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逸把玩着手裡的水果刀,將刀尖抵着我的肚子。隔着薄薄的一層保暖衣。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來自水果刀的尖銳,只要他輕輕一用力。捅進肚子裡,我的孩子就沒了。
再倔的脾氣,再堅強的心在這個時候也是脆弱的,我的小肚腿因爲恐懼在發抖,眼淚模糊我的視線。我深吸着,將肚子儘量往裡面縮。不讓刀尖傷到我的孩子,我想罵楚天逸。又不敢刺激他,孩子與我心意相通,感覺到危險,在我肚皮上踢了一腳。兩腳,之後就再沒有動靜,但我彷彿能感覺到我的寶貝抱在一起在瑟瑟發抖。跟我一樣害怕。
楚天逸眼底掠過一抹陰鶩,嘴角揚起一抹譏笑:“你說這一刀子下去。會是個什麼結果?不知道這孩子成型沒有,你說到時我剖出來送給傅容庭做禮物,老婆沒了。至少將他兒子的屍體留給他。你說這主意是不是很不錯?只是我這刀法不好,到時剖不出完整的,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肉,傅容庭到時認不認得出這是他兒子。”
楚天逸的話讓我的心就像被什麼狠狠捏住一般,輕輕一呼吸都很是劇痛,我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視劇,紂王爲了取悅自己的愛妃蘇妲己,將那些孕婦捉來,以孕婦肚子裡孩子的性別爲賭,殘忍的直接拿刀子剖開孕婦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
再傲氣,再有骨氣的人在自己的軟肋被敵人捏住時也只能對其言聽計從,毫無辦法,就像是傅容庭,根本沒得選擇,只能將公司拱手讓給楚天逸,就像沈晨北,這輩子他可能都沒有給誰磕過頭,卻爲了我,答應了楚天逸。
沈晨北目赤欲裂:“楚天逸,老子磕頭就是,你別傷了她,把刀給我拿開。”
我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哽咽,已經發不出聲來,只能蠕動着嘴角,動着嘴皮,喊出沈晨北三個字。
楚天逸漫不經心的吹了一下泛着幽光的刀刃:“識時務者爲俊傑,磕的讓我滿意了,說不定我就放了你們其中一個。”
在楚天逸眼神的示意下,保鏢鬆開了沈晨北,因爲只要我在楚天逸手裡,沈晨北只能斂起所有爪牙,乖乖聽話。
沈晨北目光溫柔的看着我,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衝我咧開嘴笑,對我說:“別哭,不就磕幾個頭,就當是摔了個跟頭。”
“不要。”我哭着搖頭,嘴裡也不知道是血還是從睫毛滑入的淚水,有鹹澀有腥味,我掙扎着,手腕卻被保鏢死死的禁錮着,我忍不住疼,忍不住哭,忍不住淚流滿面。
沈晨北粲然一笑:“樓笙,把眼睛閉上,別看。”
讓我親眼看着沈晨北因我對楚天逸俯首,這可能是我一輩子都抹不掉的回憶,每每想起定會心痛,而這也是沈晨北的驕傲,他不想我以後愧疚,也不想我看見他狼狽的樣子。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卻關不住從心底涌出的淚水,嘴脣哆嗦着,我狠狠的咬着,咬出血,合着淚,不管鹹澀與腥味,可我閉上了眼睛,封閉不了聽力,當那一聲重重的磕頭聲傳來時,我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上,我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親眼看着沈晨北向楚天逸磕下第一個頭。
楚天逸滿意的大笑着,壓彎一個男人的脊樑,這是件痛快的事,楚天逸以折磨別人爲樂,將別人踩在腳下。
一個頭楚天逸哪裡肯罷休,示意保鏢將沈晨北的頭給提起來,正當第二個頭磕下時,楚天逸的手機忽然響了,外面的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打電話過來的除了傅宛如也沒別人了。
我挨着楚天逸近一點,當他接通電話時,傅宛如急切的聲音傳來:“手續已經完成,但是後面出了點狀況,馬上離開,傅容庭已經趕過去。”
聞言,楚天逸整個人冷如人間地獄,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捏着手機,隨即收了手機,對兩保鏢冷聲吩咐:“把人給我綁好,趕緊撤。”
傅宛如的聲音很急,那傅容庭離到這邊肯定用不了多少時間,楚天逸根本沒有時間了,只能讓保鏢快速將我跟沈晨北綁在一起,將早就準備好的油桶在四周潑上,一把火點燃,火立馬竄起來。
沈晨北大罵道:“楚天逸,你就是個孫子,等爺爺出去了,老子不把你的頭給擰下來,老子就不姓沈。”
“恐怕你沒那個機會了。”楚天逸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轉過身子朝外走:“等傅容庭來,正好給你們兩人收屍。”
關上鐵門,聽着外面的動靜,楚天逸讓人又在外面潑上了油,時間短,他只能將火迅速燒大,而他不敢只燒死兩個人,而是要讓這倉庫完完全全的燒起來,這樣看起來才更像是事故。
外面沒一會兒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楚天逸他們快速離開了。
這倉庫除了冰冷的廢棄機器不易被燃燒,其它的那些破紙板,塑料袋都是易燃的,又潑上了油,燒的更快了,火光映在臉上很是灼熱,我跟沈晨北兩人同時掙了掙繩子,完全掙不開。
沈晨北嘴裡罵了一聲:“王八羔子,看老子出去不弄死他。”
他一邊罵着,又一邊安撫着我,在這倉庫裡待了這麼久,什麼恐懼害怕我都經歷過了,死亡已經不是第一次體驗,此刻我雖然急,但不慌張,目光瞥見楚天逸剛纔忘記拿走,丟在地上的水果刀,我對沈晨北說:“用你的腳試着將刀勾過來,看能不能夠得着。”
水果刀離沈晨北最近,剛纔那些人急着離開,也就只捆住我們的手,腳並沒有捆,沈晨北試着用沒有受傷的腳去勾水果刀,可怎麼都差一點,看着火燒的越來越大,心裡難免就焦急起來,他嘴裡罵着,額頭急出了汗:“樓笙,你別害怕,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老子活了這麼久可是第一次幹英雄救美這事,怎麼也不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啊,你放心,一定會讓你出去,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