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耳朵好用到什麼程度？”汽車再次啓動，向着那間廢棄教堂進發後，浦傑考慮了一下，拍了拍馮薇的肩，問道。
“我在乘務室，浦總你手機上的語音信息我可以從環境噪音中分辨出來。”馮薇咬了咬牙，輕聲回答，“不過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行，好幾次你突然按鈕我來不及收心，還被叫我的提示音嚇到來着。”
“我還是不太理解這是怎麼個好法……”
她的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想了想，咬牙道：“浦總，我在你隔壁的隔壁住着，傅依依……疼的叫喊那聲，我能聽到。不過……是用了簡單的助聽裝置。平常聽不到那麼遠。”
難怪這女人平常說話輕聲慢氣，原來不是爲了溫柔啊。
浦傑略一思忖，沉聲道：“那麼，我先表個態，從這一刻開始，你從我這裡聽到的所有秘密，都不許泄露給任何人，如果你做不到，我手裡掌握的癌症治療技術，就永遠不會給你和你身邊的人機會。”
馮薇吞了口唾沫，壯着膽子問：“如果我做得到呢。”
“那麼，這次回國我會安排人去看一下你父親的狀態，只要來得及，我會盡快安排他去斯崴利亞動手術。”
“浦總，”馮薇趁着路況還好，飛快地擡手擦了一下眼淚，“其實……其實孟總那次招聘，最後入選的人裡，有三分之二都是被安排去的。不管誰中選，除了在你這兒拿的工資，還會有一份至少五百萬的獎金。我是希望最大的那個，所以……還有人幫我僞造了履歷表。我……我根本沒有在航空公司工作過，我是語言學的碩士，爲了找工作修了商學的學士學位，我年紀比簡歷上大三歲，我……其實……其實就是個商業間諜。我從工作的第一天開始就在泄露你的行程，泄露所有我能知道的事情。”
“給誰？”浦傑嘆了口氣，沉聲問道。
“我不知道……”馮薇絕望地搖了搖頭，“中間人負責聯絡我，我的信息也都是報告給他，中間人已經換了好幾個，我真不知道最上面是誰，我懷疑過是杜家的人，可我沒證據。浦總，我爸爸需要錢治病……我……想憑自己的能力幫他。我爸那麼辛苦供我讀書，我想讓他多活幾年……不管多活幾年都好……”
幸好不是認識自己之後得的病，不能算在岳父岳母終結者的光環範圍內，浦傑搖了搖頭，輕聲問：“你就沒有想過更輕鬆的解決方式嗎？”
“沒有那種方式啊……”馮薇滿臉沮喪地說，“我爸已經多發轉移了，家裡的情況就是個無底洞，房子已經賣了兩套，我現找男朋友也沒人願意跳這個坑。我就算去給人當情婦，浦總……沒幾個人像你這麼大方的。我……不值那個價。”
沒聽她提過自己母親，浦傑在心裡嘆了口氣，柔聲說：“好了，不必再說了，你專心開車，記得剛纔我說過的話，其他的，等咱們回國再慢慢談。”
星野霞拉開旅行袋，拿起一把手槍，試了試槍栓，淡淡道：“看來，是不需要避諱她了，對嗎？”
看着被嚇得臉色蒼白的馮薇，浦傑點頭道：“是，她知道的已經夠多，希望她遵守承諾保密吧。”
星野霞把手上的槍往前伸出，抵住馮薇的後腦，冷冷問道：“你本來覺得我是什麼人？”
馮薇哆嗦了一下，把車速放慢，顫聲說：“我以爲……是浦總高價請來的秘密保鏢。”
“答錯了。”星野霞撥下保險，“我是殺手，殺過的人可能比你認識的還多。我不管浦君給了你什麼承諾，我是需要身份高度保密的危險人物。這次我沒有做大改扮，只用了個很粗糙的假身份，如果，我的真實信息遭到泄露，那麼，只可能是你，我就來找你。希望你能向我證明，這世上還有比死人可靠的嘴巴。”
“我……我一定可以……”馮薇連方向盤上的手都顫抖起來。
“先把車停下。”星野霞淡淡道。
車馬上停在了路邊。
“轉頭，看着我的眼睛，承諾一遍。”
馮薇解開安全帶，轉身看着後面的星野霞。
下一刻，她就被一股強烈的殺氣籠罩，連心臟都彷彿被令人窒息的壓力捕獲，幾乎是馬上，她就覺得自己的腰背軟了下去，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戰。
浦傑摸了摸下巴，“行了，她應該能體驗到了，別再嚇唬她了，還要讓她開車呢。”
“她還沒說該說的呢。”星野霞依舊沒有收斂，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比隨便哪一部恐怖片裡的女鬼還要嚇人。
馮薇用盡全身力氣，輕聲說：“我……我發誓……絕對不把你的事情泄露給任何人，否則……否則……你隨便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星野霞露出一絲微笑，瀰漫在車內的陰森感隨之消散一空，她把槍插進腰間，用衣服蓋住，淡淡道：“好了，休息一下，繼續開車吧。”
浦傑從袋子裡拿出一把長槍，低頭湊到瞄準鏡上看了一眼，“你打算怎麼做？這種火力都用上，咱們恐怕離不開波特加爾了吧？”
“你記住不要親自開槍殺人就好。”星野霞拿出兩把手槍遞給他，“只能打傷，有需要的話，致命子彈都由我來打。我既然敢弄來這些東西，就有脫身的法子。搞陰謀詭計的人都喜歡選偏僻警察注意不到的地方，正好適合我發揮。”
“我覺得應該鬧不到那個地步。”浦傑把槍收好，星野霞還挺體貼，給他的都是在奧爾梅克用過的型號，彈夾塞滿，沉甸甸的頗爲懷念。
“我說過，我習慣按最壞的情況準備，這樣才能保證安全。”她把旅行袋裡的武器，變戲法一樣大部分都藏在身上，只留下那把長槍打橫放入座位下，“而且，你最近這陣子過於激動了，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好事，可能治療癌症的手段對你來說意味着很多錢吧，你就沒有注意到，沙庫斯其實對你隱瞞着至少一件事嗎？”
“什麼事？”
“曾經爲了把你弄進醫院，不惜派人遠到灣京動手的卡莫拉兄弟會，在這次和你合作的談判中，出現了嗎？”
浦傑心裡一凜，這纔想起，沙庫斯貌似曾經說過，爲了和他的合作，那傢伙在內部也要面對一場戰鬥。
難道……是和那邊鬧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