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木頭搖了搖頭：“沒關係的，哥哥，我想要的話自己會去想辦法。你已經答應了自然不能失信於人。”
看到小木頭如此乖巧懂事，李恆感動的一塌糊塗，拍着胸脯道：“哥哥幫你問問她願不願意換成別的，不管她要什麼都行。”
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李恆也知道賀林晚答應的機會不大，當初梅園的事情就是如此。李恆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就說他跟賀林晚是八字相剋，邱先生非說她是福星，可見這老頭也是不怎麼靠譜的。
賀林晚也時時惦記着要去找小木頭，從衛家收回店鋪之後衛氏每日除了管家之外還要對賬，這十年衛氏都沒有插手過店鋪的帳目，如今一接手光是近兩三年的帳目都看得她頭昏腦脹，後來賀林晚也跟着衛氏看賬本，衛氏驚奇地發現女兒對帳目居然一學就會，驚喜之餘衛氏便將一些簡單的帳目交給賀林晚去對。賀林晚便藉此機會藉口要全店鋪查賬出門。
而店鋪的帳目對於過戶部那些狗屁倒竈又長又臭的陳年舊賬的賀林晚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的心算速度比店鋪掌櫃用算盤算出來的速度都快，所以衛氏以爲賀林晚去鋪子裡需用大半天才能查完的帳目，賀林晚往往用不到一個時辰就能查完，節省下來的時間她就讓馬車伕將馬車趕到關公廟衚衕。
幾日時間賀林晚已經記不清自己找過多少個衚衕了，可惜一直沒有楊成傑的消息。
這一日，賀林晚又藉口查賬出府，從繡莊出來之後賀林晚又一次來到了關公廟附近，只是這一次她一下馬車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她被人跟蹤了。
賀林晚一邊在心中暗驚，一邊不動聲色注意後面的動靜。
每次來關公廟這邊的時候賀林晚都只帶一個車伕和一個丫鬟春曉。原本她是連春曉都不想帶的，不過這丫頭現在一次比一次精了，每次出門都將她跟的緊緊的，連出恭的時候久了些她都要在外頭問幾聲，沒聽到你答話她就會急急忙忙地跑進來看，賀林晚被她鬧過幾次之後就由着她跟了，好在春曉是個聰明的，只要衛氏不問，她就什麼也不提，賀林晚帶着她出來過幾次之後就不管她了。
那四個男子慢慢呈包圍之勢地向賀林晚逼近，一個有些鬥雞眼的男人獰笑着道：“嘿嘿，雖然年紀小了一點，不過倒真是個好貨色，我聽說鳳神幫的四幫主喜好幼.女，不如將這小娘皮獻上去，我等也好在幫中混個好差事？”
可惜賀林晚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她收起了臉上的懼怕，看着來人微微一笑：“請你們來的人姓林？是衛夫人的表兄？”
不過有人幫忙也好，賀林晚並非是好戰之人，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賀林晚瞥了她一眼，故做不耐煩地道：“我就在這裡等你，哪兒也不去！”
賀林晚聽着他們着這幾句談話明白了不少事情，不過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這些人口中的僱主是誰。
還有一個穿得最體面，卻長得賊眉鼠眼的矮個子，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誰說話他都點頭，也不知是贊同別人還是困得在打瞌睡。
高個子阻止不及，狠狠揍了鬥雞眼一拳：“閉嘴。”
春曉探頭望那邊看了看，又看向賀林晚，臉上有些猶豫：“那姑娘你？”
旁邊一個胖子也道：“大哥說得沒錯，我們初來京城，可別把第一樁生意給攪黃了，這樣以後還怎麼在京城立足？”
賀林晚裝作害怕的樣子一邊後退一邊道：“我是翰林院林大人家的二小姐，你們敢劫持官家小姐，不要命了嗎！”
賀林晚收回了手，看着與高個子和胖子戰在一起的青衣少年，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訝異。
賀林晚饒有興致地笑了笑：“哦？你們怕進衙門啊？可是因爲身上還揹負別的案子？”
顯然青衣少年與胖子和高個子相比高的不止一個境界，兩人儘管配合默契也不過在三兩招之後就落了下風，鬥雞眼和矮個子見夥伴不敵立即爬起來跑去相幫，四人在一起似乎是組成了個什麼陣勢，瞧着還有模有樣的，不過在真正的實力面前，這些小花招根本就不夠看的。
賀林晚回了他一笑：“我沒事，多謝趙公子相救。”
春曉立即從衚衕裡跑了出去。
正在這時候，春曉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姑娘，您的酸梅……”話還沒說完，春曉就看到了出現在此的趙潁川和躺在地上的那四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春曉見賀林晚點頭便從荷包裡數出來二十幾個錢遞給車伕：“這是大姑娘給你的茶水錢，你自己找個茶樓坐坐，一個時辰之後回來這裡等着。”
趙潁川正要說話，一直躺在地上沒動的高個子卻掙扎着想要起來：“別，別將我等送官！”
賀林晚眨了眨呀：“這種事自然是送官了，剛剛他們已經招認了是衛夫人的表兄讓他們來找我的，具體是什麼事就讓官府去問吧。”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趙潁川和春曉臉色都不好看了。
賀林晚卻是冷冷道：“既如此那就更要將你們送官了，放任你們在外，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會被你們所害。”
等車伕將馬車趕走之後，賀林晚想了想對春曉道：“我有些渴。”
後面跟着的人少說也有四人，似乎是從她剛出繡莊就跟上來了，在正陽大街的時候因爲只有一條筆直的大道，所以這些人跟得稍遠一些，到了關公廟衚衕這一帶，因爲地形錯綜複雜他們怕跟丟了人，所以便跟得極近，也因此纔會被賀林晚發覺。
春曉“呀”地一聲急道：“茶水在馬車上呢，我去叫住車伕。”
只聽“噗通”四聲，那四人都被青衣少年踢了出去。
賀林晚不由得挑了挑眉，賀家三太太？原來是衝着她母親衛氏來的？
胖子冷哼一聲：“本來不想殺小孩子的。既然被你知道了，看來是留不得活口了，所以說小姑娘家太聰明瞭也不好。”
難是衛氏知道她總是藉機溜出來所以讓人暗中跟蹤？不對，衛氏如果知道了只會當面教訓她，絕不會偷偷摸摸。
高個子點了點頭，三人突然朝着四個方向朝賀林晚撲過來，且胖子手裡拿着一把鋒利的剔骨刀，高個子手裡拿着一根粗繩，鬥雞眼手裡則拿着一塊浸溼了的髒污帕子。矮個子則在角落裡望風。
果然，在春曉的身影消失之後，賀林晚不過等了兩息的功夫就聽到那四人開始成包圍之勢向她逼近了，賀林晚一邊回身一邊想，她與關公廟衚衕果然“有緣”，總是能在這裡遇上不長眼的人。
春曉以一副“你以爲我傻麼”的眼神看向賀林晚，明顯不相信她的話，不過她很聰明地保持了沉默，畢竟賀林晚看上去什麼事都沒有，衣裳也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整潔。
大頭的高個子卻是冷聲道：“先別想那些花花腸子了，把人家交代的事情辦妥了得了銀子纔是正經？”
趙潁川踢了一粒石子過去，高個子悶哼一聲又倒下了。
車伕接過錢歡喜地應了：“誒，多謝大姑娘賞。”二十幾個錢夠他喝一壺涼茶叫一碟鹽水花生還有得剩，所以每次跟着大姑娘出門他都很歡喜，差事清閒又有錢拿。
賀林晚彎了彎嘴角：“那你們剛剛想要對我做什麼？也不算是傷天害理麼？”
高個子聞言瞪了鬥雞眼一眼，讓他閉嘴。
趙潁川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問道：“這幾人要怎麼處置？”
正在賀林晚想要好好迎敵的時候，原本縮在一旁警惕地着風的矮個子突然“啊—”地一聲朝這邊飛了過來，撞到了鬥雞眼身上，兩人一起撲倒在地。高個子和胖子也算是經驗豐富，沒有回頭看一眼就突然轉身朝着身後攻擊過去。
春曉狠狠道：“沒想到他們這麼狠毒！虧得我們太太還約束了下頭的人不要再提衛家那些事情。”
鬥雞眼也緩過神來了，立即跟着求饒道：“我們以前並沒有幹過什麼窮兇極惡的事情，就算是揹負了人命也是迫不得已。大哥他以前是個秀才，爹孃被他們村長逼死，村長還搶了他家的田地，玷污了他媳婦，他一怒之下殺了村長全家，才被迫落草爲寇。二哥以前是殺豬的，老婆揹着他偷漢子，溺死了他親閨女，還暗中謀劃要殺了他謀財私奔，他才先下手爲強殺了那對狗男女。四弟他別說人了，連只雞都沒殺過，他只會些小偷小摸。我……我以前是個****，雖然有些好色，不過也只睡過花樓裡的姐兒……”
賀林晚的臉色也有些冷。
來的是四個身穿短褐的男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一看就是烏合之衆，賀林晚不由得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些是什麼人？跟蹤她的目的又是什麼？賀林晚在心中暗自猜測。
這下衚衕裡只剩下賀林晚一個人了，該把後面的蒼蠅解決掉了，賀林晚露出一個微冷的笑容。倒不是賀林晚託大敢以一敵四，而是這些人跟得越來越近之後賀林晚聽出來他們的腳步聲虛浮，並不是練家子，這樣的人對她而言很難夠得上威脅。
四人不由得愣住了。
高個子踢了鬥雞眼一腳。
鬥雞眼道立即道：“這是我們第一回幹這事兒，原本我們進京是想去找點力氣活兒先幹着躲躲風聲，不料京城附近的三教九流都被鳳神幫把持，我們來了之後只能幹些又苦又累的活兒，還會被扣工錢，前陣子我又在賭坊裡輸了不少銀子被追債，幾個兄弟纔會來幹這一票的。不過我大哥也不會照姓林的那意思將你賣到窯子裡去，也不打算殺了你弟弟……”
賀林晚摸了摸鬢髮：“哦，趙公子剛剛抓了幾個賊，看到我在這裡過來打個招呼。”
賀林晚搖了搖頭，指着衚衕口外面，關公廟后街上的一家賣冰飲鋪子道：“去買一竹筒冰鎮酸梅湯來吧。”
賀林晚點了點頭：“快去吧。”
高個子乾笑一聲：“姑娘聰慧。”
賀林晚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趙潁川，不由得問道：“趙公子怎麼會在這裡？”
鬥雞眼聞言一愣，看向高個子：“大哥，怎麼是林大人家的小姐了？那個男人我們要抓的不是賀家三太太的一雙兒女嗎？”
青衣少年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都爬不起來了才走到賀林晚面前，抿了抿脣淡聲問道：“沒事吧？”
賀林晚又道：“我娘很有錢的，可以給你們更多的銀子！”
趙潁川回頭看了看那四人：“我在茶樓二樓看到了你的馬車經過，之後又見這四人鬼鬼祟祟的墜在後面，所以跟來看看。”
春曉縮了縮脖子，不放心地道：“那姑娘您千萬不要走開哦，在這裡等奴婢回來，奴婢很快的！”
賀林晚覺得自己似乎小看了這幾人，他們確實不是練家子，也不夠強壯，不過卻是配合得很好，手腳還很利索，那個拿着剔骨刀的胖子眼中閃着嗜血的光，一看就是見過血的。
“大姑娘，今日小的還是去找戶人家停馬車嗎？”車伕在馬車上問道。
學不乖的鬥雞眼獰笑着道：“有再多的銀子又如何？等她沒了兒女，又沒了孃家蔽護，還不是任人宰割？”
高個子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們將我等送官，以衛家老爺的官位，指使者說不定什麼事都沒有，你們賀家雖然也在朝中有人，但是武將哪裡比得過文官的彎彎繞繞。到時候不過是我們這些拿人錢財的被拿去頂罪罷了。”
這時候趙潁川輕聲道：“他們所言，九成是真話。”
賀林晚愣愣。
趙潁川以爲賀林晚沒聽懂，頓了頓，又小聲解釋道：“那人所言他們所犯的罪都是確有其事，我曾經在別處見過他們的通緝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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