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章白山黑水12
二虎接說：“對葦河日軍作戰，且不說一戰而勝之，即便如此，我們產生了轟動效應鼓舞了士氣，但是也會損失慘重，古人云：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留。你們要深諳此道理。如果久攻不下，左右兩側的日軍會很快增援，恐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日軍爲了保證鐵路線安全，肯定完善了安全措施和手段。因此我不同意你們攻打葦河車站。”郝貴林問：“我們不是聯合作戰嗎？你的九名隊員已經傷愈，有你們助陣，打下葦河車站還不是輕而易舉。”
李兆麟依然固執說：“魯隊長，打下葦河車站其政治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現在各地抗日的隊伍紛紛揭竿而起，如果我們一戰成名，對於各地抗日組織將產生極大的影響，請你務必考慮我們的作戰方案，如果沒有你們協助，這個作戰計劃無法實施。”
二虎冷靜說：“我的任務是長期堅持敵後作戰，因此我不想讓我的兄弟做無謂的犧牲。目前貴軍看似兵強馬壯，但是和日軍相比差遠了。因此我建議先打弱小之地、分散之敵，通過戰鬥首先提升部隊的自信心，在實戰中不斷的積累經驗。”
“弱小之敵、分散之敵？”二人同時發問。二虎接說：“對！本着這個原則，我們把目標首先鎖定在僞軍身上，我建議攻打方正縣城，然後依託方正縣城向北部發展建立根據地，我猜測目前形勢下，日軍由於兵力有限，不可能組成重兵，對邊遠地區實施討伐。方正縣城距離鐵路線有三百公里，而且位於松花江沿岸，怎麼樣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如何？”
李兆麟沉吟一下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作戰計劃我們已經上報上級，我們必須研究一下給你答覆。”二虎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戰機稍遜就逝。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們，如果攻打方正縣城，我會率領弟兄與你們協同作戰，否則反之。”二人聞之不得不重視起來。
當天晚上，攻打方正縣城的方案確定下來。韓雪聞訊忙跑到二虎的洞穴來，姑娘也許有些焦慮，他想獲知二虎的真實想法。二人見面，韓雪希望二虎說點什麼，可是二虎話語不多，仍然平靜如初。雙方沉默了一會兒，韓雪突然把一塊手帕塞進二虎手裡低聲說：“保重，我們在營地等待你們凱旋而歸，”說完他臉色緋紅轉身就跑。
“等一下！”二虎喊到，只見韓雪站住猛然轉過身來，一雙美麗的眼睛充滿了渴求。二虎控制住自己、避開對方火辣辣的眼光說：“韓雪同志，你是一位好姑娘，我不想傷害你，我會記住你的。這次我們走後就不再回來了，請你多保重！”
韓雪眼裡溢滿了淚水，不顧一切的衝上來緊緊抱住二虎，聲音哽咽說：“魯大哥，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等着你。記住有一位姑娘每天都在爲你祈禱。”二虎心如刀割一般，不由自主張開雙臂，緊緊抱住韓雪，就這樣他們相擁了很久、很久。然而二虎沒有想到，他們再次見面是4年以後，是在一個殘酷的場面。而一對情投意合的男女，已經面目全非。
次日早晨，部隊出發。女兵們被留在了營地，他們成爲這座秘密營地醫院的護士。二虎也許出於私心留下了兩名隊員，並對兩名隊員秘密交代，如果這座密營被發現面臨危機，萬不得已時，一定要把密營醫院安全的撤往下一個密營。同時告誡兩位兄弟，密營裡的電臺千萬保護好，不要輕易泄露聯絡密碼。
方正縣城位於松花江下游主航道北側，由於藉助松花江這條黃金水道，該縣城地理位置日漸突出。這是一座新興縣城，是民國以後逐漸發展起來的，目前這座縣城大約居住5萬人。該縣城商貿十分發達，是松花江沿岸重要的貨物集散地，商隊、商船十分活躍。
九一八事變後，方正縣城的商貿一度中斷，但是很快就恢復。中國人也許久經戰亂、也許早已習以爲常。他們爲了生存，即便有生命危險，也會在險中爲錢財而不顧一切。經過偵察，方正縣城駐紮張海鵬部一個營的僞軍，人員大約有300多人，縣城內還有少量的警察。
這天，一隊客商風塵僕僕的出現在方正縣城裡，這是二虎和手下弟兄們裝扮的皮貨客商。由於方正縣城太小，這裡並沒有他們的聯絡點。根據和義勇軍擬定的作戰方案，二虎等的任務是打掉方正縣城內僞軍的營部，而義勇軍在縣城外攻城，裡應外合消滅僞軍，攻佔方正縣城。這次聯合作戰，二虎的任務是最重要的一環。
當天晚上，在縣城內一家客棧內，二虎召集所有的弟兄說：“今天晚上務必偵察清楚僞軍營部的人員數量、武器配置情況，尤其是地形地貌要一清二楚。明天臨晨發動襲擊前，我們要埋伏狙擊手，配合城外的義勇軍攻城。狙擊手的任務是，消滅和壓制僞軍的機槍陣地，保證攻城部隊順利發動進攻，大家明白嗎？”“明白了！”隊員們齊聲回答。
僞軍營部位於縣城中心，是一座有錢人的深宅大院。此時，一位滿臉橫肉的傢伙，正摟着姨太太膩歪。“報告營長，哈爾濱來電，要我們嚴加防範。說最近鐵路沿線義勇軍鬧的很兇，讓我們提高警惕。”一名屬下進來稟告。滿臉橫肉粗魯的推開姨太太說：“你知道義勇軍爲什麼在鐵路沿線鬧騰嗎？因爲鐵路上有好東西。什麼他媽的義勇軍，還不是趁火打劫。因此義勇軍不可能對我們這窮鄉僻壤感興趣，即便如此，一羣烏合之衆怕什麼。”
滿臉橫肉以前曾是土匪出身，這傢伙風風雨雨見多識廣。根據他的經驗，亂世之中，人們都是爲錢財而賭命。因此他把義勇軍也看成了同一類人，坦率說現在的抗日義勇軍有不少隊伍是這類人，這小子的眼光很毒辣，可是他沒有想到，一支與衆不同的隊伍瞄上了他。
眼下滿臉橫肉作爲營長，是這座縣城的土皇帝。這裡山高地遠，逍遙自在。日本人來了，僞滿洲國建立了，自己反而更快活了。以前在張大帥治下還受節制，現在幾乎沒有人管了。他媽的有奶便是娘，人生在世享受榮華富貴纔是王道，什麼漢奸、賣國賊、亡國奴見鬼去吧！然而他自己萬萬沒有料到，第二天早晨便身首異處、命歸黃泉了。
次日臨晨，在縣城外西側一片樹林裡，義勇軍埋伏與此。早晨的露水打溼了人們的衣服，溼漉漉的感覺讓人格外不舒服。此時，李兆麟和郝貴林舉着望遠鏡向縣城方向觀察。北方的城鎮大都沒有圍牆，尤其是像方正縣城這座新興的集鎮。縣城的南部是松花江，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縣城的東側、北側是農田，一馬平川不利於進攻。只有西側是丘陵地帶，並且長滿了矮樹林，是發動進攻的最佳地帶。
縣城內有不少有錢人的高牆大院，這是專門爲防止土匪而建造的，因此這些獨自一體的建築在縣城內星羅棋佈。駐紮的僞軍在縣城東、西、北挖掘了壕溝堆滿了沙袋，他們重點也是防禦西側，並利用壕溝可以調動機動兵力隨時增援各個方向。
李兆麟掏出懷錶看了一眼說：“魯隊長4時整準時打響，城內攻擊半個小時後我們發動進攻。”郝貴林補充說：“戰鬥打響後，我要求突擊隊動作一定要快，就像我們平時訓練那樣不要慌。另外掩護組要在第一時間佈置好火力，掩護突擊隊進攻。”
他的話音剛落，縣城內突然傳來槍聲，郝貴林大聲命令：“準備戰鬥！”此時天已經大亮，二虎率領屬下隊員，沿着街道徑直向僞軍的營部奔去，距離營部還有一箭之地，二虎和手下分成了兩個組，二虎帶領一組人馬直接奔向大門。
僞軍營部大門裡側有一座高高的木製崗樓，一名哨兵在崗樓上游動。此時，崗樓上的哨兵發現了動靜。他拉動槍栓大聲喊：“什麼人？”只聽“啪”的一聲槍響，這名哨兵應聲栽下崗樓。二虎一揮手，兩名隊員迅速跑到大門處放置炸藥，隨着猛烈的爆炸，黑色的大門轉眼之間不翼而飛，二虎指揮隊員們敏捷的向大門裡衝去。
根據偵察，僞軍營部裡有一個班警衛，再加上軍官等大約有20多人，因此二虎制定了快速突襲的行動方案。此時，院子裡出現了身穿內褲的士兵，在匆忙進行還擊。隨着一頓手榴彈，硝煙還沒有散盡，隊員們便衝進了院子，在準確的射擊下，很快便清除了院子裡的僞軍。
接着隊員們開始清處各個房間的敵人，大約十分鐘後，敵人被壓縮在一座房子裡，此時，滿臉橫肉衣衫不整，他揮舞着短槍大聲喊到：“弟兄們給我頂住，外面的人不多，很快增援就來。”二虎命令停止射擊喊話：“裡面人聽着，我們是抗日義勇軍，你們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繳槍不殺。”“什麼他媽的鳥義勇軍，給我狠狠打！”滿臉橫肉在裡面吼叫。
二虎見兩一組隊員已經爬上房頂，並佔據了有利地形。他揮了一下手，接着幾枚手榴彈準確的投進了那座房間，伴隨猛烈的爆炸聲，隊員們衝進了房間……。
城裡、城外突然槍聲響成一片，好半天大部僞軍才反應過來，他們慌慌張張開始還擊。僞軍的機槍陣地剛開始射擊，便被來自後面的子彈準確擊中射手，顯然是狙擊手在發揮作用，隨着僞軍的機槍陣地不斷啞火，再加上義勇軍猛烈的攻勢，敵人的防守陣地瞬間崩潰了。
沒有任何懸念，羣龍無首的僞軍很快選擇投降，方正縣城被攻佔。次日，在縣城外的大道上，李兆麟、郝貴林和所有義勇軍隊員，戀戀不捨的和二虎等話別。李兆麟拉着二虎的手深情說：“魯隊長，真捨不得你們走，我們爲什麼不能並肩作戰。”
郝貴林同樣拉着二虎的手說：“魯老弟，我們什麼時候還能相見？”二虎說：“山不轉水轉，在抗日戰場上我們一定會相見的，我預祝你們繼續發展壯大，狠狠打擊日本侵略者，二位保重！弟兄們保重！”二虎和隊員的身影不見了，郝貴林、李兆麟眼裡含着淚水，站在那裡久久不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