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突圍2

夜幕即將來臨,涿州城臨時傷病醫院,一名軍官神情肅穆注視大家,不少傷勢較重的傷員依然躺在牀上,傷勢輕者坐在牀上。幾十名臂帶紅十字袖章的醫護兵站立。少頃,軍官聲音低沉說:“弟兄們,傅將軍決定突圍,但是爲了突圍出去,不能帶上你們。傅將軍決定,他們留下來照顧你們。你們放心,奉軍不會難爲你們,日後我們一定把你們接回去。”

暫短沉默,這時一名輕傷員說:“告訴傅將軍,我們生是晉軍的人,死是晉軍的鬼,讓傅將軍放心突圍吧!我們心甘情願留下來。”頓時輕重傷員紛紛表態。軍官眼含淚水說:“弟兄們,我代表傅將軍謝謝大家,祝大家早日康復。”說完軍官莊嚴地向大家敬軍禮。

當初隨部隊進駐的炮兵團,還剩下十幾門火炮。此時炮口全部搖了起來,悄悄地對準城南的奉軍陣地。寒風中黑越越的炮口斜指夜空,顯得十分悲壯,不少士兵懷抱着炮彈在靜靜等候着,此時無聲勝有聲。

同樣是這個夜晚,在太原閻錫山的官邸,此時他正在爲傅作義部揪心,一名通訊官火速進來稟告:“報告閻長官,傅部來電,請求突圍。”閻錫山大吃一驚,忙拿過電報看,只見上面寫到:閻長官,第四師全體將士決定於當日晚6時向北部突圍,屆時有強大外援相助,落款傅作義”閻錫山刷的站了起來,“外援,哪來的外援?”突然他意識到也許這是傅作義的藉口。馬上說:“回電,命令他們取消突圍計劃,切不可輕舉妄動。”

涿州城第四師指揮所,傅作義手裡拿着懷錶看着。方纔和穆亞平最後一次電報聯繫,再一次明確突圍計劃準時開始。時針分針恰好指向六點,傅作義大聲喊道:“命令炮兵開炮,炮擊10分鐘後,北門再開始行動,聽明白了嗎?”“明白了!”所有將官齊聲回答。

與此同時,大炮開始轟鳴,城南奉軍的陣地上頓時火光沖天,並伴隨猛烈的爆炸聲。城北穆亞平率領部隊已經悄悄運動到奉軍陣地的後面。這時左前方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穆亞平知道,大虎已經開始襲擊奉軍的炮兵陣地。

穆亞平大聲命令:“一營、二營在左,三營、四營在右,五營居中接應傅部。10分鐘後出擊。”此時穆亞平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伴隨而來的是一種激情和渴望。此時,涿州城的北門已經打開,傅作義的突擊營早已做好準備。他們每人一支衝鋒槍,並攜帶大批手榴彈。在他們後面還有大批士兵,擡着木板跟隨在後面,其目的就是在壕溝上搭設通道。

傅部突然炮擊的時候,圍城總指揮萬福麟正在涿州城東部的指揮所自斟自飲,當弄清楚是傅部向城南炮擊,他立即意識到傅作義是向南部突圍,心裡暗罵:傅作義這不是找死嗎?離開了城池就是待宰的鴨子。他知道自己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隨即披掛上陣,命令涿州城兩翼部隊火速向城南增援。由於通訊聯絡的落後,即便發現傅部向北部突圍,恐怕已經晚唉!

伴隨奉軍炮兵陣地的爆炸聲,穆亞平命令出擊。頓時戰馬奔騰,大地隆隆作響。本來奉軍炮兵陣地遭到突然襲擊,就讓他們亂成了一鍋粥,當指揮官清醒後向炮兵陣地增援時,北部突然出現了強大的騎兵部隊,奉軍部隊頓時懵了。

與此同時,傅作義的突擊部隊又突然發動進攻,奉軍立即崩潰了。手榴彈的爆炸聲、衝鋒槍的歡叫聲,戰馬的隆隆聲交織在一起,奉軍指揮系統全面癱瘓,頓時防守陣地失去作用,奉軍官兵開始四散奔逃,涿州城北部包圍圈門戶大開。

僅僅半個小時,穆亞平便在壕溝處見到傅作義。“穆先生,太感謝了!”傅作義動情地說。穆亞平說:“傅兄,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的部隊正在向兩翼追擊奉軍,第5營在前面開路,你馬上指揮部隊撤退。”傅作義握着穆亞平的手說:“兄弟,注意安全!”

暗夜中,傅部快速的通過壕溝,向北方的曠野前進。不到一個小時,傅作義的全部人馬安全撤離了涿州城,可謂兵貴神速。隨後穆亞平命令大虎率領500騎兵斷後,繼續騷擾奉軍,然後再追趕大部隊。此時,奉軍瞭解真相後,已經晚了八春。

一開始萬福麟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在給保定的張學良發報時,認定傅作義向南部突圍。這對張學良的軍事部署造成了混亂。可是,兩個小時後,張學良接到萬福麟的報告,傅作義部已經成功向北部突圍,另外報告說北部至少有一支騎兵師在接應。張學良聞聽大吃一驚,一隻騎兵師出現在北部,這怎麼可能那。且不管有沒有騎兵師,京城的安危瞬間變成十萬火急。張學良一邊命令,萬福麟率部火速增援京城,因爲他知道京城空虛。

另一面張學良不敢怠慢,立即給張作霖發報。張作霖接到電報也慌了手腳,他顧不得指責張學良。假若傅作義一個師人馬進入京城哪還了得。他立即命令守城部隊加強戒備,然後調動駐守廊坊的部隊火速向京城增援,真是一鍋亂局。

天亮的時候,萬福麟率領部隊已經到達京城城牆,結果還發生了誤會。守城部隊以爲是傅作義部,率先開槍,打得萬福麟一個措手不及。萬福麟以爲傅作義已經攻進北京城,便命部隊發動進攻,結果雙方打了一個小時才知道發生了誤會。

張學良在保定接到萬福麟的報告,氣的把他大罵了一頓。張學良查看地圖,立即認定傅作義率部肯定沿拒馬河,向張家口方向突圍,然後沿着京綏路進入山西。他立即命令駐守蔚縣的第8師和第25師,火速趕往小五臺山佈防,並趁機殲滅傅部。同時命令張家口方向的部隊,密切注視山西方向,防止閻錫山的接應部隊。

張學良正在折騰的時候,傅作義率部已經安全到達延壽縣。穆亞平的先頭騎兵部隊,先一步佔領了延壽縣,隨即封鎖消息。而穆亞平仍然率領兩個營的兵力斷後,不久,大虎率領500輕騎與他會合,快馬向延壽縣奔來。

傅部在延壽縣美美的吃了一頓飯,並休息了三個小時。並於正午時分,繼續向北挺進。穆亞平趕到延壽縣時,傅作義已經出發了,他們沒有見面。隨後,穆亞平電令先頭部隊佔領赤城縣,並封鎖消息,同時命令兩個騎兵營對張家口方向實施警戒。

如果張學良在第一時間,準確判斷傅作義部是向赤城縣方向突圍,哪嘛他完全有時間命令張家口方向的重兵,東進在赤誠縣方向進行攔截。可是,張學良是不會想到傅作義的撤退路線,他只能判斷傅部在什麼地方隱蔽。截止到傍晚,張學良仍然沒有發現傅部的蛛絲馬跡。

張學良簡直是氣瘋了,他絕不相信傅作義的人馬會人間蒸發。傅部於次日早晨到達赤城縣,考慮到部隊太疲勞,傅作義命令部隊在此休息一白天。畢竟赤城縣要相對安全,當天中午,穆亞平率隊趕到赤城縣。他們於當天晚上從容的向高山堡挺進。

當張學良瞭解了傅部的去向時,傅作義和穆亞平已經安全到達高山堡。由於奉軍被折騰的精疲力竭,再加上天寒地凍,圍剿傅部的軍事行動被迫取消。閻錫山接到傅作義在高山堡的電報,並確認第四師成功突圍後,簡直高興的是手舞足蹈。並對穆亞平鼎力相助表示高度的讚揚。在太原閻錫山親自宴請禾平、湘雲夫婦倆,表達自己的謝意。

高山堡山寨,穆亞平和傅作義小酌。席間,傅作義問:“穆老弟,當初你送我那八個字,難道就知道今天的結果?”穆亞平笑說:“老兄,你把我看成神仙了。不瞞你說,我只是通過你的卦象,推算你有此一劫,完全是巧合,你不必認真。”

傅作義仍然疑惑問:“我的先頭部隊剛佔領涿州,你就給我送來作戰物資。包括這次相助突圍,你計劃的如此縝密、周到,這作何解釋?”穆亞平仍然笑說:“我一直關注閻長官的軍事行動,當時形勢一派大好。當你在蔚縣集結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的行動計劃,故派商隊前去增援,恰好趕上你的先頭部隊佔領涿州城。”

傅作義說:“這一點可以說得通,不過你助我突圍如此順利,絕不是一日之功,這一點還是讓我困惑。”穆亞平沉吟了一下說:“論武備,晉軍和奉軍在輕武器方面相差不多,甚至晉軍還略強一些。論重武器,奉軍要強於晉軍。若論戰鬥力,晉軍整體不如奉軍。畢竟張作霖的部隊,在日本人的調教下,有了長足的進步。”

傅作義說:“但是這不足以說明,你周密部署的這次突圍計劃。”穆亞平又說:“閻長官率部看似來勢兇猛,接連奪城拔寨。但是隨着北伐軍在徐州失利,戰局對張作霖開始有利。我猜測閻長官兩路大軍肯定失利,同時也看出來了你孤軍深入、置於死地。因此,早在10下旬,我就開始着手這方面的準備,我的解釋你滿意嗎?”

傅作義聞聽大喜:“穆老弟,真沒有想到,你有如此軍事才華,可惜呀你不該經商。”傅作義似乎意識到哪裡不對又問:“穆老弟,你和你的部隊爲何穿着晉軍的軍服?”穆亞平笑說:“既然要使出援手,我必然要穿上晉軍的服裝,這也符合日內瓦公約,難道有什麼異議嗎?”

“莫非穆老弟要棄商從戎?”傅作義試探問。穆亞平說:“老兄,實不相瞞,正有此意。眼下烽煙四起、國家動盪。兄弟我有意加入國民革命軍爲國爭戰,希望老兄在閻長官面前美言,以遂兄弟之願。”傅作義有些激動說:“太好了!閻長官面前沒有任何問題。我會提議你擔任我的參謀長,今後我們並肩作戰。”

雙方連續喝了幾杯酒以示慶賀。穆亞平又說:“老兄,據我所知,寧漢已經冰釋前嫌。12月初,蔣介石恢復了總司令的職務,很快北伐又要開始。我判斷國內形勢將有大變,你要馬上回到山西,切不可錯失良機。”

傅作義急問:“沒有想到你的消息如此靈通,而嗅覺又如此敏銳,爲兄的不如哇!不過聽你話音,不準備與我回山西?”穆亞平說:“京城有很多業務需要我處理,做一些交代。另外我想名正言順的獲得閻長官的任命,你以爲如何?”其實穆亞平暫時不去山西,是要幹一件大事,這是謀劃已久的事情,這裡暫且不表。

傅作義會意說:“兄弟想得很周到,你放心我會在閻長官面前鼎力推薦你。”當天哥倆喝的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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