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什麼地方?
白玉進腳踩在柔軟的淤泥中,藉着明珠的光亮,在看清了四周的狀況後,只留下半分疑惑,剩下的都是震驚。
遍地的屍骨,密佈的遺骸,斜入地面的斷刃魂劍,鏽蝕斑斑的鐵甲寒衣,深崖澗水下,紅褐色的泥土記憶着這被歲月遺忘的埋骨之地。
白玉進朝着其中的一具骷髏頭走去,不知多少歲月過去,這本該消散的痕跡居然在蝕魂之水的作用下被保留了下來,本應落如塵土的頭顱骨架從灰白色徹底被侵蝕爲暗黑色,一半嵌入泥土中,剩下的那雙眼窩愣愣地看着頭頂的天空,不知是何表情。
被歷史掩埋的過往,這些人究竟是榮耀之身還是罪惡之軀對於白玉進來說都不再重要,嘆息一聲,白玉進接着往前走。
伸手去拔一柄插入地面的斷劍,白玉進把劍拔起,蘊魂探查後,又將它插入一具枯骨的身側。
魂劍已經被侵蝕得如同一株枯木,看似完整,但內部的結構已經崩壞,不含半點魂力,而且稍微用力點,就會徹底斷裂兵解。
遠離崖側,白玉進順着遺蹟往外走去。
這水底好平整,白玉進走了很久,發現水底幾乎沒有凹凸起伏的地形,就像是一處水下的街道一樣,不同的是它比較空曠而且沒人。
也許這裡並不是一處墓葬。
白玉進第一次懷疑到東荒之行很可能不是爲了一座墓葬那麼簡單,甚至所謂的墓葬不過是幌子而已,因爲這裡怎麼看都像是一處大戰的遺址,而絕非某個人的墳墓。
那些被東荒探險者撿到的魂寶很可能是這裡戰亡人的兵器、戰甲,以及魂戒被蠶食後留出的衣物和丹藥。
這些東西被東荒遍佈的暗流從這裡衝到東荒的邊緣,所以纔有了東荒的變故。
只是,宗門到底在隱瞞什麼?
這裡說成是墓葬也無不可,無數人的埋葬之地罷了。但宗門很明顯想進入這其中某個地方,而絕不是這外圍的戰場。
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只不過關於這裡的歷史記載已經被有的人抹去,而知曉其中辛秘的很可能只有宗門。
畢竟它們傳承久遠,飽經鉅變卻仍然存在,對於幾萬年前的事總比白玉進他們瞭解得清楚。
被利用,白玉進是心裡有數的,但被不知原因的利用,白玉進心裡有些反感。
很明顯,宗門沒有說實話。
並且,宗門不惜調用王朝和帝國的高境魂者,自身也派強者趕來,加之等待陣魂魂者,這怎麼看都像是有所準備的陣容,而不是面對未知的做法。
一個墓葬的探索需要這樣規模的強者嗎?
相反,宗門好像對其中的東西很瞭解,這個陣容更像是要與其他人爭什麼,或者是用來對付其中一些東西的。
白玉進有種他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感覺。
但當務之急還是找到所謂墓葬的入口。
大勢所趨之下,白玉進知道憑個人的胡思亂想可改變不了什麼。
走走停停,白玉進已經在水澗下呆了小半天,將下一枚地階的青羽冰魂石握在手中,白玉進總算是有些發現。
“阿舞,你發現了嗎,這裡的崖壁很不平常。自然形成的懸崖不會接連都是同一樣的直立,相互之間也不可能無故相連。但我們走出百里,這裡的崖側都是一樣的平滑,而且荒崖與崖底相接的地方根本沒有其他的山體緩勢,彷彿像是直落插入地面的,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弒舞可沒想那麼多,她剛開始就對這裡的環境不適應,加之一路上看的東西都是一樣的,讓她無聊死了,見沒有危險,乾脆就開始躺在白玉進的懷裡睡大覺。
這下被白玉進發問,弒舞搖了搖頭,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呀,真是心大,這是因爲”
“不好!有東西朝這個地方來了!阿舞,保護好自己!”
白玉進剛要說出他的推測,警惕四周的魂力就發覺到了有東西再靠近這裡。
“砰!砰!嘶~”
一條巨大的暗青色尾巴甩在白玉進身前的荒崖壁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同時它造成的水澗下暗流波動,形成了一個被捲起的漩渦,就朝着白玉進吸去。
這是什麼生物!
白玉進魂決快速運轉,側踢在一側的荒崖峭壁上,避開漩渦,同時手中寒鋒現,準備戰鬥。
那條青色的尾巴長十丈,在這深水之下極其顯目,白玉進還沒有看見尾巴的主人長什麼模樣,那尾巴再次朝他砸來,同時青色的身體上噴出一股股綠色的液體,就朝他濺射開。
“歲寒!冰之哀傷!”
白玉進槍尖冰屬性的魂力成輪轉的漩渦,迅速凍結他周身的暗流,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冰壁。
“轟!”
那生物青色的尾巴和白玉進身前的冰壁狠狠地撞在一起,最激烈處,白玉進的冰壁已經破開了一絲裂紋。
隨即,綠色的液體像噴灑而來的箭雨一樣,澆落在冰壁上。
“嘶~”
白玉進身前的冰壁被這液體腐蝕開了一個個孔洞,就像是一個被打破的篩子一樣,就快露出千萬個窟窿孔。
這麼強?
白玉進對這生物的實力有些吃驚,他的冰壁居然被對方一擊震裂,其中冰屬性的魂力被消融的速度讓他感到棘手。
舞動槍,白玉進身形向後避讓,隨之盪出一圈圈的橫波紋。
冰殤圓境舞,以槍爲中心凍結層層魂力的手段,在它的作用下,冰川像是不斷崛起的圓鏡,阻擋在白玉進身前。
青色的巨尾沒能掃開冰殤的層層防禦,但其發出的巨大撞擊聲,讓整個水下都變得亂了起來,無數微小的生物四處亂竄,泥漿和屍骨被翻出,斷劍和短刀被甩落水中,視界在急劇降低,整個水下亂做一團。
白玉進剛纔在水中戰鬥,既要抵禦蝕魂水又要控魂戰鬥,消耗的魂力比平時要高出太多。
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