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奸徒授首

大家回頭看去,果見八臂金童華春風從石粱上飄然行來。老遠看去,他緩步徐行,走得不快;但不過眨眼工夫,便已到了衆人面前。

猴老三當先搶了上去,歡迎它師父。

八臂金童笑叱道:“小三子,當着許多前輩高人,你忙什麼?還不給我站到邊上去?”

猴老三垂着雙手,一張毛臉,似有忸怩之色,果然連忙退了下去。

八臂金童朝葛維樸、鐵舟老人等人點點頭道:“你們也剛來麼?”

葛維樸道:“正是。”

八臂金童道:“聞於天、莊夢道兩批人可是已經進去了?”

古不稀道:“裡面已經有三批人,還有一批是魔教公主柳飛燕。”

八臂金童搖搖頭道:“莊夢道、柳飛燕等人,再加一倍,也不是聞於天的對手,咱們快走。”

古不稀道:“據說聞於天得到一部‘三元真解’,不知真否?”

八臂金童道:“那錯不了,這魔頭一身修爲,武林中已是罕有對手……”

正說之間,只見一簇人從山谷中疾奔而來。

爲首一人,正是一身青衣的機娘,此刻雙手抱着一個全身用黑衣裹住的人,不知是死是活?她身後緊隨着七個面蒙黑紗,身穿黑衣的少女,宛如一陣黑旋風,從大家身前飛掠而過,連看也沒看衆人一眼,往石樑上飛馳而去。

鐵舟老人訝然道:“魔教中人,受挫而去!”

葛維樸道:“華前輩要等的人,沒有來麼?”

八臂金童道:“我和他約好午前在玉柱峰會面的,但聞於天提前找到了此地,我怕會有人傷在這魔頭手下,不得不提前趕來。”

葛維樸看他把聞於天說得如此厲害,心中不覺微感不服,只是微微一笑,並未開口。

八臂金童忽然傾耳細聽了一陣,口中咦道:”這是什麼人,和他動上手了?”

他口中這個“他”宇,自然是指飛天神魔聞於天了。

但就在他話聲方落,突聽對崖傳來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華老施主,小僧遲來了一步了。”

八臂金童嘻嘻笑道:“小和尚,快過來。”

大家聽的暗暗奇怪,不知這和尚是誰?但聽口氣,當是八臂金童約來的幫手無疑,一時不覺全都回頭朝石樑上望去。

石樑上正有一個身穿月白僧袍的僧人急步走來。

這和尚生得身材高大,廣額巨目、濃眉如蠶,肩頭揹着一柄闊劍,看去不過五十左右年紀。

在場衆人,都是久經江湖,卻從未見過此人,最感奇怪的,八臂金重華春風在武林中,已是碩果僅存的前輩高人,就算在三五十年前,也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他居然對聞於天並無把握,要去邀人助拳,由此推想,這高大僧人,武功成就,莫非還在華春風之上?

這時,高大僧人已經走到八臂金童面前,雙手合十,號敬的道:“小憎法善,拜見老施主。”

他這一開口,絕情仙子、楊繼功等人,心中暗暗“哦”了一聲,忖道:“原來是河海客的師傅。”

八臂金童呵呵笑道:“你是收到我的信,才趕來的麼?”

法善恭敬的口道:“老施主要猴師兄傳諭,小僧怎敢不來?”

冰兒忖道:“原來他也叫猴老三師兄。”

八臀金童點頭道:“你還記得猴老三昔年在峨嵋聽過開諦老和尚講經的事?”

法善合十道:“先師還給猴師兄開了頂,小僧怎會忘記?”

葛維樸也暗暗哦了一聲,忖道:“原來是開諦禪師的弟子。”

開諦禪師是峨嵋高僧,但並不是峨嵋派的人。

據說老禪師在光明寺講經,常有一虎一猴,在寺外聽經,那虎是峨嵋的守山神虎;猴子就是猴老三,後來給開諦禪師的方外至友八臂金童看到了,收在門下。

這件事,無緣師太知之甚詳,那時候,她還是青衣庵的一名小尼姑呢!

閒言表過,卻說八臂金童給大家引見了法善和尚一一合十爲禮。

八臂金童含笑道:“好了,好了,咱們人手齊了,還是快些走吧!”

葛維樸道:“華前輩請。”

八臂金童也不客氣,當先朝谷中行去。

絕情仙子回過頭雲,朝剝反猴徐永燮冷冷的道:“姓徐的,你想死還是想活?”

徐永燮身落人手,那敢多說,連連陪笑道:“好死不如惡活,在下還望仙子開恩。”

絕情仙子冷笑道:“想死,那很簡單,就叫這位猴師兄把你扔下山澗裡去,想活也不難,你只要聽我吩咐行事就行。”

剝皮猴忙道:“仙子要我做什麼事,但請吩咐。”

絕情仙子道:“我先要點你兩處五陰絕穴。如果稱聽我吩咐,並無違拗,我自會替你解開穴道。如果你不遵吩咐,只要過了六個時辰,兩處穴道,即告麻卑,那就無法再解,變成終身殘廢,從此不能用力,妄動氣力,就會喀血而死,你願意不願意?”

不願意,就得扔下山澗裡去,剝皮猴是個貪生怕死的人,自然不願就死,這就點點頭道:

“在下願意。”

絕情仙子道:“那很好,你轉過身去。”

剝皮猴只好依言轉過身去,絕情仙子出手如風,點了他兩處穴道。

剝皮猴但覺身後穴道微微一麻,別無感覺,只是這兩處穴道,他根本不知道屬於那一條經路?叫什麼穴道?想來就是絕情仙子說的五陰絕穴了。當下拱拱手道:“管仙子有什麼事,現在可以交待在下了。”

絕情仙子探手取出了六顆藥丸,隨手遞去,說道:“你把這六顆藥丸,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交給姜劍髯、高德輝、段鬥樞、任子春、於顯、霍長泰等六人服下,不得有誤。”

剝皮猴徐永燮唯唯應是,接過藥丸,用布包了,揣入懷中。

絕情仙子轉臉朝無緣師太、楊繼功等人說道:“咱們退回谷去,仍要裝作沒事人一般,不可露了形跡。”

說完,大家紛紛隨着葛維樸等人,朝山谷奔去。

等他們趕到牌坊前面,飛天神魔和七煞劍神領導的兩個“武林盟”,早巳走的不見蹤影!

牌坊稍後,盤膝坐着一個骨瘦如柴,長眉垂目的灰袍老僧,瞑目垂簾,身軀似在微微發顫。

牌坊右側腳下,坐着一個一身藍布衣褂的鳩臉老嫗,倚着石柱,在曬太陽。

在她不遠,坐着一個青衣少女,眉目嬌好,這時敢情坐的無聊,低垂粉頸,兩隻纖纖玉手,撥弄着她兩條垂在胸前烏黑的辮子。

八臂金童走在前面,一眼看到灰袍老僧,不由驀地一怔,失聲道:“會是無名?咦,你怎麼了,是負了傷?”

枯佛雙目微闔,理也沒理。

華春風雙目何等犀利,看了枯佛臉色一片灰黑,身軀又在不住的顫抖,不覺吃驚道:

“是中了毒!”

古不稀一眼看到毒姑媽令狐大娘倚着石牌坊而坐,心頭不由得一動,問道:“令狐大娘,是你施的毒吧?”

毒姑媽一雙三角跟驀地睜了開來,望望古不稀,說道:“姓古的,你不懂,就不用亂嚷,毒姑媽可是隨便施毒的人?”

古不稀摸摸酒糟鼻,笑道:“怎麼?是兄弟說錯了?這老和尚中了毒,你大娘又在此地,誰都會懷疑到大娘頭上。”

毒姑媽惡狠狠的橫了他一眼,怒聲道:“懷疑到我姑媽頭上,笑話,你沒聽說聞人體夫婦是武林盟的副盟主,也到了此地,此刻已經往谷中去了?”

冰兒看到令狐芳,不覺欣喜的奔了過來,叫道:“芳姐姐,你在這裡。”

令狐芳一眼瞧到謝少安,芳心好像感到一絲說不出欣慰,慌忙站了起來,粉靨上漾起兩個小小的酒窩,笑道:“冰兒姐姐,你也來了。”

一面說話,一雙柔情如水的秋波,忍不住朝謝少安投去。

謝少安自然看到了,也含笑點點頭道:“令狐姑娘好。”

令狐芳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心頭一陣甜甜的,拉着冰兒的手,低低說道:“那老和尚,中的是‘散功毒’,奶奶已經喂他服了解藥,只是他方纔和聞於天動手時,不惜把他*入已經有三十年的劇毒放開。奶奶說,他不過仗着修練功深,才把劇毒*入脛骨,並非劇毒已經消失,一旦放鬆,劇毒仍會趁勢蔓延,這一復發,不用攻心,只要超過小腹,就可毒發身死。

因此奶奶方纔紿他服下了這三顆‘百草丹’是咱們這一門中最具神效的解毒丹藥,那知過了盞茶光景,奶奶忽然說了聲‘不對’,又給老和尚加了三顆,方纔看他情形,還是不對,又加了三顆。據奶奶說,九顆‘百草丹’,用水化開來,已可解得一千個人的劇毒,你說,這老和尚中的毒,厲害不厲害?”

令狐大娘眼看自己孫女和冰兒十分親蜜,心中暗道:“芳兒明明看上了姓謝的小子,纔會偷偷的偷了自己‘迷失散’解藥,送給他們;但姓謝的小子和冰兒形影不離,出入成雙,可憐芳兒,竟然還是如此癡心,要芳兒趁心如願,除非自己把冰兒毒死了……”

她心中暗啓殺機,但看到謝少安,冰兒是隨着天山神劍葛維樸、鐵舟老人、和病叟古不稀三人來的,一時倒也不敢下手。

何況在天山神劍葛維樸等三人面前,還有一孩兒面的小老頭,行人中似乎是他領的頭,難道他比天山神劍還厲害?想到這裡,不覺多看了八臂金童一眼,這一眼,她發現了八臂金童腰間掛着的一個硃紅酒葫蘆。這人好像聽人說過,只是已經隔了二三十年……

“啊”!毒姑媽驀地暗啊了一聲,這下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個子矮小,面如孩童的小老頭,竟是三十年前名動八荒的八臂金童華春風!

只聽冰兒低低的笑道:“芳姐姐,你奶奶如能幫着我們這一邊就好了,那是我記名師父,那是我乾爹,你相信不相信,我們一到,莊夢道的武林盟立時就會瓦解,聞於天也有人會剋制他的,所以,芳姐姐,你應該勸勸你奶奶,還是和我們合作的好。”

她說的話,毒姑媽自然聽到了,而且還看到她用手指着八臂金童,說是她的記名師父,鐵舟老人是她乾爹。

毒姑媽心中暗自計較:就憑鐵舟老人,自己已經惹不起,何況還有一個神出鬼沒的老不死八臂金童,看來自己要毒斃冰兒的念頭,只有打消了。

不,冰兒這話不錯,有八臂金童和天山神劍等人趕來,莊夢道、聞於天自然不足道了。

自己捨得用去九顆‘百草丹’去救枯佛性命,原是爲了好由他去對付聞於天和莊夢道的。

如今形勢已經改變,自己委實不可失之交臂。

這些念頭,不過是瞬息問,從她心中盤算着的享,主意拿定,立即緩緩回過頭去,朝八臂金童冷聲說道:“無名大師剛服下我老婆子的九顆解毒丹藥,此時正全力和劇毒抗拒,他身汗水都有劇毒,你別走的太近。”

她已存心和八臂金童等一行人聯手,因此語氣雖冷,那是故意裝作而已。

八臂金童看了毒姑媽一眼,忽然嘻嘻笑道:“你還不知道我老人家是誰吧?”

毒姑媽問道:“你是什麼人?”

八臂金童笑道:“昔年有毒神之稱的令狐相,是你什麼人?”

毒神令狐相,正是令狐大娘的公公,毒君聞人休、毒後聞人娘子的師尊。

這話要是換了一個人說,令狐大娘豈會理會?但她已知八臂金童的來歷,自然認爲他問這話也並不太過,因爲他本來就是和自己公公同一輩的人,但她依然故作不知,擁着三角眼,問道:“你聽說過我公公的名號?”

八臂金童嘻嘻直笑道:“你原來是令狐繼德的媳婦兒,哈哈,你公公在世,還叫我老人家一聲老哥呢,當年他五十初度,邀我前去喝酒,令狐繼德還沒娶媳婦兒,這就難怪你連我老人家都沒見過了。”

令狐大娘到了此時,才肅然動容道:“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

八臂金童呵呵笑道:“我老人家麼?從前和人家開玩笑,時常自稱倪爺爺,現在真的變成了爺爺了。”

八臂金童遠在五十年前,有人要他亮個萬兒,他總會笑嘻嘻的道:“我就是倪爺爺。”

倪爺爺者?你爺爺也。

這句話,也無形之中,變成了他的代號,江湖上說起“倪爺爺”,漢有人不知道是八臂金童華春風的。

令狐大娘故作吃驚:睜着雙目道:“你老人家會是華前輩?”急忙回過身去,朝令狐芳招招手道:“芳兒,快過來,這位華老前輩,還是你曾祖父的老朋友,快給老前輩磕頭。”

令狐芳聽了***話,果然依盲走到八臂金童面前,撲的跪了下去,口中說道:“晚輩令狐芳,給老前輩叩頭。”

說着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

八臂金童瞧着令狐芳,大喜道:“好個聰明伶俐的女娃兒,不,你不是和冰兒很要好麼?

這樣吧,我老人家也收你作個記名弟子吧!”

這話聽得毒姑媽喜出望外,忙道:“芳兒,你的福緣真大,還不快快叩頭!”

令孤芳福至心靈,沒待她奶奶吩咐,早巳朝八臂金童叫一聲:“師父,弟子給你磕頭。”

又要跪下去叩頭。

八臂金童伸手一攔,笑道:“夠了,夠了,你方纔不是已經磕過頭了麼,再磕下去,就變成磕頭蟲了。”

接着指指猴老三道:“你快去見過猴師兄倒是真的,你們有了這位師兄,行走江湖,包不吃虧。”

冰兒早巳走了過來,拉着令狐芳的手,走到猴老三面前,說道:“來,我給你引見,這就是猴師兄。”

令狐芳瞧到猴師兄原來是一隻猴子,心中暗暗覺得奇怪,但還是朝猴老三斂衽一禮叫了聲:“猴師兄。”

猴老三咧開大咀,學着人拱手還禮,一雙火眼金睛,望望冰兒,又看看芳兒,高興的嘻嘻直笑。

令狐芳又朝冰兒鞠了個躬,說道:“我現在該叫師姐了。”

冰兒披披咀道:“便宜了你,本來你該叫我……”她扳着手指,笑道:“師父和你曾祖父同輩,那我就該和你奶奶同一輩,那麼你本該叫我祖姑姑纔是呢!”

令狐芳舉手朝她脅下呵去,啐道:“不害羞,你想做我奶奶,你連婆家還沒有呢!”

兩個女孩子咭咕格格的笑作一團。

葛維樸、鐵舟佬人、古不稀等人,一齊向八臂金童道賀。

八臂金童看了枯佛無名大師一眼,轉臉朝毒姑媽問道:“無名大師要什麼時候才能醒轉?”

毒姑媽忙道:“快了,無名大師臉上黑氣已退,那就表示他體內劇毒,已經快要化盡,最多再有一盞熱茶工夫,就可清醒了。”

絕情仙子道:“楊兄、文兄,咱們原是守護石樑的人,但華老前輩來了咱們自然敵不住,因此我想咱們和老師太、徐副總管應該先進去纔是。”

無緣師太頷首道:“管姑娘說的不錯,咱們確是該先進谷去,纔不至引起莊夢道的疑心。”

絕情仙子道:“莊夢道心智受迷,是不會起疑的,起疑的只有無腸公子趙復初。”

徐永燮在旁道:“趙復初好高爲騖遠,大而化之,也決不會起什麼疑心,只有惡狗陳康和是個詭計多端的人。”

絕情仙子笑道:“陳康和早巳惡貫滿盈,連屍骨都化盡了。”

徐永燮欣喜的道:“陳康和一死,趙復初就不足爲患了。”

楊繼功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忖道:“小人之爲小人,就在這裡,你明明是靠無腸公子的提拔,才抖起來的,現在只是爲了貪生怕死,就幸災樂禍,以趙復初的垮臺爲幸了。”

一行人別過八臂金童等人,一路往裡行去。

過沒多久,枯佛無名大師長長吁了口氣,也倏地睜開眼來,口中低喧一聲佛號,說道:

“阿彌陀佛,好厲害的劇毒。”

隨着話聲,緩緩站起身來,朝毒姑媽合十一札,道:“老衲身中毒君‘散功奇毒’,一身功夫,逐漸消失,加之三十年前,*入脛骨的劇毒,向上逆竄,自分必死,幸蒙女檀樾仗義施救,靈丹解毒,連老衲苦熬了三十年的劇毒,都一下消盡,女檀樾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八臂金童看的奇怪,心中暗道:“敢情是老和尚給劇毒煎熬了三十年,一旦解去劇毒,心頭喜不自勝,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毒姑媽連忙還禮道:“老師父言重了,老身這瓶‘百草丹’,還是先翁遺留之物,此丹善解天下一切奇毒,但百種靈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因此練制不易,素爲敝門最珍貴的丹藥,普通一粒丹藥,用水化開了可救百人之毒。老師父劇毒入骨,年歲已久,用去了九粒藥丸,也是值得。”

枯佛連連合掌道:“善哉!善哉,爲了老衲一人,用去了可救千人之毒的丹藥,老衲實在罪過。”說到這裡,才轉過身來,朝八臂金童合十一禮,道:“華老施主久違了。”

接着又朝葛維樸三人合掌道:“葛檀樾、杜檀樾,古檀樾三位也來了,老衲總算等到救兵了。”

八臂金童笑道:“和尚,我只當你早巳西去,原來還留在中土。”

枯佛道:“貧衲三十年前誤中劇毒,自分必死,就找出了本山一處巖穴中打坐,幸仗我佛慈悲.慢慢的把劇毒*下,本來以爲定可從‘涌泉穴’*出。那知*到雙腳,就再也無法把它*下去,三十年間,劇毒入骨,雙腿如廢,老施主自然看不到貧衲了。

八臂金盤問道:“那麼你和尚如何又出來了呢?”

枯佛道:“說來也是我佛有靈,昨晚有一彩武林盟的人,就在貧衲住的那個洞窟前面過夜,聽他們說起是到九連山覓寶來的。而且口氣之中,好像這次竟有幾批人之多,貧衲爲了佛門清淨,只好在此地等候,設法勸阻……”

八臂金童道:“他們肯聽你勸阻麼?”

“阿彌陀佛。”

枯佛又喧了一聲佛號,才道:“兩個武林盟,又有誰肯聽貧衲的勸告呢?貧衲放棄*住三十年的劇毒,原想憑貧衲一己之力,保全佛門千年古剎,怎奈技不如人,夫復可言?”

八臂金童目中金芒一閃,問道:“和尚,你敗給了誰?”

枯佛道:“貧衲既已落敗,不提也罷!”

八臂金童道:“不成,你非說不可,是不是敗在聞於天手下?”

毒姑媽道:“老師父,華前輩巴巴的趕來,就是爲了消除這場名山浩劫,你應該說出來纔是。”

枯佛合掌一禮道:“善哉,善哉,女菩薩也這麼說,貧衲那就只好說了。”

八臂金童心下暗暗泛疑,但卻沒有作聲。

只聽枯佛接着說道:“貧僧確是輸給了聞施主,但那是公平較技,貧僧敗的心服口服。”

八臂金童道:“和尚不是練成枯禪?縱然身中劇毒,也不應該敗給這魔頭。”

枯佛合掌道:“老施主容或未知,貧衲久坐枯撣,任何門派武功,也許傷不了貧衲,但以貧衲和聞施主在較技之時,所感受的無形壓力而言,聞於天一身修爲,已臻玄門無上功力,貧衲自知決非他的對手,縱或不中散功奇毒,最後也非落敗不可。”

八臂金童看了葛維樸一眼,點頭道:“我說的如何?他已練成‘三元真解’,那是不爭的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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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維樸心頭暗暗震驚,枯佛無名大師,一身功力,已得佛門真諦,還敗在聞於天手下,這麼看來,聞於天倒真是非同小可了。

八臂金童道:“和尚,不用多說,咱們快些進去吧!”

枯佛合掌道:“善哉,善哉,老施主有此力挽狂瀾,保全名山的大善願,自有我佛保佑,貧僧較技落敗,出家人最戒誑語,貧衲恕不奉陪了。”

八臂金童道:“怎麼?你連少林寺都不要了?”

枯佛道:“阿彌陀佛,貧衲已經盡了心力,我和聞施主有約,不能再管這件事了。”

毒姑媽道:“老師父這就錯了,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是佛門弟子,爲佛門清淨,衛護名山,就算粉身碎骨,肝腦塗地,該是義不容辭的。豈能爲了和聞於天這種魔頭約定的諾言,就背棄我佛如來,連師門都不顧了,華前輩既然趕來。爲的是數十萬蒼生,老師父自然該一同進去了。”

枯佛一雙深陷的目光,望着毒姑媽,忽然合十一禮,道“女菩薩指示迷津,貧衲自當從命。”

八臂金童心頭猛然一凜,暗暗攢了下眉,道:“和尚既然明白了就好,咱們快些走吧!”

當下仍由八臂金童爲首,和枯佛無名大師,法善和尚,葛維樸。鐵舟老人、古不稀等走在前面,謝少安緊隨師父身後而行。

冰兒和令狐芳做了師姐妹,就更加親蜜,兩人手拉着手,卿卿噥噥的,好像永遠說不完似的。

猴老三依然背起了毒王子,跟着衆人身後。

只有毒姑媽令狐大娘走在最後,她那張鳩臉之上,似笑非笑,好像笑的十分得意,但她生成副又老又醜的猙獰模樣,最和善也使人有陰森之感!

一行人很快從前山轉過山腳,到了後山。

如今,千年古剎的少林寺,已經遙遙在望。

八臂金童目光一注,低聲道:“不好,他們兩個‘武林盟’看來已經聯上手了。”說到這裡,忽然轉臉朝葛維樸道:“小葛,你們從正面去,我老人家要先走一步了。”接着又朝法善道:“小和尚,咱們快走。”

雙腳一頓,身形騰空飛起,迅若流矢,一閃而逝!

法善自然沒有八臂金童這等馭電追風,劃空飛馳的絕世輕功,他雙足點動,灰衣飄飄,朝山腳叢林間投去。

八臂金童如果是凌空飛翔的鷹隼,法善就像貼地低飛的鴿,身法同樣快捷無比,轉眼就失兩人所在。

古不稀突然心中一動,連忙朝猴老三耳邊,低低說了兩句。

猴老三肩頭揹着毒王子,只兩個起落,就竄進附近的一片樹林中去。

八臂金童一走,這一行人中,自然以葛維樸爲首,他目光一轉,朝枯佛說道:“大師目前還不宜出面,否則會使對方心懷疑懼,因此在下之意,不如就在此處暫息,等解決了莊夢道的‘武林盟’,大師再現身不遲。”

毒姑媽走在最後,聞言趕忙接口道:“葛大俠顧慮極是,老師父確是不宜過去,如果咱們這邊,顯得勢力太強了,反而沒有戲唱了。”

枯佛合十道:“老衲那就在這方崖石上等候好了。”

說完,也不見他蹲身伏腰,點足作勢,一個人就像一頭灰鶴,拔空直上,平步躡空,朝右首十餘丈一片崖石上投去。

他和八臂金童、法善和尚,旋展的身法,雖然各有不同,但都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超絕輕功。

葛維樸等枯佛走後,才低喝一聲道:“咱們走。”

當先朝石板路上奔行過去。

一行人腳下迅疾,不大工夫,便已抵達山麓。

只見一條通向少林寺的石板路兩旁,古木森森,站着兩排莊夢道手下的“武林盟”武士,一個個手仗兵刃,戒備甚嚴。

這一條路上,少說就有幾百個人。

葛維樸還沒走近,就聽到有人大暍—聲:“站住。”

接着一個身穿勁裝的彪形漢子,走了過來,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此路不通。”

毒姑媽在後面道:“他是懷玉山莊霍氏三雄的老二。”

那漢子道:“不錯,在下就是霍天豪。”

葛維樸微微一笑道:“那麼你是霍士奇霍老的令郎了?”

霍天豪道:“你認識先父?”

葛維樸道:“豈止認識,老夫和令尊還是舊識。”

霍天豪抱抱拳道:“恕在下眼拙,前輩是……”

葛維樸淡淡一笑道:“老夫天山葛維樸。”

霍天豪聽的不由大吃一驚,訥訥道:“你老就是葛老前輩,只不知……”

葛維樸含笑道:“老夫是拜會莊掌門人來的。”

霍天豪抱拳道:“老前輩稍候,晚輩立時進去通報。”

話聲一落,正待轉身過去。

只見七煞劍神莊夢道已率同無腸牛公子趙復初、飛天神魔門下大弟子困敦,弟子赤奮若、剝皮猴徐永燮四人,緩步走出。

他身後還隨着丐幫幫主姜劍髯、六合門掌門人段鬥樞、八封門掌門人高德輝,峨嵋青衣庵無緣師太、長江幫主鐵掌水上—飄於顯、三元會主青煞霍長泰、太極手任子春、毒虎赫連虎、河海客、琵琶仙、白鶴門楊繼功、金笛解元文必正、絕情仙子管弄玉、姜兆祥。李玫等人,聲勢倒也不小。

霍天豪低叫一聲道:“盟主來了!”趕忙退到一邊,恭敬的抱拳道:“屬下正要趕去向盟主察報,天山葛老前輩前來拜會盟主。”

莊夢道哈哈一笑道:“老夫已經知道了。”

這自然是無緣師太、絕情仙子等人,回去報告的了。

葛維樸老遠就拱拱手道:“莊兄久違了,兄弟聽說各大門派公舉莊兄爲武林盟主,未能及時趕去道賀,實在甚感歉疚。”

莊夢道連連拱手道:“葛兄好說,你老兄是閒雲野鶴,世外高人,今天什麼風,把葛兄也吹來了?”目光一掠鐵舟老人和古不稀,又道:“這二位,兄弟倒是第一次見面。”

葛維樸微微一笑道:“兄弟如果提起兩個人,莊兄也許聽人說過。”

莊夢道道:“兄弟洗耳恭聆。”

葛維樸道:“一位是昔年獨殲秦嶺七鷹的鐵槳將軍,一位是昔年夜闖清營,向嶽鍾琪飛刀留柬,剖辮示警的飛將軍,莊兄也許曾聽人說過吧?”

莊夢道聽的暗暗吃驚,失聲道:“二位莫非就是杜將軍、古將軍麼?兄弟久仰了。”

鐵舟老人雙手一攤,哈哈大笑道:“鐵槳已朽,將軍不存,老朽潛居鐵舟峰,因以爲號,不用姓名久矣。”

古不稀接口道:“兄弟姓古倒不錯,年屆耳顧,還想多活幾年,所以自稱不稀,不稀者,人生七十,不算稀奇也。”

“高明,高明!”莊夢道跟着呵呵笑道:“兄弟真是幸會之至。”說到這裡,目光又回到葛維樸的身上,接着問道:“葛兄諸位,遠來九連,大概爲了藏寶而來的吧?”

他開門見山,直率的問了出來。

“不錯。”葛維樸反問道:“莊兄諸位呢?”

莊夢道大笑道:“彼此彼此。”

葛維樸道:“莫非莊兄也爲賑濟之事,才邀了各派掌門,來此共襄義舉?”

莊夢道聽的一怔,愕然道:“賑濟?兄弟並不知道此事。”

葛維樸微微一笑道:“兄弟也是聽華前輩說的,今年黃河氾濫,兩岸居民,流離失所的,約有數十萬人之衆,賑災之事,一時若要籌募如此鉅款,實非易事,因此想到九連山一筆藏銀。爲數可觀,纔要兄弟前來九連,主持此事。”

無腸公子聽的大急,忙道:“黃……黃河泛監,這……這關我……我們什麼事?”

古不稀大喝一聲道:“住口,你是什麼人?敢在莊主面前插口。”

他這聲大喝,聲若洪鐘,聽得趙復初兩耳嗡嗡作響,但他仗着自己這邊人多勢衆,膽子一壯,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是武……武林盟的總……總護法,怎……怎麼不……不能說?”

這幾句話,他已經脹得臉紅脖子粗,真像是個豬頭!

七煞劍神莊夢道雖然服了“迷失散”,但他究是修練功深,本性未全部迷失,眼看自己門人當着天山神劍,如此出乖露醜,心頭止不住油生怒氣,臉色一沉,喝道:“復初,不許你多嘴。”

無腸公子趙復初平日對師父猶存三分畏懼;但此時當着這許多人被師父斥責,覺得臉上無光!一時不由激起他的劣性,搖搖頭,粗聲道:“師……師父,我……我這話幾……幾時說……說錯了,他……他們和毒……毒姑媽成……成了一路,分……分明也……也是覬覦……

藏寶,賑……賑濟,那……那不過說……的好……聽罷了。”

七煞劍神原是生性狂傲之人,但他究是服了“迷失散”的人,趙復初抗聲一說,不由的心頭一陣迷糊,口氣立時軟化下來,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

毒姑媽令狐大娘呷呷笑道:“莊夢道,原來你也彼寶貝徒弟迷失了心智,無怪江湖上叫他無腸公子,原來是個毫無心肝的人,連自己師父,也要下毒。”

趙復初大聲道:“毒……毒姑媽……,你……你說什……什麼?”

毒姑媽尖笑道:“迷失散是姑媽這裡賣去的,難道我說錯了?”

河海客突然大聲喝道:“好個孽徒,居然敢在師父身上下毒,這種欺師滅祖的逆倫之人,留他何用。”

鏘的一聲,從背上掣出闊劍,朝趙復初奔來。

趙復初失聲道:“你……你反了?”

毒虎赫連虎一閃而出,厲笑道:“河海客,你再敢過來一步,老夫叫你立時七孔流血而死!”

喝聲出口,右手正待揚起!

琵琶仙就站在他身旁,忽然大喝道:“不好!咱們都中了這廝的毒!”

赫連虎倏地回過頭去,問道:“中了誰的毒?”

琵琶仙道:“自然是你下的毒……”

語聲未落,一記鐵琵琶,閃電般朝他背上砸落!

毒虎赫連虎心黑手辣,作惡多端,應該說是報應臨頭,一時變起倉猝,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口噴狂血,撲倒地上。

無緣師太立時跨上一步,一張馬臉,滿布殺氣,一下*到了趙復初面前,厲聲道:“趙復初,老尼有話問你……”

七煞劍神莊夢道雙目左右一顧,大喝道:“你們是怎麼一回事?”

剝皮猴徐永燮慌忙走到他身邊,低聲道:“盟主,咱們都被赫連虎暗使手腳,下了奇毒,這是解毒藥,盟主快吞下了。”

隨着話聲,悄悄遞過一顆藥丸。

莊夢道不疑有他,伸手接過藥丸,依言納入口中。

徐永燮趁機把藥丸分給了姜劍髯、段鬥樞、高德輝、任子春、霍長泰、於顯等人。

趙復初自然不知道這是絕情仙子想出來的計策,早巳暗中分配好了人手,由河海客、無緣師太*住趙復初、琵琶仙下手誅殺赫連虎,徐永燮才能趁混亂之際,把“迷失散”解藥分給莊夢道等人。

飛天神魔門下大弟子困敦、二弟子赤奮若,一時間,不知他們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故?

他們二人是奉師父之命,派在莊夢道這邊,擔任連絡的,自然只有保持中立,靜以觀變。

卻說趙復初眼看赫連虎被殺,無緣師太一臉殺氣的直向自己*來,心頭不禁大驚,正待拄後退去。

河海客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背後,劍尖一下抵住他後心,沉喝道:“姓趙的,你再動一動,莫怪我刀劍無眼,給你來個前後對穿!”

其實他就是不出聲,趙復初也已發覺後心一陣刺痛,是被人劍尖抵住了!一時又驚又急,吃吃的道:“你……你們要……要待怎……怎的?”

無緣師太沉聲道:“小畜生,老尼有話問你,你若敢有半句虛言,我就把你活劈掌下。”

趙復初臉上已經有了汗水,急道:“老……老師太,你……你莫……莫忘了在……在下是……是總……總護……護法。”

他心頭一慌,越發口吃,陸陸續續的,更加口齒不清。

“呸!”無緣師太重重的呸了一聲,叱道:“你這欺師滅祖,畜生不如的東西,你還敢以總護法自居?老尼問你,我徒兒如何死的?”

趙復初吃一驚,期期艾艾的道:“令……令徒不……不是老……老師太叫……叫她回……

回山去……去了?”

無緣師太的臉色鐵青,揮手就是“拍”的一聲,一個耳光,打在趙復初的左頰之上。

這一記當然打的不輕!

趙復初胖豬似的人,不由往右晃了一晃,一手捂着臉頰,又驚又怕,說道:“你……你敢打……打人……”

無緣師太反手又是“拍”的一聲,打在他右頰上,怒聲道:“你說不說?”

趙復初橫了心,右手蓄勢,吃吃道:“你……你打……打得……好……”

突然揚起一隻青慘慘的右手,正待朝無緣師太劈去。

“青煞印!”但他忘了身後的河海客!

劍光一閃,鮮血灑地,一隻手掌,應劍而落,趙復初口中發出殺豬般的狂叫!

無緣師太飛快的點出一指,閉住他肩頭穴道,沉喝道:“姓趙的畜生,今日你不從實招來,我要一塊塊割下你身上的肥肉來!”

鏘的一聲,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鋒利劍尖,一下指在他鼻尖之上。

趙復初右掌被河海客一劍原形,痛澈心肺,不覺“撲”的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

“老……老師太……饒……饒命……我……我說……說……”

就在此時只見七煞劍神莊夢道倏地睜開眼來,目光飛快一掠,紅潤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連忙叫道:“老師太,劍下留情,小徒不知那裡開罪了你?”

無緣師太冷聲道:“莊掌門人大概清醒了吧?”

莊夢道道:“兄弟心頭委實清爽多了,只不知此事經過如何?”

無緣師太沉着一張馬臉,哼道:“你這欺師滅祖,淫惡滔天的寶貝徒弟,還沒有死,你不會自己問他?”

莊夢道“迷失散”已解;但全盤經過,並不清楚,聽了無緣師太的話,不覺目注趙復初,沉聲喝道:“復初,你究竟作了什麼壞事?還不快說!”

趙復初臉上肌肉一陣扭曲,哭拜在地,道:“師……師父救……救命……”

莊夢道道:“你只要說出來,自有爲師替你作主。”

這幾句話的工夫,丐幫幫主姜劍髯等人,也紛紛睜開眼來,“迷失散”既解,各人心頭自然也清爽了!但對被迷失的這一段時間的事,就似真似幻,像春夢一般,了無痕跡,大家清醒之後,反而都陷在怔怔的沉思冥索之中。

毒姑媽呷呷尖笑道:“莊盟主要聽的話,還是由我令狐大娘來說的好。”

趙復初心頭又怕又急,忙道:“師……師父,你……你莫……莫聽她……她的。”

毒姑媽尖聲道:“怎麼?你化三千兩銀子,要陳康和向姑媽來買‘迷失散’,還是假的?

不信有你家五豐銀號的銀票爲憑。”

說着,果然從懷中掏摸出一張銀票,在手上揚了揚。

在場的都是武林頂尖高手,她銀票雖然只揚了揚,但大家已可看的清楚,那確是贛州五豐銀號的三千兩銀票,一點沒錯。

莊夢道目注趙復初,喝道:“你向令狐大娘買了‘迷失散’,作何用途?”

毒姑媽道:“用處可大呢,幫你當上了武林盟主,然後師父由徒弟牽着鼻子走。”

莊夢道臉色一變,道:“令狐大娘,老夫在問孽徒,你最好少插嘴。”

毒姑媽尖笑道:“怎麼?我說的你下不了臺?你問這蠢豬似的徒弟,他肯說實話?放着現成的人證怎麼不問問?”

莊夢道究是一派之主,對毒姑媽的風言風語,自然不好發作,氣得臉色鐵青,問道:

“你說,你就是人證?”

毒姑媽道:“是我賣出去的‘迷失散’,我當然也是人證之一,但還有一位當日和惡狗陳康和狼狽爲好的人。”

莊夢道目中精芒飛閃,問道:“誰?”

絕情仙子朝剝皮猴徐永燮看了一眼,道:“你還不把經過情形,給莊掌門人說去?”

徐永燮到了此時,只好硬起頭皮,走了出來。

莊夢道目光一注,問道:“是你?”

徐永燮只覺他兩道目光,宛如兩柄利劍一般,看得人心頭髮毛,趕忙撲的跪了下去,道:

“盟主你老垂察,這不關小的事,這完全是陳康和那狗孃養的給趙公子出的主意……”

莊夢道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幾分,沉聲道:“你說,不許你有一句虛言。”

徐永燮連聲應“是”,就把陳康和如何酒中下了“迷失散”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他這番話,聽得迷藥初解的丐幫幫主姜劍髯等人,暗暗“哦”了一聲。

莊夢道巨目一瞪,射出兩道懾人的寒光,直注在趙復初臉上,厲聲道:“孽畜,你說,可有此事?”

無腸公子趙復初面如死灰,爬在地上,只是叩頭道:“師……師父饒……饒命……”

莊夢道氣得全身發顫,怒喝一聲道:“該死的東西!”

飛起一腳,把趙復初一個人踢起一丈來高。

趙復初不知是驚駭巳極,還是莊夢道這一腳,蹋得他痛澈心肺,但聽他口中發出殺豬般的一聲慘嗥,聲音搖曳,隨着他身子飛去,接着“砰”的一聲,跌落在一丈開外。

無緣師太因徒弟遭他蹂躪殺害,心頭氣憤已極,猛地跨上一步,重重的一腳喘在趙復初的胸口之上,厲聲道:“淫賊,今天是你報應到了。”

趙復初給他師父一腳,踢在小腹上,跌墜下來,已是骨折筋斷,內傷極重,此時給無緣師太這一腳,重重的喘在胸膛上,那還經受的起,眼珠突出,口中“呃”了一聲,鮮血像箭一般,直噴出來。

無緣師太手起劍落;朝他腦袋上一陣亂所,直把趙復初一顆頭,剁得稀爛,心頭餘怒未歇,口中恨恨的道:“我把你剁成肉泥,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毒姑媽道:“這小子實在不是東西,氣死老子、毒害師父,真是大逆不道之人,老婆子也容不得他。”

口中說着,手指一彈,飛出一點綠焰,像流星般射到趙復初的屍體之上,但聽“烘”的一聲,立時化作一團碧綠的火光,熊熊燃燒起來。

可憐好好先生趙槐林,一世爲人忠厚,卻不料有趙復初這樣一個不肖兒子。

他本來原是一個毫無主見的紈絝子弟,不過仗着乃父在江湖上一點小小名氣,除了揮霍無度,縱然爲非作歹,也只是一個土豪而已!

只因聽信惡狗陳康和、剝皮猴徐永樊兩人的慫恿,妄想利用“迷失散”,迷失武林羣雄,以爲己用,就可稱雄江湖,才落得如此下場。

莊夢道一腳把趙復初踢出,猛地回過頭來,朝徐永燮厲聲喝道:“你也饒恕不得!”

五指箕張,當頭抓落!

七煞劍神出手何等神速,徐永燮嚇得魂不附體,再等開口告饒,已是不及,但聽“撲”

的一聲,五個鋼指,已在徐永燮的頭頂上,抓了五個窟窿,他連吭都沒吭一聲,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莊夢道領導的“武林盟”,大家“迷失散”已解,自然全都恢復了神智。

七煞劍神莊夢道面有慚色,朝姜劍髯等人拱拱手道:“兄弟無能,以致爲劣徒所乘,使諸位老哥同受其害,兄弟實在愧疚已甚,還望諸位老哥多多包涵。”

丐幫幫主姜劍髯道:“盟主也毋庸自責,陳康和酒中使迷,這是誰也無可預知之事,既然公舉莊盟主爲盟主,也是大家的意見,武林盟主仍宜由莊盟主擔任…目前黃河氾濫成災,葛大先生秉承華前輩之命,取寶賑災,咱們這個武林盟,就該以原有的力量,協助此一義舉,以底於成,不知諸位老哥的意見如何?”

八卦門高德輝、長江幫主鐵掌水上飄於顯同聲道:“姜幫主說得極是。”

接着六合門段鬥樞、三元會霍長泰、任子春等人,也同聲附和,贊成姜劍髯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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