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飛火

一疊照片,‘啪’一聲,被甩在了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十幾張照片散落一桌,還有幾張掉在地上,照片上,赫然是一次大爆炸的截影。

與這暴躁動作相應的,是夾雜着憤怒的責罵聲。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發出責罵聲的,是一箇中年人,精瘦幹練的臉龐,微微有些上挑的眉毛,一雙細長眼睛中的陰陰眼神,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一切,都表明了他是一個久居人上的上位者。

這樣的上位者,理應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而今次的這個糟糕事情,卻讓他的隱忍沒了用處。

中年人難得一見的暴躁,讓被責罵者覺得自己有些無辜。

唐一坐在中年人辦公桌對面的一桌椅子上,他手上纏着紗布、吊在胸前,臉上也有青紫傷痕,似乎受了不輕的傷,面對中年人的指責,他張張嘴,想要辯解,卻又覺無話可說。

“爲什麼要製造那起爆炸!你昏了頭了!惹上天命濟世這兩個家族,對你有什麼好處!”

中年人仍在憤怒中,的確,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大條了,四方家近年來勢力漸弱,論起手中掌握的實力,與風頭正健的天命濟世兩家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線上,躲他們還來不及呢,可是這死小子竟然一次惹上了兩家,這不是找死麼!

“對不起。”

唐一道着歉。

與其說是唐一的道歉讓中年人冷靜下來,不如說是多年來處理種種危局養成的良好心態讓他知道,發怒沒有用處,怒氣如果能解決問題或者對解決問題有幫忙的話,你可以盡情的發泄,如果不能,那請你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安靜一點。

“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中年人冷冷地看着唐一,“四方家的處事準則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只好把你作爲元兇交出去,給天命濟世兩家一個交待,你明白吧?”

“明白。”

唐一用討論今天天氣好不好的口氣討論着自己的生死問題。

“你看看這個東西。”

一張信紙,被放在桌上,墨色信紙的右下角,用硃紅的顏色,勾勒出了三簇跳動着的赤紅火焰,中年人看了一愣,接着他疑惑的眼神便望向了唐一。

“‘飛火’……”

唐一解釋着。

中年人自然知道這是什麼,‘飛火’,是四方族逆火殺手一系的最高級命令規格,此令一下,即便命令內容是讓你殺了自己的親孃老子,凡是逆火殺手也必須無條件無疑問的執行!

信封上火焰的多少代表着命令的緊急程度,三簇是十萬火急的標誌。

可問題是這種規格的飛火傳迅,此時在逆火一系中只有他自己有資格發出,而眼前的這封信,卻不是從他手中發出的,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沒有發過‘飛火’給唐一。

疑惑中,中年人展信一閱,看後神色中更是驚疑。

“信中的字跡,都是你的,後面加有印章……”

唐一繼續解釋着。

中年人愣了半晌,猛得面現怒容,把信重重地按在了桌子上,這一掌按得無聲無息,紅木桌上卻有了變化,只見他按下那處,悄無聲息的塌陷了手掌大小的凹洞,粉末狀的碎屑悄然散落,整個過程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就像是在用燒紅烙鐵去燙化積雪,更令人驚訝的是,直接接觸到他手掌的那封信卻是沒有異常,依舊完好無損。

唐一看了這一掌的威勢,眼中掠過一絲訝然。

“你的筆跡,你的印章,還最高規格的‘飛火’信紙,容不得我不信吧?”

唐一看着中年人,嘴角現出一抹無奈笑意。

中年人雙手按桌,眼睛狠狠地盯着唐一,唐一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着。

“有人假造‘飛火’傳迅,指示你策劃了這次爆炸,雖然不是你的錯,但是,你仍然該罰,應受家規一百,你服不服?”

中年人沉聲道,他的眼神凌厲,似乎只要唐一說出半個不字,便要取了他的性命。

唐一靜了片刻,這纔開口。

“我服。”

家規一百雖然足以叫他臥牀數月不起,但也比丟掉性命強上許多,按照四方家的族規,失敗的殺手可以不死,但若是失敗了還將敵人引到家裡來,那是非死不可,現在的這個處罰,已經是輕之又輕了。

自認爲冷血的領導者,心中也是有一處軟弱的地方呢。

想到這,唐一忽然咧嘴笑了一笑。

“謝謝,父親。”

中年人冷冷的盯着唐一,對於這個稱呼和這個謝意,沒做任何迴應。

半晌,中年人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唐一身上的傷痕。

“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呵呵,意外而已。”

中年人一提,唐一又想起了爆炸前與獨臂林海的決鬥,噢,不,那根本就不是決鬥,而是一次人與野獸間的廝殺,他是人,林海是野獸,他已經想不出用什麼言詞來形容林海當時的瘋狂了。

林海的瘋狂,添平了他與唐一間的實力差,所以唐一手中的起爆器纔會被他奪去,而作爲代價,林海也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傷害,唐一估計林海即便是能夠活下來,也必定武功盡廢。

可無論如何,林海卻實是如願引爆了炸藥,而他,殺手唐一,似乎是輸了。

這種事實在是羞於人提,殺手向來是習慣了以弱勝強,習慣了捨命搏殺的,如今唐一卻被一個比自己弱的人擊敗,他有點沒臉見人的感覺。

“對了,這是我在路上收集到的一些情報,和隱世藥門有關,相信你有興趣。”

唐一隨即轉移了話題,他從懷中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紙,遞給中年人。

中年人皺皺眉,接過那紙瞅了一眼,接着便右手一握,將那幾紙攥成粉末。

哦?

唐一有些疑惑地看着中年人。

“消息都已經傳到了你的手上,我怎麼可能收不到。”

中年人冷哼一聲。

“你知道了?”

唐一的心情似乎很愉快,他很感興趣地問着:“隱世藥門有了繼承人,你打算怎麼做?”

“不止如此,最新的消息是他已經來到新京,只有區區三人,好膽色啊……”

中年人右手輕輕地敲着桌子,眼神變幻莫測,唐一與他相處這麼久,自然知道他這個習慣動作是有了相當爲難的事情時纔會有的。

不過一想那個藥門繼承人竟然來了本市?他意預何爲?這的確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新京市,也就是唐一與中年人現在身處的城市,是四方家經營了幾十年的本命重地,就像是隱世藥門在拉薩的份量一樣,在這個城市裡,唐天斬跺跺腳都足以讓新京市的地面抖上一抖,新出爐的藥門繼承人剛一上任,便如此着急的趕來這裡,是趕着來送死的呢?還是另有什麼企圖?

“他來新京幹什麼?”

唐一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只得張口問道。

“一隻兔子跑到狼嘴裡,是爲了什麼?”

中年人脣邊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這讓唐一明白他要動手砍人了,想想也對,藥門和四方家有着難解的過節,仇人見面,自然是份外眼紅纔對,不過,何刃那小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一盤容易下嚥的美味佳餚。

“何刃那小子可不簡單,他是已至通神之境的高手,而且根據以往的資料顯示,這小子生性狡猾詭計多端,這次白白送上門來,怎麼看都像是有什麼陰謀……”

唐一提醒着中年人,而中年人聽了卻是一曬。

“陰謀?那個黃毛小子懂得什麼叫陰謀,我玩陰謀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唐一你記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沒有施展的餘地,只有在雙方實力對等或者近似的情況下,計謀纔有相當程度的輔助作用,但是永遠不要依賴它,用絕對的力量來壓倒對手纔是永遠的必勝之法。”

中年人不是陰謀論者,他信奉絕對實力壓倒一切這個理論。

“是。”

唐一恭然答道。

“通神高手?我們四方家就沒有通神高手麼?而這些年來死在決鬥或者伏擊之下的通神高手還少麼?現在已經不是蠻力可以主宰一切的原始社會,打架時,要靠腦子。”

中年人揹着雙手,起身,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這是一幢四十層大廈的最高層,從此向下望去,芸芸衆生盡在腳底,如螻蟻一般。

與此同時,在相同的城市,不用的高樓上,阿刃也在用相同的姿勢俯看着街上忙忙碌碌的人們。

不過他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一個武技上的難題。

驀的,他的右拳緩緩伸出,熾紅的火樣顏色一點點染上他的右手,爆炸性的氣息在空氣中盪漾着,拳頭在觸到玻璃之前停了下來,無法宣泄而出的離火決驟然回捲,在阿刃的臂部經脈中洶涌澎湃,猶如怒海狂瀾。

經脈中內息波動,帶來了如同刮骨般的痛楚,不過阿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痛’這種感覺他經歷的實在是太多,多到了已經不在乎的程度。

內息驟然而變,由離火決轉爲黑土決,一股陰柔無息的內氣取代了爆炸如火的熾熱內氣,並且把所有的爆裂氣息吸納分解,憑空壯大了一倍。

右拳疾伸而出,目標當然不是眼前的落地玻璃,而是十米外窗旁的一株盆栽。

相距十米,隔空出拳。

下一瞬,那株盆栽便無聲無息的碎了,化爲了一地的碎末,且碎屑大小均等,倒像是用某種利器故意切割出來的。

若是有個武技高手在側,定會對這一拳的威勢感到震驚。

一個武技高手,就等於一把人形兵器,空手碎石之類的只是小把戲,可是如果達到內氣外放,可以將無形之氣化爲有形之物,進而隔空碎物,這就不是一般高手所能達到的程度了。

更何況是相距十米?

要知對於內氣來說,空氣是最差勁的傳導介質,外放而出的內息,每前進一米,都會衰竭數倍,十米外能夠推動一張桌子的力量,足夠讓手掌接觸時拍碎一塊千斤巨石。

而十米外能夠讓一株盆栽無聲碎裂的力量,近距離時爆發的威力,足夠完完全全的拍碎一個人,頭髮、骨頭、血液甚至人體人最堅固的牙齒,都會在這一掌的強大力量下完全湮滅,被還原成最基本的粒子。

實在是殺人放火、滅口毀屍的必備武技……

這種掌法威力不凡,阿刃用出後,卻搖了搖頭。

傷害力雖然高,但缺點也同樣明顯,那就是太慢了。

讓其勢不可阻的離火決含而不發,離火決自然會反噬,內息轉成黑土決乘勢吸納,這一掌擊出,等於有兩個阿刃同時出擊,力量自然不同凡響,且兩決相應,以黑土爲表烈焰爲裡,兩種互不兼容的內氣被強制壓抑在一起,爆炸時就有了將近十倍的力量,這一掌足有山水中境的實力。

可到了生死決鬥時,哪有時間讓你慢慢地激盪內氣再吸納出擊,這內氣變換雖然只是一瞬,但也有幾秒的時間,這點延遲,就讓它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因爲與武技低於自己的對手交戰時,根本用不着破壞力這麼強的武技,而同高手相鬥時,這點運轉內氣的時間,足夠讓同等級的敵人將你的項上人頭取去了。

實在是中看不中用的武技創造啊。

用來偷襲倒是不錯……

阿刃捏着下巴考慮什麼時機能用出這種招式。

水土無常、金火無定……真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五行互濟之決啊。

萬流歸宗的五決,每決均有相應的招數,這招數就在各個法決之中,隨着各人悟性不同,悟出的招數也不同,那弼十力就在黑土決悟出了力可翻天的棍法,阿刃則是悟出了一套拳法。說是‘悟’,其實也不盡然,阿刃是將黑土決運用在了濟世醫家最入門的招數‘沾衣八打’上,初時阿刃習了黑土決後,只覺唯有小巧靈動的‘沾衣八打’最適手,而到了山崖之上,經弼十力一點撥,阿刃才知自己是以‘沾衣八打’爲根基,練出了屬於自己的拳法。

可自從打南之遠身上弄出了離火決後,這套拳法已經不能再發揮出阿刃擁有的全部力量。

阿刃一直在研究如何能夠讓兩決相濟,弄出一套前無古人的武技來。

可兩者雖不是水火不容,但也絕沒有相濟之象,阿刃試驗了許久,也就才利用二者各自的特性,弄出這樣一個自殘吸納的掌勢來。

這種優點與缺點同樣的明顯的招式,根本就不適合用在實戰中……

阿刃是越來越渴望見到弼十力口中說過的無常無定之掌了,那互生互濟的決法,可以讓人的實力平空提升十倍以上,將是多麼強大的力量!

就在這時,阿刃忽聞懷中手機鈴響,拿出一看,屏幕上顯示出了一個很熟悉的號碼,這號碼最近正以每天五次以上的頻率出現着。

無奈地搖了搖頭,阿刃接起電話,衝耳便是一句甜膩膩可以滴出糖來的問候。

“阿刃哥哥,這麼久沒聽見我的聲音,有沒有想我啊?”

阿刃擡頭看了看時鐘,“離你上個電話打來纔不到一個小時,哪裡久了……”

“人家想你麼。”

尾音拉得好長,阿刃可以想像電話那一邊韓飲冰的嬌嗔模樣。

“好了好了,我也想你,還有事要和大師兄談,不說了。”

阿刃說出這句話,是因爲他正好看到昆達推門而入,他朝昆達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昆達就知道和他通電話的是誰了,他開始咧大嘴,無聲的給了阿刃一個嘲笑。

“嗯,你忙去吧。”

這句很乖巧,下一句就變了味道。

“千萬不要乘我不在就胡思亂想,除了公事外,不許和楚自瑤多說一句話,不許……”

“不許單獨與她同處一室,不許對她有任何不良企圖,知道了知道了。”

阿刃趕緊承諾着,將韓飲冰定下的‘三不’準則重複了一次,那邊韓飲冰才滿意,允許他掛了電話。

“哈哈。”

見阿刃掛了電話,昆達這才笑出聲來。

“剛纔你怎麼不笑?”

阿刃白了昆達一眼。

“被小師妹聽到我就有麻煩了,我纔不敢惹她。”

昆達笑得更開懷了,他這個小師妹雖然溫柔若水,但也愛使小性子,還護短,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正嘲笑阿刃怕老婆,非過來好好抓撓他一頓不可,那丫頭小爪子鋒利的很,他可不想惹禍上身。

韓飲冰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生性好嫉,被她喜歡上的人,就做好溫柔纏身不離不棄的準備吧,她是非要保證阿刃心裡只有她,沒有放置別人的空位纔好。

自從大家商議好計劃,由林紫寧帶着韓飲冰離開,阿刃昆達與楚自瑤另行一路之後,韓飲冰便一天七八道問詢,生怕她家的阿刃被楚自瑤拐跑。

阿刃想及此事,不由得無奈搖頭,他一無潘安宋玉那樣可讓女孩子倒追的容貌,二無拈花惹草的閒心,而且那楚自瑤,是個靈秀至極的女孩子,不僅聰明靈秀,而且驕傲,這樣的女孩子豈是尋常人物能配得上的。

“別笑了,說正經事,現在什麼狀況?”

阿刃懶洋洋的坐在了沙發上,將煩心事甩在腦後,問起了他們正在進行的計劃。

昆達依舊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四方家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唐天斬雖然做事狠辣,但爲人十分謹慎,摸透咱們的底牌之前,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做事狠辣,爲人謹慎,這是藥王爺爺對他的評價?”

“沒錯。”

昆達點頭。

“這麼說,是一個不太好對付的傢伙啊,缺點呢?”

“事前多謀,臨事妄斷。”

聽到這八個字,阿刃現出一種玩味的神情。

“沒錯啊,既然做事狠辣,就不可能太謹慎,這兩個詞有些矛盾呢,兩種有些矛盾的個性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那他做每件事的時候都會有破綻,事前多謀,臨事妄斷……有趣。”

想着想着,一絲笑意浮現在阿刃嘴邊。

“對了,藥王爺爺有沒有對我的評價?”

阿刃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

“算是有吧。”

昆達模模糊糊地回答着。

“什麼叫‘算是有’?”

阿刃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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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小子命犯桃花,易爲感情所累,然後又嘀咕說如果你對不起小師妹的話,就把你拆骨扒皮熬成人肉蘿蔔湯喝,你覺得這算不算是評價呢?”

昆達一邊笑一邊刺激阿刃。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撒謊的水平只停留在幼兒園階段?”

對於這種一點可信度都沒有的污衊之詞,阿刃不屑一顧。

“嘿嘿。”

謊言被揭穿,昆達一張老臉不紅不白的,嘿嘿笑着。

“其實有那麼一句,是師父在無意間說的。”

“哦?”

阿刃懶洋洋的半躺在沙發上,翻白眼瞅着昆達。

“只有五個字,狠得下心去。”

這評語有點詭異,也有點意味深長,阿刃相信這是藥王爺爺口中說出的話,因爲以昆達的文學水平,說不出這麼有喻意的話來。

“狠得下心去……”阿刃有點琢磨不透,“什麼意思?藥王爺爺是在什麼時候說得這話?”

“前段時間吧,那次我聽見他和別人通電話,只聽見這一句,他說‘阿刃這孩子啊,能狠得下心去’,然後就沒了。”

“沒了?”

阿刃不相信。

“呵呵……”昆達尷尬的摸摸鼻子,“實際上我是被師父罵了,罵我沒禮貌,還罰我敲了三個小時的門,門差點沒被我敲散架了……”

阿刃無語,他當然不是想聽昆達的被罰經歷,他想知道的是藥王爺爺在和誰通電話,這世上有資格稱爲藥王朋友的人少之又少,能與其談起自己的人就更少了,會是誰呢?

不過,這疑問在阿刃腦子裡一晃即逝,有問題等以後當面問藥王爺爺就好了,現在更重要的是眼下的局勢。

和四方家的大戰在即,雖然不能說一切都在掌握中,但對於將來的局勢會如何發展,阿刃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輪廓,可是,這裡面還有一個變量。

“那個野蠻女怎麼樣了?”

“你是說,楚自瑤?”

阿刃點頭,記得當日離開園子前,楚自瑤找上門來,看到了阿刃手中的‘眼兒媚’時,楚自瑤二話不說,當即動手,阿刃終於見識到了與異術‘諸天化身’並稱的無量界‘天籟’之音,這是直指人心的異術秘法,阿刃一時不查,幾乎着了道,幸好韓飲冰在關鍵時刻出手,‘諸天化身’力拼‘天籟’之音,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盛景,兩種異術均有以音惑人的特效,兩音相激,震盪而來的餘波,直接震斃了百米內的所有飛禽走獸,附近的幾個林家弟子幾乎被弄得精神失常。那時阿刃正在全力護住林紫寧的心神,以何保她不受異術所害,根本無暇分身,最後是昆達拼着內腑受傷纔將楚自瑤打昏,現在,昆達雖然表面上無恙,但身上仍有隱患,短時間內是不能進行激烈搏鬥了。

一切都被楚自瑤搞得亂七八糟。

韓飲冰爲救阿刃,幾乎是不顧性命的祭出‘諸天化身’,她的功力本不如楚自瑤遠矣,以命相搏時卻佔了上風,待看到昆達制服了楚自瑤,精神一鬆,五內俱創,壓抑的傷勢頓時爆發出來,當時她的模樣悽慘至極,眼耳口鼻均在滴血,看得阿刃心痛欲死。

不過韓飲冰的傷勢卻遠比在場的幾個林家弟子要輕得多,那幾個林家弟子在兩種直指人心的秘術衝擊中,精神完全被擊潰,時哭時笑,成了瘋子模樣,送到醫院時,醫生說如果狀況好的話,一兩年內可以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但是絕不能再受驚嚇,否則將成爲無可救藥的瘋子,也就是說,即便能夠治好,他們的武技也被廢了。

對着這個殘局,阿刃心中怒氣勃發,幾乎想一掌劈死這個不分青紅皁白便胡亂傷人的衝動女孩,不過林紫寧制止了他,林紫寧極力維護楚自瑤,說她失兄心切,才做出這種不智舉動。

林紫寧的舉動很奇怪,林家幾個弟子武功被毀,人也不知能否恢復神智,她應該是最氣憤的纔對,爲什麼會維護楚自瑤呢?

無論如何,在林紫寧的維護下,楚自瑤是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待她醒來後,林紫寧又將當天的監控錄像放給她看,讓她明白並沒有人害她哥哥,而且以楚仙來表現出的無敵力量,也沒有人爲難得了他,阿刃手中的‘眼兒媚’,是楚仙來入密洞前贈與他的。

楚自瑤看了這一切,呆了半晌,痛哭出聲,那種咧大嘴仰天干嚎的哭態讓林紫寧和阿刃都爲之一愣,半晌林紫寧才上前去勸解,楚自瑤哭哭啼啼地說出她哥哥下地底是去要捨身毀掉擎天閣氣脈的事,這時阿刃才明白楚仙來最後的贈劍之舉,想來是不願這柄神物與他同埋地底吧。

而後,不知楚自瑤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竟然知道了阿刃將與林紫寧合力對付四方家,她便纏上了阿刃,非要與他一同前來,阿刃當時倍覺鬱悶,心想這女孩也着實是不知好歹,他沒追究她胡亂傷人的罪過都已經夠寬宏大量的了,現在又來糾纏,真以爲他好欺負啊!

結果呢,本來阿刃覺得自己不可能同意的事情,最終他竟然同意了。林紫寧對楚自瑤的極力維護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楚仙來贈與阿刃的神劍,自從得知楚仙來是抱着必死之心下到秘洞之後,阿刃便明白了,楚仙來的贈劍之舉,有託孤之意,至於這個‘孤’是什麼?有可能是楚自瑤,有可能是無量界中他的家人,或者兩者皆是。既然阿刃接下了這柄神劍,就要爲楚仙來做些什麼,照顧楚自瑤,便是其中之一。

無形中接下了這麼一個重擔,阿刃真覺得無可奈何,但受人之託不可輕忽,對信義二字,阿刃極爲看重,無可奈何也就無可奈何了,事情,還是要做的。

於是,楚自瑤便跟來了。

可是對於這個女孩究竟在心裡想着什麼,阿刃還是有些拿不準,讓她跟在身邊,終究是一個不安定的變數。

“我去看看她,明天就要幹正經事了,得把她的底摸透。”

阿刃正色道。

“第二條,不許單獨與楚自瑤共處一室……”

昆達面無表情,背書一般。

“大師兄!有空比劃比劃吧,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較量過了,我的拳頭好癢,估計你的臉也癢了吧?”

“……不要太囂張了,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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