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大宅裡,傭人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見聶焱拉着樑柔回來,紛紛鞠躬。相比於元家女人多、兒子多,聶家就顯得冷清的多。主人家只有聶焱帶着樑柔,反而是傭人,看起來不少。
樑柔還會對着身邊鞠躬的傭人微笑,總想着是第一次來,再怎麼也不好意思理所應當的,要給傭人們留個好印象纔好。
結果還沒上樓呢,就聽到樓上安安的尖叫聲。
樑柔對安安的事情,那真是敏感的不得了,一點點小聲音都能拉緊她的心神。這下也顧不上對着傭人們刷好感了,跟着聶焱一起擡腳就往樓上跑,到二樓,就見一個身材清瘦的男人兩隻手夾住安安的腦袋兩邊,拔蘿蔔似的把安安拔了起來。安安就跟掙扎的小魚兒似的,揮手揮腳的亂動。
一個人對孩子有沒有惡意,其實看動作就能看出來,別看此時安安叫的半棟樓都能聽到,可是間隙見的哈哈哈哈,依舊響亮。
樑柔不認識這個人,你扭頭望向聶焱,能在聶家大宅裡對着安安這麼玩鬧的人,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聶焱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虛咳了一下,他一出聲,安安就得救了,被放下來。
安安也是個調皮蛋,明明剛纔還被人欺負的哇哇叫,這一被放下來,也不跑,伸手抱住男人的腿,做出要拔河的動作,一副要跟人鬥到底的模樣。
“安安!”樑柔忍不住叫她,這孩子,怎麼就能這麼自來熟呢。
聶家的大宅,樑柔從進來到現在都提着小心,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被人看輕。反倒是安安,完全沒有這樣的顧慮,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樣的肆意。
安安被媽媽呵斥了,鬆口手乖乖站好,還不忘衝着身邊的男人做鬼臉。
聶焱心裡笑的不行,臉上卻只帶了微微笑意,對着樑柔介紹,“這是我弟弟,聶子談。”
要是從聶子赫還在的時候,介紹聶子談少不得要說一句‘三弟’。只是聶子赫的身份公佈之後,這個‘老二’等於是個僞命題,不存在的,所以聶子談現在不再是三弟,而是‘弟弟’。
尹雅艾華她們搬出去後,聶家的大宅真的清冷下來很多,尤其是聶焱還跟樑柔一起住在觀海閣,這棟大宅就更顯得空。所以聶焱就讓聶子談從他之前住的那小樓搬到主樓來住。
聶家其實從前也是人很多很興旺的家族,獨棟的小別墅也有不少,從前是給聶兆忠的兄弟們分住的。而聶兆忠作爲長子,一家人都住在主樓裡。只是後來聶兆忠上位之後,手段鐵血,他要掌握全部的權利,第一個要剷除消弱的就是自己的親兄弟們。聶兆忠太霸道,雖然沒有鬧到明面上,但私下裡,幾個兄弟都失和。
到如今,聶家的人,除了聶兆忠這一支,其他的都在加拿大,輕易不肯回來。
樑柔聽說過聶子談,但聶子談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了,見面這還是第一次。相比於聶焱與身俱來的那種貴族氣息,聶子談更像個書生,文質彬彬的,人也清瘦。對着樑柔笑的時候,還有些靦腆。
樑柔跟聶子談打招呼,“你好,聶子談,謝謝你照顧安安。”
其實要是按照樑柔一路進來聽到的傭人的稱呼,都是‘少爺’啥的,聶焱叫大少爺,聶子談應該也是個少爺。但是樑柔實在不適應這種稱呼,感覺叫出來怪怪的。索性就直呼其名吧,反正她從來也沒有叫過聶焱少爺。
聶子談別看長得又乖又文氣,說起話來卻有些精怪,開口就是,“歡迎你回家啊,嫂子。”
這句話把樑柔鬧了個大紅臉。
聶焱嘴角的笑容更大,拉着樑柔要繼續上去,臨走還不忘交待聶子談,“她跑了一頭汗,先泡澡去,你等下再跟她玩吧。”
聶子談手掌壓在安安的腦袋上,不讓安安亂跑,嘴裡應着聶焱的話,還順嘴說:“哥,晚上的晚宴都準備好了,大概七點開始,你別忘了時間。”
“囉嗦!”聶焱拋下兩個字。
樑柔跟聶焱上三樓,小小聲說:“你弟弟挺可愛的。”
相比於名聲實在不好的聶子赫尹雅而言,聶子談真是有些可愛,不說他跟安安親近玩的好,就衝着他那雙敢直視他人的眼睛,就能看出這個人,骨子裡沒有壞心眼兒。
甚至有些孩子氣。
聶焱嘴角的笑容沒有下去過,只是話說的也好玩,“我也是最近才發現。”
從前艾華在這家裡的時候,聶焱每次回來見聶子談,都覺得是個小可憐。話不敢多說,面都不敢露,只成天縮在自己的房間裡讀書,相比於聶焱的叛逆頂撞,聶子赫的受寵煊赫,聶子談一直都沒什麼個性。只知道書讀的很好,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聶兆忠對小兒子,大概最大的印象就是讀書好。
也是到了最近,艾華尹雅她們都搬出去,聶焱讓聶子談搬到主樓來,才發現聶子談其實是個挺不錯的孩子。如今在公司裡,也能挑起一些擔子了,幫的上聶焱的忙。
聶子談就像是一個影子,他存在感很低很低,時常被人忽略,卻又從不缺席。
樑柔跟着聶焱走進他的房間,順嘴說了句,“你這個大哥當的,可真不稱職。”
自己的弟弟,到了最近纔有些瞭解,聶焱都已經三十五了,聶子談看樣子也有二十六七的樣子,這對兄弟一個屋檐下長大,竟然到了這般數歲,纔有了一絲瞭解。
隨後,樑柔就說不出一句話了因爲聶焱的房間震撼了她。
簡直就是蓬勃的荷爾蒙拳擊用的沙袋掛在顯眼的地方,牆上掛着各式的槍支模型,還有堪比單人間大小的展示櫃,裡面擺滿了坦克、飛機等等一比一製作的模型。如果只看模型,恐怕會覺得自己進了軍史館,或者武器展覽館之類的地方。但目光一轉,看到拳擊沙袋,以及用半面汽車改裝成的沙發,又會覺得像是最頂級配備的男性娛樂場所。
總之這間臥室,跟樑柔平時居住的那種柔軟的,每個角落都很溫馨的臥室完全不同。這裡的每一處設置都是硬朗的,彰顯着男人的氣息。
樑柔目光一處處的掃過,最終喃喃的說:“你怎麼在觀海閣住的下去啊。”
她是真的有些想不通了,如果這房間纔是聶焱最愛的,那住在觀海閣,聶焱就是完全的妥協。觀海閣裡的一切,都是以樑柔安安爲主題的,有女人孩子在的地方,尤其安安還是個喜歡粉紅色的小公主。
觀海閣裡,淺黃色的牆壁都已經算是陽剛的了,大多都是柔粉柔蘭
聶焱低頭親樑柔,脣舌交纏,這裡是他長大的地方,寫滿了他年少時的肆意張揚,叛逆危險,帶着樑柔來這裡,看着樑柔因爲這房間裡的一切露出驚訝的表情,聶焱就忍不住血脈噴張起來。
這房間裡的一切都是他的心愛之物,包括眼前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環境影響情緒,到了這裡,聶焱下意識的就會拿出年少時的頑劣,把樑柔倒掛金鉤似得抗在肩上,任她說什麼都不放,在她屁股上狠拍兩下,“給爺老實點,帶你去洗白白。”
這一場洗白白,直接導致樑柔連午飯都沒力氣吃,睡了一下午。
到下午四點,聶焱開始叫她起。
樑柔整個人窩在被褥中,聶焱這間房裡,連牀帶被褥都是黑色的,樑柔皮膚白,又因爲之前聶焱的疼愛滿身都是粉紅色的痕,從被褥裡露出一截手臂,白的晃眼。
聶焱看的血直往下半身跑。
頭挨在她臉上,咬牙切齒的說:“你就勾我吧,晚上有你好受的!”
樑柔是真的累,原本她的體力就跟聶焱不能比,加上今天他有撒了歡,架着她在這房間裡的每個角落都來了一遍。就是那個拳擊沙包,現在上面還有樑柔的水呢。
聶焱要樑柔四肢大開抱住拳擊沙包,他從後面進出。
眼皮子就跟黏在一起了似得,樑柔起不來,就唔理嗚嘟的說:“幹嘛呀?”
聶焱看她實在有些可憐,就好心的跟她解釋,“晚上有場晚宴,就在家裡舉行,你跟我一起出席。”
對晚宴這種東西,樑柔一貫沒什麼熱情,她不適應那種光影交錯,你來我往的氛圍。而且,聶焱帶她出席這樣的場合,實在少,她不習慣。
看樑柔沒什麼興趣,聶焱轉而道,“元宵給過來的錄音我已經解壓還原出來了,你要不要聽?”
這才讓樑柔綿強睜開眼睛,眼巴巴的望向聶焱。
聶焱一笑,把錄音筆放在了樑柔的耳邊,是元虎跟其他人的對話,三句話裡兩句是髒話,樑柔聽不太具體的內容。
只是等元虎說完,對方開口的時候,樑柔一下子就全身僵住了
這個聲音!
聶焱多敏銳,“怎麼了?你聽過這個聲音?”
何止是聽過啊,樑柔眼眶有些熱,這個聲音是她父親樑朝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