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哥，你沒事吧？”
浦傑睜開眼，對着擔心的鄭馨擠出一個微笑，擺了擺手，“沒什麼事，我就是累了閉目養神一會兒。怎麼了？怕我承受不住打擊嗎？”
“開會回來你的臉色就不太好，我一開始……都沒覺得你對這個這麼看重啊。”鄭馨可能是想安慰他，可惜有點笨嘴拙舌，“我覺得郭總可能也擔心你爬得太快吧，你到公司纔不到半年呢畢竟。”
“可能一開始我自己也覺得沒什麼贏的希望，所以看起來纔不當回事吧。”浦傑想了想，嘆了口氣，“可拼到後來，我自己也認真了。不得不說，只要是競爭，失敗的滋味就不太好。”
“本來起步就不公平啊，王經理當主管的經驗比你豐富多了，你能拼到成績相差不多，本來就說明你能力其實已經比他強了。”鄭馨一臉認真地說，“說實話，王經理性格太不認真了，讓我選我肯定覺得你更合適。”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說這些沒什麼意義的。”浦傑吁了口氣，“其實也好，這下我可以專注咱們部門的事情了，咱們自家的事兒我都還沒太熟悉呢。”
“你就又有空寫了。”鄭馨微翹脣角，開了句玩笑。
“不行，放空一下構思構思還成，直接開寫可就要罰錢了。以身作則。”他把面前的表格大致看完，簽字蓋章遞了回去，“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
“沒什麼，應該的。可惜……還是沒幫到你太多。”鄭馨有點懊悔地低下頭。
“行了，我真沒什麼。去忙吧。月底到了，催一下績效統計，再不收齊就來不及了。”
“嗯。那我去忙了。”
鄭馨走後，浦傑靠在椅背上，在oa裡批了幾個假條，臉上的表情，還是忍不住變回了沮喪。
方彤彤對他半開玩笑的要求倒在其次，畢竟他有信心就算這個完不成，她也會再提個新的出來，不會直接宣稱遊戲結束到此爲止。雖說在她面前通關尚無把握，但手上至少幾百次接關機會還是有的。
關鍵是，他最近確實被激起了蟄伏已久的好勝心，男人天然存在於血液之中的競爭欲，終於掙脫了他許多年來累積的枷鎖，打起大旗試圖在腦海裡佔據一席之地。
他靠超能力獲得了作弊一樣的提升，自己也調動出了全部的積極性，光是管理學的電子書，就啃掉了兩本——可惜之後發現那東西對他們這種小地方的企業適用性並不太強。
人生從未如此充實，所以，此刻就會難免的產生空虛和失落。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考前宣稱沒複習，但私下偷偷苦讀的學生，最後真的考砸，反而不能表現出多少在乎和難過。
真是憋得難受。
上午快下班的時候，孟沁瑤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最近的交流都是公事，浦傑也就很自然的用上了談工作的口氣。
但孟沁瑤手上沒拿文件，而是拎着包，“浦經理，同樣是員工，你請鄭馨姐吃過好幾次飯了，能不能也請我吃一次？”
浦傑禁不住一怔，看着孟沁瑤眉心微皺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只好點頭笑道：“好啊，最近大家都挺辛苦，我還說週五晚上組織大家吃一頓呢。你實習都不要工資，單獨多請你一頓也是應該的。”
他看了一眼表，差不多快能打卡走人，“那你想去哪兒？先說好，太貴的我請不起，太遠的我可沒車，你得叫上李蓉姐。”
“不叫她們。就在對面，你挑地方吧，不辣的我都能吃。”她打開門，“我在樓下等你。”
考慮了一下，浦傑匆匆打卡鎖門跟了下去。
明明說了讓他找，可浦傑挑了幾個，孟沁瑤都搖搖頭，表示人太多說話什麼的太不方便了，最後還是把他帶去了那家東陽料理。
“喂，說好不吃太貴的啊。”浦傑開了句玩笑，“下不爲例。”
沒想到孟沁瑤直接刷了可以儲值消費的會員卡，“那這次我請，你下次再說吧。”
進到包廂，浦傑坐下之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有點尷尬的沉默瀰漫在空氣中，足足持續了好一陣子。
孟沁瑤慢條斯理地放好包，點完東西，等服務員離開，拿出手機不知道看了一會兒什麼，才擡頭說，“浦傑，輸給王永彬的感覺怎麼樣？”
“還好吧，”浦傑下意識地進入表情管理狀態，露出裝飾性的微笑，“本來就和人家差了一截。”
孟沁瑤低頭看着手機，輕聲說：“其實你一開始就拿出最後兩週的工作能力和態度的話，不說穩贏一頭，起碼和他有的一拼，爲什麼起初那麼不認真呢？”
浦傑想了想，嚴肅地說：“我一開始並沒有那樣的本事，經驗和能力是在工作中積累下來的。”
“也就是說，你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進步出了後期的內外業務水平？你的學習能力，看來比我這個大學生還要厲害得多啊。”
浦傑心裡有點納悶，孟沁瑤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雖然漂亮，但這會兒卻又讓他隱約覺得有點發毛，就跟那一次被他追問起體重迅速變化的問題時候一樣。
“我也這個年紀了，再不爲上升通道拼一拼，就真沒希望了。”他隨口敷衍說，迴避了對方真正的疑問。
“可我覺得你其實還挺有餘裕的，我打聽了一下，劇組那邊的活，你好像也完成得很不錯，根本不像是個第一次寫劇本的新手。”
“我寫十幾年了，劇本不過是變換了一個形式而已。沒那麼難。”警戒心調動到極限，浦傑開始認真的思考說出的每一句話，唯恐被對面那雙美麗但銳利的眸子看穿什麼不能被知道的秘密。
孟沁瑤把手機放下，眼神和從前相比，增添了一些非常微妙的變化，就好像對他的興趣又多了其他的來源，然後，他說了一句嚇了浦傑一跳的話。
“其實，這段時間，我通過一些渠道，深入瞭解了一下曾經的你。結果……還真是讓我吃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