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愛歌趴在懸崖邊上臉色慘白。
連續甩出了好幾條藤蔓,希望能給祭蝶一個自救的機會。
藤蔓接連不斷的甩出去,長度也延伸到顏愛歌能力的極限。
但是,一點被拽住了的感覺都沒有。
沒有撈到人,不斷甩下去的藤蔓卻驚擾到了懸崖下面的蝙蝠。
成羣列隊的蝙蝠從從懸崖下面衝上來,直撲顏愛歌的面門。
顏愛歌不理,手上的動作一直在繼續。
“小七,沒用了。快點躲開啊!”
玉漫楓急道。
顏愛歌像是聽不見一樣,根本就不管。
玉漫楓急了,扯住顏愛歌的衣服,將人強行從崖邊拖開了。
只要稍微離開一點,懸崖下面的蝙蝠就不會攻擊了。
玉漫楓看着從懸崖下面衝上來的蝙蝠,心有餘悸。
這麼一大羣蝙蝠,如果顏愛歌還在懸崖邊上,此刻恐怕是小命休矣。
冷靜下來,才發現顏愛歌的身體在發抖。
玉漫楓蹲在顏愛歌身邊,玉手扶助顏愛歌的肩膀,滿臉悲愴,不知如何安慰顏愛歌。
顏愛歌之前的行爲都是出於本能,現在冷靜下來了,呼吸因爲剛纔的劇烈運動有些不穩。
周圍的風好像都停了。
顏愛歌攤軟在地上,眼睛看似是在盯着懸崖邊,實際上卻是空洞無神的。
良久,顏愛歌拳頭一點點收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之中。
顏愛歌看着空蕩蕩的崖邊,心裡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全都化成兩種情緒。
極致的悲痛,極致的憤怒。
隔了好久,玉漫楓才輕聲說了句,“小七,你已經盡力了。”
顏愛歌猛地閉上眼睛,眉頭緊鎖,表情痛苦萬分。
她胸腔之中絞着絞着疼。
再睜眼的時候,顏愛歌雙眼發紅,眼睛裡隱隱可見淚光。
顏愛歌扯住玉漫楓的衣服,“漫楓,我好難受,我好難受啊。”
玉漫楓用力握住顏愛歌的手,“小七,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
顏愛歌的身體一點點彎下去,因爲極致的痛苦,根本直不起腰。
“小七……”
“我做不到啊,漫楓,我做不到啊。”
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來了,“我做不到出了事之後,用一句我盡力了,就推掉所有的責任,然後心安理得的活着。”
“我做不到啊!”
玉漫楓看她那麼難受,心也跟着揪起來,“這不是你的錯。”
“這就是我的錯!”
顏愛歌滿臉都是眼淚,“是我要開秘境,是我得罪了碧落宮,是我中毒了,是我惹禍上身。”
顏愛歌的眉毛擰成一團,“可是,我什麼後果都沒有承擔。卻一直連累別人幫我承擔。”
大口的呼吸,可是胸口還是憋悶的要炸開一般。
“明明就都是我的錯,我憑什麼,憑什麼叫別人幫我承擔。”
玉漫楓使勁的搖頭,“這不是你的錯,小七。”
“不是你推祭蝶上師掉崖,不是你逼着我們和你一起入秘境,不是你強迫青玄去幫你找藥。”
“你沒有強迫任何人,你沒有任何錯。我們都是自願的,包括祭蝶上師,她也是自願的。”
自願的。
就是這個自願,讓顏愛歌更加疼得不能自己。
憑什麼自願!
她何德何能!
“漫楓,欠下的東西,是要還的。可是我拿什麼還你。我拿什麼還她們。”
玉漫楓用力的抱住顏愛歌,“小七,你真的沒有任何錯。”
沒錯?她真的沒錯麼?
一意孤行難道不是錯麼?不停勸阻難道不是錯麼?
祭蝶上師早就提醒過她。神器不能找,秘境不能開。
她真的沒錯麼!
玉漫楓見顏愛歌的情緒實在不好,於是柔聲道:“我們今天不走了,我們就在這休息一天。好不好?”
顏愛歌搖頭,“不行,碧落那個妖精,能活過來一次,就有可能活過來第二次。”
“而且,碧毅海和碧黎就在附近,我們不走,就是等死。”
說到這,顏愛歌的心又猛地揪了一下。
“紫雲秘境裡面,她受重傷,修爲終生不會再提高。”
“昨天晚上攻擊她的那兩個人,應該就是碧毅海和碧黎。她以一敵二,也是九死一生。”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卻最終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顏愛歌扯動嘴角露出個痛苦的笑,眼角有大滴的眼淚落下來。
“怪不得她第一次見我就充滿敵意。大概是那時候就有預感,她會被我連累致死吧。”
“小七……”
顏愛歌擡手打斷了玉漫楓的話,“我沒事。我就是……我就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過一會就沒事了。”
玉漫楓張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顏愛歌從地上站起來,感情上的打擊,讓她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
剛剛站起來,就是一個趔趄,若不是玉漫楓急忙扶住她,恐怕她站都站不穩。
小天從空間跳出來,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顏愛歌,“主人……”
顏愛歌笑了笑,摸了摸小天的腦袋,“沒事的,你主人我命大,輕易死不了的。”
玉漫楓把小天捉起來,放在自己肩膀上,“她難受的很,你就別鬧她了。”
小天很是關切的看着顏愛歌。
它自己知道現在不是出來玩的時候。
可是,顏愛歌的心情太差了。情緒過於低落,會讓判斷也出現偏差。
小天覺得自己必須在外面,至少能幫主人一把,好歹幫忙操心一下前面的路況。
顏愛歌從空間裡取出幾粒丹藥,一杯靈泉水,將那些丹藥混合着靈泉水吃下去,總算是可以自己站穩了。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顏愛歌已經將臉上所有悲痛的表情都收起來了,眼神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如果不是眼角的淚痕還在,玉漫楓甚至會覺得,剛纔的一切,剛纔那麼脆弱的,全線崩潰的顏愛歌,只不過是她做的一個夢。
最後看了一眼那懸崖,顏愛歌聲音平靜,“我們走吧。”
沒事了。
嗯,至少看上去的確是沒事了。
玉漫楓深深看了顏愛歌一眼,“好,我們走。”
兩個人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面上。
一轉頭,就見一個紫衣女子,站在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