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章 各路諸侯

1021章 各路諸侯

滇西的永昌府以南,是勐緬司、孟定府、孟璉府、車裡宣慰司等土司轄地,各家土司有不少被莽應裡軍勢所迫,出兵出糧爲他搖旗吶喊,同時背地裡也悄悄給昆明的黔國公通風報信,拍胸脯打包票說自己仍然忠於天朝,把牆頭草隨風倒表演得淋漓盡致。

莽應裡狼子野心,嶽鳳爲虎作倀,竟敢率軍入侵煌煌中華,而明軍不知何故,遲遲未能有所舉動,土司們納罕之餘,不禁嘆一聲莫非世道真的變了,東籲王朝也能在天朝上國面前耀武揚威?

欽差督帥秦林調兵遣將,又飛檄各土司調他們助戰,大部分土司都選擇了等一等、看一看。

這局勢,還難說得很呢……

數日後消息傳來,年紀輕輕的秦督帥指揮若定,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老將鄧子龍、驍將劉綎雙劍合璧,囂張一時的緬兵在保場驛被打得落花流水,七百頭戰象落入明軍之手,耿馬、灣甸土司率軍臨陣倒戈,緬兵被俘多達三萬餘!

隨後,秦督帥一夜間將三萬餘戰俘盡數斬殺於施甸河畔,河水爲鮮血染成赤色,據說當夜烏雲掩月、狂風大作,天地爲之低昂。

土司們接到消息的第一反應,都是目瞪口呆卻又如釋重負——因爲戰局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說出乎意料,因爲莽應龍莽應裡父子二十年來囂張兇狂,東籲王朝大肆開疆拓土,攫取孟養等明朝土司轄地,不久前更打進雲南腹地,大有拿下大理城,與中國分庭抗禮之勢,誰想到莽應裡會被一個年紀輕輕的督帥打敗,而且還敗得這麼慘?

說情理之中,則是土司們就算迫於形勢不得不和緬甸虛與委蛇,其實心頭敬畏的仍然是中華天朝。是雲南的黔國公。天朝就是天朝,在土司們心目中強大得難以想象,莽應裡雖猖獗一時,真正看好他的人卻也不多。

從戰場上傳來的具體戰況,因爲口口相傳、因爲有意無意的添油加醋,變得與真實情況相距甚遠——並且隨着傳播距離的拉長,變化就越大。

在雲南邊陲的各個土司轄區,在山間的村寨裡,人們津津樂道。水果破象陣與沐英火箭射象有異曲同工之妙,緬族武士葬身密林,明軍突然從側腹位置給了緬軍致命一擊,則染上了奇門遁甲的色彩,就連秦林最後殺死了三萬餘俘虜,也被傳爲某種神秘的血祭。

“天朝上邦人物,果然非同凡響,年紀輕輕就神機妙算。莫不是諸葛亮轉世投胎來的?”

“搞不好還真是。不知道他拿不拿鵝毛扇?”

土司們做出種種不着邊際的猜測。

很快他們接到了秦督帥的傳檄,這份傳檄仍然是以欽差口氣命令土司們出兵出糧助戰,但字裡行間就帶着不滿了,問他們時至今日仍拖延不前,遲遲不來軍中投效,是不是對大明朝的忠心有所動搖?

土司們嚇得屁滾尿流,這回是絕對不敢怠慢了,紛紛親自率領部下前往助戰。同時湊糧食運往前線。

更偏遠一些的木邦,消息還沒有傳到這裡。

木邦曾經是明朝在南疆所設的六大宣慰司之一,土司罕家世襲正三品宣慰使,不過多年以來已經近乎獨立王國,不再聽命於朝廷,十餘年前頂不住莽應龍軟硬兼施,臣服於東籲王朝了。

土司罕家的宅邸形制類似於城堡。修建於南渡河畔的山坡上,赤腳短衣的土司兵背弓箭、挎腰刀,於寨牆內外來回巡視,望樓站着的士兵更是不敢有絲毫鬆懈,警惕的眺望遠方。

最近這段時間可不是什麼太平日子,莽應裡率兵殺進了中華天朝,永昌府一帶打得不可開交,木邦人雖然沒有聽說過假道伐虢的成語,但也知道莽應裡大可以趁機下手,把木邦徹底收入東籲王朝的版圖。

木邦土司臣服於緬甸,可他還不想做緬甸的奴隸。

城寨中間的大屋,肥胖的木邦土司罕鳳正用小竹管插在酒罈子裡,吱溜吱溜的吸着酒水,低着頭一言不發,臉色沒有因爲酒精而變得赤紅,反而陰沉沉的。

黑衣黑帽的緬甸使者喋喋不休的說着:“我家大王兵進永昌,已經打開通往大理的門戶,半個雲南將爲我家大王所有,今後你們還不死心塌地跟着大王嗎?再別指望中國人了!”

使者說的有道理,木邦主要是通過北面的隴川、芒市、永昌這條路和漢地發生聯繫,莽應裡打下芒市、永昌,木邦和中國就徹底隔絕開來——雖然東面還有名義上屬於中國的孟定府、孟璉司,可據說那裡的土司也投降莽應裡了。

罕鳳臉色越發難看,只是依舊沒有說話,咕嘟咕嘟的吸着酒,很明顯他想讓自己儘快醉過去,以這種方法來暫時逃避緬甸使者的逼問。

此前木邦已經應莽應裡的要求,給緬軍提供了糧食和士兵,這次莽應裡又派遣使者來要,並且數目龐大到如果照單付賬就會讓木邦大傷元氣,進而損害它對緬甸的獨立性。

罕鳳心頭很苦,如果不是朝廷對雲南邊陲鞭長莫及,他怎麼肯臣服於莽應裡?現在的他,多麼懷念幾十年前父親做土司時,向中國朝貢的那個年代啊。

至少,中國皇帝從來不會提出種種苛刻的要求,朝貢貿易也有利可圖……

罕鳳想醉過去,可緬甸使者不肯給他機會,見這個老胖子久久不答話,使者將桌子重重一拍:“豈有此理,早聽說木邦土司罕鳳年老癡肥,果然如此!既然你不管事,就退位了吧,將位置交給能管事的人!”

罕鳳臉色一邊,他很清楚,最近有幾個叔伯兄弟和緬甸使者走得很近。

答應,動搖木邦的根基,不答應,緬甸使者又發出了赤裸裸的威脅,這可不是使者個人做出的口頭威脅,背後還站着莽應裡的十萬大軍、七百戰象!

罕鳳頓時左右爲難,只覺吸進口中的甜米酒。都變得苦澀難以下嚥。

正當此時。忽然外面腳步聲異常急促,面目黧黑的老管家急匆匆的走進來,滿臉喜色,全然不顧及緬甸使者還在這裡,就直接告訴罕鳳:“主人,天朝秦督帥派使者來啦,就等在外面,您是不是迎出去?”

罕鳳嚇得渾身肥肉一哆嗦,看着老管事的眼神兒非常詭異:你這是要害我呀?上次的使者帶着秦督帥傳檄過來。我可是半夜裡才和他悄悄見的面,明軍使者又來,你當着緬甸使者的面給我通報?!

罕鳳心頭不知打了多少個轉兒,他甚至懷疑這個幾十年來一直忠心耿耿的老管事,是不是被自己某個急着奪權的叔伯兄弟收買了,所以才故意在緬甸使者面前陷害自己。

緬甸使者聽到這話,早就氣得七竅生煙,踏前一步。鼻孔衝着罕鳳。厲聲喝道:“罕鳳,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通明朝!就不怕我家大王加以誅戮麼?你且試試我腰間刀利不利!”

說罷,緬甸使者將腰刀拔出一截,明晃晃的刀身映照着罕鳳驚慌失措的臉。

罕鳳寨中數千兵馬,只要一聲令下,區區一個使者頃刻間就能剁成肉泥,但接下來怎麼應付莽應裡的憤怒?東籲王朝的大軍會把木邦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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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幹什麼?”老管事驚叫起來。“來人吶,來人吶,緬甸使者要殺老爺……”

好些木邦武士蜂擁而入,手持兵刃怒視緬甸使者,這個趾高氣揚的傢伙,每頓飯要山珍海味,索要金銀賄賂。每夜還要換着睡年輕姑娘,小夥子們早就恨死他了,只要老爺開口,大夥兒鐵定給他來個亂刀分屍。

“哼哼,罕鳳你可要想清楚!”緬甸使者不但不退後,反而更加盛氣凌人,莽應裡的十萬大軍,就是他的底氣。

罕鳳的臉色極爲難看,臉上汗水一滴滴掉下來,良久才長長的吐了口氣,揮揮手準備讓士兵們退下。

“老爺,老爺,”老管事畢竟年紀大了,大喜之下竟忘了說關鍵的,這時候急得抓耳撓腮纔想起來,急忙道:“天朝使者傳來秦督帥檄文,明軍在保場驛大獲全勝,莽應裡落荒而逃,灣甸耿馬等土司棄暗投明,七百戰象盡被俘虜,三萬多緬兵被殺!”

什麼!罕鳳手中酒罈子哐當墜地,瓊漿碎玉四散飛濺,然後他霍的一下站起來,根本不再理會那目瞪口呆的緬甸使者,大叫道:“天使在哪裡?快請……不不,該罕某出迎纔是!”

寨門外,明軍使者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幾個木邦軍官捧鳳凰似的小心侍候着,使者只是連連冷笑,摩挲着背上一隻裝檄文的皮筒。

寨門大開,罕鳳一馬當先的衝出來,老遠就跪在地上,膝行幾步趨前:“罪臣罕鳳,率木邦軍民恭迎秦督帥鈞旨!罪臣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有負天朝深仁厚澤,向秦督帥負荊請罪!”

說着,罕鳳還把自己衣服扯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像秦林真的站在他面前。

便是使者早有心理準備,也被嚇了一大跳,這前倨後恭的差別也太大了吧,上次來的時候,罕鳳可不是這副嘴臉。

使者取出檄文宣讀了一遍,罕鳳先朝北面重重磕了一串響頭,才雙手捧着接過來。

大明朝欽差督帥的檄文,當然不可能有假,保場驛離木邦也就幾天的路程,漸漸就要有消息傳過來,再說天朝幾百年從來不欺騙藩屬,所以罕鳳連一絲一毫的懷疑都沒有。

他站起來,轉身就下達命令:“殺了那緬甸使者……不不不,將他綁赴秦督帥軍中,請督帥細加勘問,方知我木邦始終心向中華,對莽應裡不過虛與委蛇而已。”

虛與委蛇?使者暗暗冷笑,要是保場驛打敗的是明軍,恐怕這位土司老爺就不再是和莽應裡虛與委蛇了吧。

“天使裡邊請!”回過頭來的罕鳳,又變得格外的謙虛和藹,“小可有意響應秦督帥傳檄,率兵爲天朝大軍前驅……”

比木邦更遠的南掌王國,又稱瀾滄王國,從名字就知道位於流經雲南的瀾滄江下游,也就是後來的老撾。

老撾境內通往西面緬甸的大路上,聚集着一支軍隊,士兵黑瘦黑瘦的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穿着藤甲或者犀牛皮甲,手裡拿着各種怪模怪樣的兵刃,與中國軍隊全然不同。

他們也有一支戰象部隊,雖然規模比莽應裡的要小得多。

最大那頭戰象的背上,南掌王國的怕呀那款諾國王顧盼自雄,很得瑟的問身邊烏紗圓領金帶皁靴,做漢官打扮的阮鬆:“阮先生看看,孤王這支軍隊,也有一戰之力吧!”

“呵呵,”阮鬆乾笑兩聲不做回答,只是扭過頭看了看後隊的安南兵,這些兵比明軍那是差着不少,但身高體重比起南掌兵,那簡直是天差地遠了。

安南人身材也遠遠稱不上魁梧雄壯,可南掌兵根本就是發育不良嘛,虧這個怕呀那款諾還好意思問!

安南受中華影響很大,也搞文臣領兵那套,阮鬆是出使明朝,和秦林簽訂密約的大功臣,這次秦林從京師出發時就暗中通知安南出兵助戰,阮鬆就成了領兵大帥。

可惜,安南到緬甸要經過中間的南掌。

這南掌國王怕呀那款諾是個出名不靠譜的傢伙,見錢眼開、見利忘義、卑劣無恥,總之,猥瑣、非常猥瑣!

怕呀那款諾又想撿便宜又怕損傷實力,還擔心安南耍什麼花樣,所以他只允許三千安南兵經過南掌,然後自己帶了一萬兵馬跟着走,說也要去緬甸助秦督帥一臂之力!

靠,阮鬆肚子裡罵娘了,你和秦督帥很熟嗎?無非是監視咱們安南兵,順便還想去緬甸趁火打劫。

結果,走到邊境上,怕呀那款諾又畏首畏尾,每天行程降低到了十來裡,到現在還沒踏入緬甸境內。

“大王,走快些吧,再遲就撈不到什麼啦!”阮鬆語帶譏諷的催促着。

“等等,再等等,”怕呀那款諾不要臉的賤笑着,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前面飛奔而來的傳令兵。

“明軍大勝,莽應裡不支敗退!”傳令兵呼喊着。

哦也,怕呀那款諾立刻下令:“全軍前進,去緬甸,搶錢、搶糧、搶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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