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庭一個字沒跟我透露,我也不關心。只知道酒會後。傅容庭會將律師帶過來,然後明天去離婚。
“是傅氏成立六十週年慶。”老夫人拉着我的手說:“這可是一個大日子。容庭讓你出席,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渾濁的目光看着我,那一眼,帶着點別的意思,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我有點茫然:“奶奶,這個日子有什麼講究嗎?那我晚上不去了。這樣的場合,恐怕我也不適合出席。之前我傷了容庭的事,這北城估計沒人不知道。”
“怎麼不去?容庭讓你去,肯定有他的用意,晚上你就知道了。”老夫人有點神神秘秘的。直覺告訴我,老夫人是知道的,但她沒告訴我。只是讓我陪着她在園子裡走走坐坐,中午又陪着她一起吃飯。
後來我才明白什麼叫薑還是老的辣。老夫人也是演戲的高手。
我要去酒會的事只有老夫人知道,所以當琳達下午六點將禮服給我送來,傅宛如跟樑秀琴知道我也要去酒會。很是驚訝。
我換好衣服。琳達給我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走到樓梯口,聽到樓下傳來傅宛如帶着氣憤問老夫人的聲音:“奶奶,這是傅氏六十週年慶,樓笙都要跟容庭離婚了,還帶她去幹什麼?頭天晚上出席傅家的週年慶,第二天離婚,這不是讓傅家丟臉嗎?還是說,容庭他想反悔?他真是被這個狐狸精迷了心智。”
老夫人目光凌厲的看了傅宛如一眼:“宛如,容庭的婚姻,他自己決定,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姻,容庭離不離婚,奶奶不清楚,只知道現在小笙還是容庭媳婦,週年慶這麼大的事她不出席,外界會怎麼想?”
老夫人最後一句話堵得傅宛如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爲老夫人說得有道理,若是不出席,難道讓人以爲因上次我傷傅容庭的事,傅家把我怎麼了嗎?
“奶奶,她不出席,外界頂多也就是猜測他們私底下離婚了,樓笙之前本來就傷了容庭,離婚這不是很正常?可要是今晚上樓笙出席,明天再去離婚,那這算什麼?”
“那你想怎麼樣?”老夫人跺了跺柺杖:“宛如,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容庭已經說了明天離婚,今天晚上是週年慶,你難道還要鬧的雞犬不寧才高興?”
傅宛如急說:“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也是爲了容庭,爲了傅家好,並沒有針對樓笙的意思,奶奶你怎麼是非不分……”
老夫人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樑秀琴趕緊截下傅宛如後面的話,朝老夫人笑說道:“媽,這時間也不早了,我這就叫劉管家準備車去酒會,宛如,你也跟媽一起過來。”
“媽,你這是幹什麼……”傅宛如是被樑秀琴強行拉走的,她的目光看見樓梯上的我,很是不甘心,我跟傅宛如的樑子真是越結越大了。
都說嫁人跟老公相處不是難事,跟婆婆小姑子相處纔是最難修行的功課,我在傅宛如這裡算是體會到了。
酒會是晚上八點開始,傅容庭跟傅振華還有楚天逸他們早就過去了,地點是在萊亞大酒店,傅家包下了三樓整個大廳作爲酒會的會場,前來參加的不少,不僅有商界的人,娛樂界的也有,而且還是大牌的明星。
到酒店的時候,還有半個小時酒會才正式開始,我沒跟着老夫人一起進去,她讓我先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待會讓人過來叫我。
像這種酒會,我一點也不喜歡參加,加上之前傷了傅容庭的事,我更是不喜歡出現在公衆人面前,也就聽老夫人的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太安靜了,讓人心裡不禁有點發慌,現在我跟傅容庭的在一起的日子進入了倒計時,我不想坐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站在大廳角落處往裡面看了一眼,雖然一眼看去差不多都是黑壓壓的後腦勺,香檳魅影,卻能一眼就看到傅容庭所在的位置。
聚光燈下的傅容庭,帥氣凜然,場中不乏俊男,他卻是那種本身自帶光環的,不管走到哪裡,不管周邊站着的是商場精英還是官場高層,他自身的光芒藏也藏不住,舉手投足間,透着矜貴清凜的氣質,眸間冷沉,那是久居上位磨礪出來的,淡淡神色,一眼便讓人產生敬畏。
這是我樓笙愛的男人啊,今晚之後,他就真的不屬於我了,我再也不能抱着僥倖的態度奢求他再多留我身邊片刻。
不知道這算不算報應,之前他一次次想將我多留片刻,而此刻,我竟想他能一世伴在我左右。
我算不算太貪了?
目光隨着他的身影轉動,他一般很少說話,大多數都是在傾聽別人,一會兒傅振華朝他走了過去,遠遠看着也能看見傅振華臉上的不悅,想來他是知道我也來了。
傅振華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爾後傅容庭朝剛纔說話的招呼了一聲之後兩人便出去了。
大廳裡已經尋不到傅容庭的影子,我正要回休息室,忽然左肩一沉,一隻好看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怎麼在這裡?”
扭頭看清眼前的人,我暗地裡鬆了一口氣:“你怎麼每次都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身後。”
連成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讓人意外了。
今日的他穿戴更爲正式,天生的衣架子,深藍色西裝穿在他身上,比那些模特還好看,手中端着一杯紅酒,一隻手插在西褲兜裡,薄淡的脣似有若無的彎着,似乎時時刻刻都看着你微笑。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連成傑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溫笑着打趣:“今天你太美了,剛纔遠遠的我都不敢認,走近一看才知道真的是你。”
“有這麼誇張嗎?”我嫣然一笑:“難道以前我就不好看了?”
今天我穿的是一件粉色齊膝蓋的裙子,款式很簡單,無袖,右肩上繫了一朵同顏色的玫瑰花,相對於那些緊身的裙子,這條很寬鬆,也很自在,就是這顏色太過粉嫩,我已經不是妙齡少女,本來是不敢穿出來的,琳達說是傅容庭親自選的,也就穿來了。
穿這顏色的衣服特別挑膚色,也幸好我皮膚好,這裙子加上丸子頭,額前細碎的劉海,減齡不少,襯得面若桃花,感覺自己像是十八歲似的。
“以前也美,今天更加美豔動人。”連成傑目光看了眼大廳,問我:“怎麼沒進去?”
“待會再進去,不是還沒開始嘛。”我微笑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傅氏六十週年慶,收到了邀請函。”他偏了偏頭,笑着提議道:“時間還沒到,不如先出去走走。”
這週年慶請了不少商界名流,連成傑收到了邀請函,那沈晨南呢?
剛纔大廳裡也沒看見他,傅容庭如此排擠沈晨南,想來也不會給他邀請函。
我也不想進去,休息室一個人待着也無聊,應了連成傑的提議:“好。”
他將手中的酒杯交給侍者,我同他也沒走遠,因爲酒會很快就開始了,也就在三樓的陽臺上吹吹自然風。
夜風吹動額前碎髮,裙角隨着風輕輕飄揚,在大廳裡面不覺得冷,這三月的天氣,穿這麼少,一出來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成傑見我冷,想要脫掉外套給我披上,我連忙說:“不用了。”
他沒理我的話,自顧自的給我披上:“不用顧忌,這裡沒人,待會進去還給我就是了。”
他把話說的這麼周到,我也不好再脫下來還給他。
“謝謝。”我緊了緊外套,兩個人站在陽臺一時間也沒說話,我回頭見他看我的眼神帶着癡迷,我心下一跳,輕咳了一聲,找了一個話題:“對了,今天蕭寒沒有跟着你來嗎?”
這樣的酒會都是要帶女伴的,連成傑除了蕭寒,還真不知道能帶誰來。
“來了,剛纔遇見小姐妹,兩人去說悄悄話了。”連成傑看着我忽然問:“你跟傅容庭之間……你還好吧?”
“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嘛。”我微笑着說:“之前讓你們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沒事就好,你這突然消失幾天,確實讓人擔心的。”他識趣的沒再問我跟傅容庭的事。
忽然想到沈晨南,我問他:“這幾天你見過沈晨南沒有?聽說沈伯父回來了,幾天前他接到沈伯父的電話,之後帶着丫丫回去,我也就沒再聯繫到他,他沒事吧?”
“昨天我跟他見過,沈伯母的病好像更嚴重了,他們有打算送她去醫院治療。”
連成傑說的隱晦,他所說的病,是精神病,沈晨南一直說鄧玉蘭的精神有問題,可我除了見她情緒會暴躁之外,挺正常的,至少是面對我的時候,還知道恨我。
“怎麼突然這麼嚴重?”想到沈晨南那天接了沈伯父電話後的神情,我問:“連成傑,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感覺沈晨南有哪裡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你跟沈晨南最熟悉了,你知道爲什麼沈晨南突然跟沈伯父的關係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