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漫楓有些焦躁。
這是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狀況。
即便是當時被魔氣侵體，鎖骨被刺穿，整個人隨時都有可能會死的時候，她也是很冷靜的。
可是，現在卻十分焦躁，彷彿是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顏愛歌握住了玉漫楓的手，“你別急，想不起來，就不用費神了。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
玉漫楓猛地擡眼，放手用力握住了顏愛歌的手腕，“小七，不管我記不記得清楚，但是這秘境，你真的不能進。”
顏愛歌咬了咬嘴脣，“我不是沒有猶豫過，我也想過放棄的，可是，總有些人有些事情，將我一步步逼到這個地步。”
“或許，這是天意，天意需要我進去。你看，即便是我之前已經決定了，不開秘境，可是現在還不是被迫開了。”
“有些事情，恐怕是沒有辦法繞過去的。”
玉漫楓的視線有些散亂，“小七，如果，如果你發現，所有人都在騙你，所有的事情，都是騙局，那你……”
顏愛歌的視線穿過玉漫楓的肩膀，定格在遠處的穆青玄身上，“我不管別人，這世上只要有一個人沒有騙我，對我誠實，我就知足了。”
玉漫楓轉頭看向穆青玄，但是握着顏愛歌的手指卻更緊了。
手腕上有些疼痛，顏愛歌微微皺眉，卻沒有甩開玉漫楓的手。
“小七，不管怎麼樣，不管之後發生了什麼，青玄不會騙你，我也不會，還有離聚，暖兒，他們都不會騙你。你要記得，一直記得。”
顏愛歌用力點頭，“是，我永遠記得。”
玉漫楓的眼眶還是紅的，“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是覺得，心口疼的厲害。”
玉漫楓大口的喘氣，好像呼吸不上來一樣。
顏愛歌一急，放手就扣住了玉漫楓的手腕。
玉漫楓卻連連擺手，“不是身體上的原因，我只是一想到你要進秘境，我心裡就難受的厲害。”
莫名的悲痛，憤懣，壓制的人說不出話，喘不上氣的心痛。
玉漫楓幾乎站立不穩，“這好像，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感情。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難受。”
顏愛歌不知道怎麼安慰玉漫楓，只能靜靜地站在玉漫楓旁邊等着她自己恢復。
玉漫楓大口的呼吸，才能讓胸口那種悲痛，稍稍緩解。
穆青玄的注意力就沒有從顏愛歌身上移開過，感覺到不對，就想過來，顏愛歌卻衝他微微搖頭。
穆青玄皺了皺眉頭，卻還是沒有過去。
簡誠和離聚清理完了地面上的雪，搭好了兩頂帳篷之後，玉漫楓的精神好像也終於恢復了一些。
顏愛歌扶着人過來，“你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玉漫楓好像也終於想明白了。
“小七，如果說，這秘境必須開啓，那就說明，我們都有自己逃脫不掉的宿命。不管遇到了什麼，我們都必須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顏愛歌點頭，“是，不管遇到什麼，我們都必須走下去。”
玉漫楓擡頭看着面前的兩座山，時辰一到，這兩座山峰中間，就會開啓一道，讓衆人都萬分嚮往的門。
玉漫楓已經完全收起來悲傷的表情，“如果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小七，你記得，你不能停留，不能回頭。”
顏愛歌愣了一下，轉頭看着玉漫楓的側臉。
玉漫楓是她見過的，除了那個女龍神之外，最漂亮的姑娘。
外表驕傲似冰，其實內心卻從來不是冰。
她現在看着這人，覺得好像從來沒有和這個人這麼近過，但是，又好像那麼遠。
顏愛歌皺了皺眉頭，這感覺很奇怪，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卻又無比真實。
顏愛歌腦子裡有些亂，她一時之間也想不清楚。
玉漫楓說完了那一句，臉色就恢復了正常，看了顏愛歌一眼，“我去休息了。”
顏愛歌有些木然的點頭。
玉漫楓低頭鑽進了一個帳篷，顏愛歌卻看着那空蕩蕩山澗出神，直到身上被披了一件大氅，纔回過神。
顏愛歌轉頭，“阿玄，我有好多事情想不清楚。”
穆青玄淡淡一笑，“沒關係，我來幫你想。”
顏愛歌的視線定格在那兩座山中間，“還有時間麼？”
“你想要，就肯定有。”
顏愛歌轉身，猛地撲進了穆青玄的懷裡。
穆青玄愣了一下，圈住懷裡微微發抖的人。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騙我。”
“是。”
“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能騙我。”
“是，我不會騙你，永遠不會。”
其實，不過是故作輕鬆而已。
其實，不過是強忍着不發作而已。
氣氛早就壓抑到了極點了，顏愛歌早就堅持不住了。
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怎麼可能一點都預測都沒有。
只是，這樣的結局，光是想想就讓人絕望。
希望早就斷了。
在蠱王說沒有辦法解開夢蠱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希望了。
就算顏愛歌的心境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是她終究也不過是個凡人，是凡人又怎麼可能連續忍接二連三的打擊呢。
穆青玄皺眉，心裡刀扎般得疼。
“小七。”
“你別說話，你抱我一會，就這麼抱我一會。”
穆青玄拼命將人摟緊。
心裡面，壓抑的感覺，能將人逼瘋。
簡誠遠遠看見了穆青玄和顏愛歌，抽了抽鼻子，“都什麼時候了，還忙着卿卿我我。”
離聚白了簡誠一眼，“你這個人啊，怎麼有的時候和明玉堂一樣遲鈍。”
簡誠看了離聚一眼，“我怎麼遲鈍了！”
離聚皺了皺眉頭，“自己想。”
簡誠的表情有些糾結，離聚卻已經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簡誠站在原地愣了一會，“不是，我怎麼遲鈍了，你到是說清楚啊。”
離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有沒有腦子啊，你就沒覺得氣氛不對麼！”
離聚冷着臉，“想不清楚就趕緊收拾，需要睡在雪地裡想麼。”
簡誠撇撇嘴，乖乖收拾。
這邊的最後一個帳篷剛剛弄好，管希就湊了過來，什麼都不說，就往一個帳篷裡面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