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怎麼，和照片不像嗎？”柳寄柔一擡臉，微皺着眉回了一句。
看得出來她已經在很剋制地提醒自己這是面試，不能對面試官和未來的老闆太沒有禮貌。但她話裡的火藥味都快能拿來燻肉了。
浦傑打量了一下照片，證件照上她還是長髮，但五官確實基本一致。果然髮型能決定一個人的氣質，黑長直配着同一張臉看起來就柔和而嫵媚，削短到齊耳的程度就一下利落了很多，加上妝容風格的修飾，頓時多出了幾分微妙的中性美。
“這麼好的長髮……怎麼剪了？”浦傑有點惋惜地問。
“家裡出事時候心裡不痛快，又有同學老說我留長髮太有欺騙性，就剪了。”
“家裡出事？”浦傑看了一眼登記表上的籍貫，疑惑地問，“你老家是重川洛江的？”
柳寄柔這下突然顯得有些忸怩，撇了撇嘴，纔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嗯，洛江的。就在洛心橋鎮，不過地震時候我在東華上學，不在家。”
“喲，那你家裡還好吧？”他趕忙問道。
她眼圈稍微有點發紅，但咧開嘴笑了笑，“爹媽還在，就是家沒了。不過託了浦總你的福，當初定點給洛心橋捐的錢，幫我家起了新房。”
跟着她又瞪了瞪眼，說：“不過我是重川力多雷的球迷，你支持的朝陽太變態了。”
“不會是因爲捐款的事纔來應聘要給我當助理吧？”浦傑苦笑着搖搖頭，說，“這個真的大可不必，你要是關注事後的新聞就該知道，我去那邊是有原因的，定點捐助，也是有原因的。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你這兒待遇挺好，有工作機會我來試試。我看你們這兒的助理要求就是文秘那一套，我正好對口啊。我學校又不賴，還覺着挺有希望的。”她撥拉了一下短髮，有點煩躁地說，“誰知道怎麼就這麼多女人跑來應聘啊，你這兒寫的待遇我少看了一個零嗎？還老有人問我木小四的照片喜歡哪一張，浦總，你一個大老闆怎麼還兼職模特去啦？”
“方彤彤是攝影師，就是……我去洛江找的那個姑娘。”浦傑含蓄地回答了一下，低頭裝着看資料的樣子查了一下氣運。
中福中位，算普通人中運氣不錯的，想想也對，那麼一場地震家裡沒趕上生離死別，肯定得有個運氣不壞的。
他想了想，讓鄭馨幫忙問了幾個專業上的問題，然後，把柳寄柔的登記表也放在了左手邊。
三個助理，兩個常駐辦公室一個機動派遣，已經是他一個經紀總監需要的極限了。
看面試到了尾聲，浦傑笑了笑，隨口問道：“柳寄柔，有人跟你說過，你這脾氣跟你的名字很不搭嗎？”
柳寄柔撇了撇嘴，說：“那是你們誤會了，我這名兒是我爸在我叛逆期的時候特地給我改的。意思是叫我記得要溫柔。可惜，不是那塊料，做不到啊。”
等她出去，浦傑把左手邊的三份遞給鄭馨，問：“這三個怎麼樣？”
鄭馨拿起剩下的翻了翻，說：“這些人條件都差不多，浦哥，你說要誰就定誰吧。留到這一關的都是我認爲合適的。”
“那就她們三個吧，你帶着培訓一下，越快上崗越好。尤其郵箱的整理篩選工作，必須儘快有人專職負責上，我這兩個月行程不用安排，轉會期事情多，隨時可能訂票飛走。”浦傑站起來叮囑幾句，說，“後續就交給你了。”
他本來想走，但考慮一下，又坐了回來，看着已經在整理那三人資料的鄭馨柔聲問：“怎麼樣，到人力後還習慣嗎？”
鄭馨露出一個頗不好捉摸的微笑，輕聲說：“浦哥，我……終於發現，我其實還是喜歡能發揮我能力的工作。我想給你當助理，當一輩子，是因爲我怕你……怕你有一天會不在我身邊。現在我想明白了，俞大夫說的對，我不能跟一塊膏藥一樣去努力粘着你，我應該站起來，邁開腿，跟着你跑，一起向未來跑得遠遠的，不被你落下，這纔是……真正的在一起。”
從她的臉上，浦傑彷彿又看到了當初下苦功鑽研外語時候的她，“那就好，不過你放心，即使你跑得慢一些，我也會停下來等你，或者，拽着你往前跑的。”
他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就是算起來其實還倒退了。”
“倒退了？”
“想想啊，你之前可是在夏升集團要當人力主管的，現在淪落到傑耀這個小公司，還是當副手。”他拿腔拿調地說，故意開着玩笑。
“哪能比啊，那時候就是個管理公司，一共也不管多少東西，現在雖然是個副手，但……我說了還挺算的。浦哥，我會幫你管好這一攤的。”她微微眯起眼睛，低頭在他懷裡靠了一下，“南國風光我已經全部交給劉洋兩口子了，我要努力學習，也許未來有一天……我也能成爲孟總那樣的人呢。”
“只要你有決心，你就一定可以。”他笑了笑，很認真地說，“等你學得差不多，我可以開個公司幫你鍛鍊一下。”
“我先學着。”她直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其實我還是喜歡自己專業對口的工作，畢竟比較熟悉。浦哥，你努力把公司做大吧，到時候……我做個集團公司的人力總監，感覺就是我職業生涯夢想的頂點了。”
“好。”他點點頭，頗爲鄭重地說，“我好好加油，一定給你開起來一個讓你覺得實現夢想的集團公司。”
其實這個野心，孟沁瑤早就有了。
她讓郭佩安做的計劃書，就並不只是開一個醫院這麼簡單的計劃。
她的目標是以第一家醫院爲基礎，建立一個醫療服務集團，有浦傑這個每年可以提款的活銀行在，即使嚴守不負債不貸款的原則，發展速度也絕對不會太慢。
晚飯時候，他們討論了一下這個醫療集團未來的名字，看孟沁瑤神采飛揚的模樣，浦傑笑着說：“那……就叫沁心吧，沁人心脾中的兩個字，用心爲病患服務的寓意，怎麼樣？”
孟沁瑤端起紅酒杯，微笑着點了點頭，“好，就叫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