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庫停妥車, 尹小璨仍被一路拽着朝公寓樓走去。她拖拖拉拉的故意走在後頭，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找尋出路。“你把我手捏的好痛。”扯了扯手, 她出聲抗議。
韓澈拎起她的手看了看, 手腕上確實出現兩道紅痕, 他都還沒用力呢。遂放開她。都到家門口了, 諒她也不敢出什麼幺蛾子。
但他顯然低估了尹小璨的執着精神。甫一放開手, 背後的人立馬轉身便跑。真是死性難改。眼明手快一把抓回來。乾脆打橫抱起，直接大步向公寓走去。開樓下大門，輸密碼時遇到點麻煩。
“你可以把我放下來。”尹小璨看他彎腰費力的伸出一根手指按密碼。
“閉嘴。你不想讓我去隔壁借皮鞭手銬, 就老實呆着。”韓老闆的權威不容置疑。
皮鞭？手銬？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尹小璨終於放棄任何徒勞的抵抗，乾脆兩手掛在他脖子上, 任他抱着進了電梯。
“小夫妻倆好恩愛啊。”迎面出來的19樓老婆婆對他們的姿勢甚是感嘆。
“呵呵。老婆婆您好。”尹小璨只能傻笑。
韓澈也邊微笑點頭, 邊艱難的按下15樓的按鈕。
“有空到19樓找我玩啊。”電梯門關上的剎那, 老婆婆揮手示意。
入得房門，尹小璨被安置在沙發上。“我肚子餓。”似乎爲佐證她並非緩兵之計, 肚子很配合的發出咕嚕聲。
韓澈斜睨她一眼，計上心頭。“餓是不是啊？”換上一臉溫柔。“那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爲毛這男人變臉這麼快，前一刻還一臉要殺人的深沉，下一刻瞬間就柔情似水，只差沒在背後插對天使翅膀, 偏偏無論哪副面孔還都要命的俊美。害她每次辛苦建設的心理防禦體系都險些土崩瓦解。
尹小璨情不自禁的吞吞口水, 不知是爲這美色當前, 還是即將端上的美食。“無論什麼吃的, 先弄點吃吃吧, 我都快餓死了。”排練了一下午，爲怕上場肉多幾分, 楞是沒敢吃晚飯。
男主人果然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三兩下，色香味俱全的幾盤食物已端上桌來。一盤煙燻三文魚沙拉。韓澈端到自己面前。
一碟小籠包子，雖是速凍產品，卻也蒸得小巧玲瓏，皮薄肉嫩，一看就餡多湯水足。最要命的，竟然還煮了一鍋方便麪。難怪這麼香氣四溢。
韓老闆煮方便麪也這麼考究，目測裡面放了青口貝、瑤柱、菠菜、香菇、金針菇竟然還有大蝦和帝王蟹腿，都快趕上海鮮火鍋了。尹小璨食指大動，立馬竄到桌前。
“幫我拿瓶啤酒吧。”韓老闆突然開腔到。
做了這麼多好吃的，幫他拿瓶啤酒當然是應該的。尹小璨飛奔去冰箱取來兩小瓶喜力。
“打開。”
“好咧。”尹小璨又飛奔去廚房拿來了開瓶器。利索的打開瓶蓋。給韓老闆的杯子斟滿。算是服務到位了吧。
韓老闆拎起杯子喝一口。“還是白葡萄酒配三文魚更好點。”看看正欲坐下的尹小璨。“去把酒櫃裡第三層倒數第二瓶拿來。”
好吧。爲了好吃的，我忍。尹小璨再次飛奔去廚房拿來白葡萄酒，這次聰明的帶上了葡萄酒開瓶器。奮力拔出軟木塞。
“算了，還是喝點wisky吧，今天一天太混亂了，得喝點烈的壓壓驚。”韓老闆又出新花樣。
“老闆，你這次確定不變了？”尹小璨在這隆冬歲月，穿着文胸紗裙也差點跑出一身汗。“就吃個晚餐，你要喝度數那麼高的嘛。”況且，喝多了控制不住怎麼辦？這纔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韓澈瞪她一眼。“叫你去拿，你就去拿。也不知道是誰今天搞出這麼多混亂情況。”
好吧，爲了坐下吃飯。尹小璨再次去酒櫃拿來一瓶芝華士。還很聰明的一次拿齊了紅酒杯，威杯、利口杯，各種杯具~但事實證明，尹小璨纔是真正的大杯具。以爲一次拿齊所有，終於可以坐下吃飯。
“站着倒酒。”韓老闆夾起一片煙燻三文魚，悠悠開口。
“什麼？爲什麼我要站着倒酒？”屁股都還沒沾到凳子，只能巴巴的望着飄着濃郁香味的海鮮泡麪鍋。飢餓的怒火升騰而起。“你耍我啊？”
“聰明。”韓老闆面帶微笑的拎起一隻帝王蟹腿。臉上的表情是，我就是耍你怎樣。“想吃嘛？”三兩下把蟹腿肉剝出來放到她眼前晃晃。
“想……”尹小璨的眼珠子黏在細白肥美的蟹腿肉上再也移不開。
“那就先好好回答我的問題，答的好了就有吃。”自己先把蟹肉送進嘴裡。
看着他慢條斯理的咀嚼，尹小璨有衝上去從他嘴裡搶下來的衝動。“什麼問題，快問。”答完就有吃的了。
“你爲什麼從北京逃回來？”一直想等她自己來問關於Chris，關於他的身家。但這尹小璨倒沉得住氣。“別跟我說身體抱恙，公司有活要幹。”
明知故問，尹小璨撇撇嘴。煞風景的問題害她食慾都減退了。“因爲既然不玩劈腿了，還黏在一起幹嘛。給個小籠包吧。我答完了。”
“你過來。”韓老闆勾勾手指。
嗟！來食。尹小璨腦中瞬間閃現這個典故。韓老闆真會變着法踐踏別人的自尊。毫無自尊的尹小璨期期艾艾的挪步過去。
原以爲至少能打賞一口包子，誰知韓老闆一把將她攬過來，安置在腿上，倏然覆上她脣瓣的脣舌喂進苦澀的液體。辛辣的味道一路從喉嚨燒到胃裡。“什麼東西，你餵我吃什麼了？”
“有助於你腦子清醒的東西？”讓你能老實回答問題的好東西。韓老闆自己又斟了杯wisky淺酌一口。“除了Chris你究竟還在糾結什麼？”
“能先吃一口嘛？”尹小璨苦着臉哀求。“餓着肚子頭腦也不靈光了，想不出來。”
騰出手餵了她個小籠包。邊剝着蟹腿邊繼續審問。“是不是爲了你姐姐的事？”見尹小璨一陣沉默，作勢拿起酒瓶。
“誒！誒！我說我說。”尹小璨攬住他脖子，把頭埋在他頸間，不知是餓得，還是空腹被灌了烈酒，頭暈暈的，一股難言的無力感蔓延全身。掙扎良久。終於無奈說道。“我只是在想，馬上要過年了，姐姐一個人在加拿大會不會很孤單。”
就知道是這個事。韓澈嘆口氣。扶她坐直，認真的四目對視。“你是不是有想過，我爲什麼不肯直接借錢給錦璀，讓你姐可以早點回來。”
說沒想過是假的。但這並不是他的責任。尹小璨如實答到。“你沒理由要幫我姐，她只是你繼母。”
“首先，這次的損失大部分責任不在你姐，這點我早就跟我爸證實過了。”在老韓回來當天就此還引發一場激烈的爭吵。“其次，她雖只是我繼母，但也是你姐姐。”
是我姐姐又怎樣？尹小璨不想問也不敢問。怕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又怕是自己承受不起的答案。“我能繼續吃了嗎？”岔開話題纔是明智的。
“去吃吧。再不吃要冷掉了。”韓澈拿起酒杯獨自品味，那些看似簡單後面的錯綜複雜，該如何跟她說明。
一番胡吃海塞填飽了肚子，尹小璨決定該找個理由溜了。“韓老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就先告辭了。”
“你就穿這身回去？”韓老闆指指她身上的兩截式走秀服。
“沒事，我有外套。”拽起沙發上自己的外套，決定就這麼裹一裹直接回去了。換衣服這種作死的事情一次就夠，來兩次就不必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韓老闆這次竟然如此乾脆。
尹小璨不及深究，能脫身自然是好事。趕緊找出鞋換上。“不用送，我自己可以打車。”
“不過……”韓老闆看了看牆上的鐘。忽而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尹小璨好奇的追問。
“今天電梯裡的老婆婆……”韓澈一臉深思。
“老婆婆怎麼了？”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也能害死人。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韓澈繼續做思考狀。
“怎麼不對勁？”說起不對勁，每次坐電梯尹小璨也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你記不記得她說她住幾樓？”韓澈突然問她。
“19樓啊。”尹小璨記得清清楚楚，每次都叫他們到19樓找她玩。
“可我們這樓明明只有18層啊……”
緩慢吐出的語句讓尹小璨瞬間背脊發涼。“不可能，怎麼可能。”
“你回憶回憶電梯裡有幾層的按鍵。”韓澈想了想，又道。“反正你正好要走，你去數一下，等下告訴我。”很有建設性的提議到。
“不要，我不要去。”尹小璨哭喪着臉回憶起來。“只有三個鍵，15層上面只有三個鍵。”難怪每次都覺得哪裡不對勁。“那個婆婆還一直叫我去找她玩。找她玩……哇”尹小璨真是欲哭無淚。“你爲什麼要住這麼詭異的房子。”
“剛開始也沒覺得詭異，只是每次你來，都剛巧能碰到那個婆婆，所以留心了下。”韓澈繼續嚇唬她。
“什麼叫每次我來，都能碰到。”尹小璨更無語了。“你陪我下去好不好。”拖着他的手哀求。
“今天心情不好，想早點睡覺了。”韓老闆拿起家居服欲邁進浴室。
“別啊。”尹小璨捉急。“我給你跳個舞吧，我新學的民族舞。看完保證你心情舒暢。然後就送我下樓去好不好？”
“民族舞？”沒想到尹小璨還會跳舞？倒是新鮮。
“絲路花雨、敦煌飛天你知不知道。”尹小璨指指身上的走秀服。脫掉外套，擺了個反彈琵琶的三道彎造型。手裡沒道具，順手拿了個靠枕比劃。
韓澈看着她扭曲的造型忍俊不禁。“你這算是什麼？扭秧歌嘛？”
“什麼啊，真不懂得欣賞。”扔掉手裡自己送他的卡通抱枕，都怪這道具太齣戲。
“你好歹跳個符合你身上這身打扮的舞，說不定我一開心，就冒着被鬼纏身的風險，送你下樓去。”韓老闆好心的提議。
符合身上打扮的？尹小璨審視自己身上的裝扮，就是性感異域風情唄，估計男人看來就是這樣，完全沒有文化底蘊，什麼審美。
“行。這個好辦。”想起以前健身課上學過的肚皮舞。輕點腳尖，揚起一條手臂掠過頭頂，挺起胸部，婉轉翻動指尖手腕，身體隨之輕輕擺動，輕揚手中的紗裙，緩緩送出左胯，想象臀部在空氣中劃個8字。再換到右胯，緩緩帶動臀部跟着搖擺。
尹小璨努力回憶教練當時說的要點。先緩後疾，從胯部上升到腰部直至肩頭。轉個圈，繼續抖動腹部……
“你停一停……”韓老闆表示相當無語。
“幹嘛，這個挺符合這身打扮的啊，飛天就是印度教傳過來的，是天歌神乾闥婆與天樂神緊那羅的複合體，肚皮舞也是……”灼熱狂烈的吻訴說着壓抑多日的慾念。打斷了尹小璨的喋喋不休。
“沒想到民族舞跳得不怎麼樣，鋼管舞到是學得極好啊。”雖然今天本也沒打算放她回去，但原先的計劃不是先洗個澡喝點小酒的溫馨路線嘛。
“那是肚皮舞。”尹小璨糾正到。“別扯我裙子，那是道具，要還回去的。”慌忙拉住動作粗魯的手。反正讓她自己去坐那個電梯是不可能了，住下就住下吧。
“用不着扯開，它本來就是分開的……”溫柔情意已暗通。誰說分別多日，自己是真心想把他冷落呢。尹小璨默默的在心裡承認。只是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煩心事，就放到明天再研究吧。伸手抱住精瘦的身軀。自是無力卷將臂腕動，多嬌愛把柔軀躬……
“是誰想出來在這衣服上掛小鈴鐺的？”韓老闆突然問道。
“什麼？”尹小璨滿眼迷離，不知他問的什麼意思。
“下次情趣內衣的創意到是可以加上這個。”韓澈撩起紗裙上一串清脆作響的小金鈴。“系列名稱就叫聲色俱全。”
悅耳鈴聲伴隨着低聲吟哦再次掀起一室旖旎風光……
韓老闆可不會告訴尹小璨。有樣東西叫頂樓買一送一的18層半。他更不會告訴她，因爲對隔壁芳鄰的怨念，老婆婆已經找過他抱怨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