢,也難逃世人指脊唾罵呢!”
少女仍躺在牀上,衣衫不整。
龍格當她是小妹妹,也不多計較,幫她穿好衣裳,將她抱起,徑直向獨眼龍米哈依的住處而來。
東西四害已經嚴陣以待。
獨眼龍道:“以前不得罪你,是希望你助我等一臂之力,對付列氏二老便能十拿九穩。如今他們早已望風而逃,你自然沒有利用價值了。”
龍格氣得咬牙,道:“你們有把握勝過我嗎?”
安倍進一陰惻惻地說道:“在洛迦峰上忌憚於你,只因爲當時你來歷不明,疑點太多,我們吃不定。現在四打一,你當然是插翅難飛囉。”
安倍說完,狂施施地橫掌捏拳,自己一馬當先出招打來。龍格閃身側讓開,將女生放置於地,反撲而上。
龍格剛剛反撲,獨眼龍從後面突下殺手,一拳直砸他後背。他警覺厲風襲來,側身遞出右掌兩面迎敵,左掌拍在安倍進一拳頭之上。
這金烏玄忍雖是殭屍之體,拳頭也是皮開肉綻,幾乎擰不穩了。
龍格的右掌正對米哈依的鐵拳,“咣”一聲響,掌上皮肉一陣劇痛刺骨,人也後退了兩步。 反觀米巡天,卻是傲然挺立着,臉上堆滿了獰然可怖的大笑,顯然絲毫無礙!
一塵不染的仙姿神態,剎那間變得比惡魔還可怕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