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讓老夫人擔心,我給老夫人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跟傅容庭回了公寓。然而其實是我一個人自己回去。
這個時候一點兒也不好打車,我走了很長一段路。長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我很享受這樣一個人走在暗淡路燈下的感覺,不管心裡再難受,走走,那些難受都被消化了。
回到公寓已經凌晨三點了。我的腿彷彿不是自己的,累極了。澡也沒去洗,直接倒在牀上睡了。
一覺之後。什麼事都沒有,我還是那個樓笙,徐慧對楊歡依然不依不饒,楊歡叫我跟她一起去醫院。其實這個時候去,只會讓徐慧更氣,讓事情變得嚴重。但我又能理解楊歡的做法。
當初徐慧能在醫院裡示威,楊歡她也可以。
她已經不管不顧了。仗着顧雲生對她的愧疚,她要把徐慧加註在她身上的都討回來。
怕楊歡被欺負,我洗漱換上衣服跟着去了。我跟楊歡到的時候。徐慧正跟顧雲生鬧,隔着老遠就能聽見病房裡傳來徐慧潑辣不依不饒的聲音。
“顧雲生,我徐慧今天就把話撂這了,你要玩,我管不着,但是你好歹也找個乾淨點的,一個足浴城的洗腳妹,你這是拿來膈應我嗎?”
顧雲生揚起手臂指着躺在病牀上的徐慧厲聲說:“你說的什麼話,注意你的用詞,徐慧,你將我的孩子都弄沒了,你知道現在我想殺你的心都有。”
“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野種,也就你寶貝着,怎麼,現在爲了那個女人,還想跟徐家鬧翻是不是?”徐慧一點也不懼,冷笑着說:“顧雲生,你別以爲翅膀硬了,要高飛了,我徐慧一天嫁給你,除非死,否則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現在那個洗腳妹將我撞成這樣,只要我堅持告她,故意殺人罪,顧雲生,你知道這罪能讓她判多少年?”
就這一點,徐慧將顧雲生死死拿捏住,他眉梢一冷:“徐慧,你若真將她送進去,我絕不會放過你。”
“你現在也不會放過我。”徐慧無所謂的聳聳肩:“顧雲生,怎麼說我們也結婚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想將事情鬧大,畢竟顧徐兩家的臉面還是要的,只要你永遠別跟我提離婚,我可以不告那個洗腳妹,你以後想在外面玩,我依然可以不管,但是你必須每天晚上按時給我回來,怎麼樣?”
徐慧提出的條件讓顧雲生沉默了,這看似對楊歡有利,可說白了,一切都又回到了原點,那楊歡的孩子真是白死了。
還沒等顧雲生作出選擇,楊歡倚靠在門口,胸口因憤怒而不斷起伏着,嘴上譏諷道:“雲生,徐小姐這麼大度,你也別猶豫了,我就是個情婦,小三,徐小姐這麼看得開,讓你在外面隨便玩,你就答應唄,外面養個十個八個女人,別挑高檔的,就專撿那些什麼洗腳妹啊,站街.女啊,或者去夜場找個小姐也好,怎麼膈應怎麼來,一條人命就當沒發生,總不能爲了一個孩子,讓你們夫妻關係破裂不是。”
徐慧跟顧雲生同時回頭,顧雲生眼底詫異,徐慧眸底憤怒。
“你怎麼會出來,你不是應該在派出所嗎?”徐慧瞪着楊歡,隨後看向顧雲生,她以爲是顧雲生將楊歡保釋出來的。
楊歡站直了身子走過去,今日換做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徐慧,嘴角帶着笑說:“我孩子死了,你都能從派出所出來,我這還沒把你撞死,出來這不是很正常?你們徐家有權有勢,市長的千金,我不敢得罪,所以我選擇退出,祝你們百年好合,怎麼樣?”
徐慧氣的想要從病牀上起來,顧雲生一把拽着楊歡的胳膊往外拉,責備的語氣:“你來這裡幹什麼,回去。”
楊歡甩開顧雲生,冷冷的看着他:“怎麼,嫌我在這礙事?還是我來不得這裡?徐小姐對你這麼深情,手段又是讓人望塵莫及,我楊歡再沒臉沒皮,也不敢待在你身邊了,顧雲生,我們好聚好散吧,我孩子死了,可不想最後把自己給搭進去。”
楊歡說這話就是在激顧雲生,我在門口看得不禁心酸,當初兩人多相愛,可千不該萬不該,顧雲生瞞着楊歡已經結婚的事實,演變到今天這步,我也不知道這到底要怪誰,我只是心疼楊歡。
她沒權沒勢,徐慧可以當着顧雲生的面不動她,轉身隨便找個人就能把楊歡給玩死。
這北城,悄無聲息的死一個人算什麼。
“歡歡,別鬧了,你先回去。”顧雲生說着過來拉楊歡。
楊歡退開了,笑問道:“想要我離開,可以,你現在就當着徐慧的面親口說你到底愛誰。”
顧雲生愛楊歡,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楊歡就是要逼着他承認,在徐慧面前承認。
她沒法在別的地方出氣,只能用這種幼稚的辦法。
“歡歡。”顧雲生皺眉,顯然是生氣了,他不喜歡楊歡再繼續鬧下去,眼神示意我帶楊歡走,我當做沒看見。
女人肯定會站在女人這邊。
徐慧雙手撐着牀,纏着紗布的額頭下面的一雙陰毒的眸子,她也害怕顧雲生說出答案,眸底深處藏着一抹恐懼,朝楊歡吼道:“楊歡你這個賤人,逼顧雲生承認又如何,我徐慧會在乎這些嗎?就算他愛你又如何,我始終是他的老婆,你算什麼東西。”
楊歡沒理會徐慧,任她咆哮,就看着顧雲生,微笑着問:“雲生,你今天就告訴我,給我一個痛快,認識也兩年多了,我還只在談戀愛的時候聽你說過,現在我還想聽,你說給我聽好不好?”
今天顧雲生不給楊歡一個答案,這事不會了了。
現在我也明白了楊歡來這的目的,不是爲了示威,而是讓顧雲生對她更爲愧疚,她在算計自己的愛情。
顧雲生眸子裡噙着一抹無奈,大手扣着楊歡的頭,將她擁在懷裡,語氣有了一絲柔軟,專屬楊歡的,他說:“我顧雲生對不起你,歡歡,我一直愛的是你。”
這話對於徐慧來說無疑是給了她一把軍刀,刺在她的心口上,像是塔羅牌,只要輕輕一推,全倒了,再怎麼好強,也只不過是女人。
我想起那日楊歡告訴我,徐慧表面上跟顧雲生只是名義上的夫妻,私底下各玩各的,可徐慧很愛顧雲生,因爲愛,她放縱顧雲生,因爲怕失去,她只能將自己僞裝的無所謂。
從顧雲生的眼裡,誰都看得出他不愛徐慧,兩人的結合只是家族聯姻。
而楊歡,她是又愛又恨。
這一場戰役到底誰贏了?
好像都輸了。
楊歡笑了,扭頭看着徐慧說:“徐小姐,你看你愛的男人,他離不開我,你就是最後把我弄死,他也不會愛你,你不在乎這些沒關係,你只要記住今天顧雲生的話,他愛的是我,就算我是小三,我這輩子也跟定他了。”
我聞到了濃濃的硝煙味,顧雲生當着徐慧的面跟楊歡親口承認,這讓徐慧這個正室別說心裡,就是面子上也過不去。
如果我不是瞭解他們三人一些事,我會譴責顧雲生,譴責楊歡,畢竟在大多數的認知裡,名分纔是最重要的,沒名沒分還談愛,那不是可笑麼?
可我心裡又佩服顧雲生,至少他敢說出這些話,敢承認愛楊歡。
而我跟傅容庭呢,我不承認,而他也想着齊人之美,相比之下,顧雲生是強太多了。
楊歡要的目的達到了,我準備跟着她離開,轉身之際卻看到迎面而來的小剛。
對,是帶走樓簫的小剛。
樓簫已經太久沒跟我聯繫,現在又只看見小剛在,我不由得擔心,上前厲聲質問道:“樓簫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她在哪裡?”
小剛見到我也很是意外,不敢看我,有些支支吾吾的道:“簫簫她……她出去跟朋友玩了。”
“朋友?什麼朋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些激動的抓着他問:“樓簫到底哪去了?當初你帶着她走的時候不是很堅決嗎?怎麼現在就你一個人?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小剛低着頭,眼神閃躲,見到顧雲生出來,他兩眼一撐,掙開我過去:“姐夫,我姐現在怎麼樣了?”
小剛的話讓我腦子一懵。
姐夫?
小剛是徐慧的弟弟?
顧雲生淡淡的說:“你姐在裡面,自己去看。”
小剛就等着顧雲生這話,立馬進了病房,我回過神來趕緊追着進去,拉住他的手問:“樓簫到底在哪裡?”
“我說你這個人煩不煩,都說了她跟朋友出去玩了,怎麼還抓着我不放。”小剛來了脾氣說:“你要找她自己去找,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我一早就知道小剛不靠譜,也後悔了當初真由着樓簫跟這人走,我厲聲問:“樓簫在哪裡,你今天要是不說,我跟你沒完,人是你帶走的,我就找你要人。”
徐慧見我跟小剛拉扯,冷聲道:“樓笙,你放開我弟弟,別以爲你是傅容庭老婆,我徐慧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了。”
楊歡跟顧雲生又折回來,楊歡不明所以的問:“樓笙,怎麼回事?”
我死死的瞪着小剛說:“這個人當初把樓簫帶走了,現在卻跟我說不知道在哪裡。”
小剛甩了甩我說:“我叫你姐行了不,我真不知道簫簫去了哪裡,她愛玩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我是帶她走了,可她跟我待了沒幾天就出去了,我也沒找着人,你要是想找人,自己去酒吧一條街找,她有可能去那裡了。”
“酒吧一條街?”
我知道那個地方,很亂,當初我就是在酒吧一條街到處找樓簫,那地帶確實很多人都認識樓簫。
得到這個地方,當天晚上我就去找了,楊歡也陪着我一起,一家一家酒吧挨着找。
最後還真在第五家酒吧將人給找着了,當時她跟一羣狐朋狗友坐在一起,穿着暴露,跟人划拳喝酒,我去的時候她已經被灌了不少酒,醉的完全不知所云,那些男人在她身上揩.油,灌她酒,她就一個勁兒的笑,跟男人們打的熱火朝天。
當即我火冒三丈,走過去,將沙發上如爛泥的樓簫一把拽起來:“跟我回去。”
樓簫醉的連我都不認識了,眼睛微眯着,食指指着我傻笑:“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