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鏢行西邊,蓋了一排小房子,蔣洪自誇道:“加入我們萬里鏢行的人,只要升到了鏢師,除了工資翻倍,年底分紅,還免費分配一間房子,獨門獨院,要是退休了,還可以有補助拿,閒來無聊還能在院子裡種一些瓜果蔬菜陶冶一下心境。”
王滄海誇讚道:“很不錯的待遇,可是我武功不行,不然我一定來你這裡當鏢師。”
蔣洪道:“不當鏢師也可以有這些待遇的。”
“哦?”王滄海問道:“不當鏢師也能享受這麼好的待遇?”
“是的。”蔣洪道:“當鏢師的其實就是在刀口上舔血,難免有個骨斷筋折、刀傷棒傷的,所以對於一個鏢行來說,醫生極爲關鍵,而我們萬里鏢行的醫生待遇更是遠超其他鏢行,出門逛青樓我們都給贊助。”
王滄海婉拒道:“謝謝,我不逛青樓。”
蔣洪有些惋惜的道:“那好吧,請諸位隨我來。”
蔣洪帶着王滄海四人來到一處小屋前,只見兩個老人正在院子裡曬太陽。那老頭一見是蔣洪來了,趕緊起身道:“二當家來此有何事?”
蔣洪從袖子裡拿出五十兩銀子遞給了老人道:“叔,這是您應得的。”
老頭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輕嘆一聲哽咽的道:“多謝二當家。”
老太也明白過來了,試探的問道:“我兒是不是已經……”
蔣洪點了點頭。
老太流出了眼淚道:“可憐我兒,剛娶妻生子就出了這等事。”
老頭道:“行走江湖,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難過也沒用,卻不知我兒的屍首在哪裡?”
蔣洪道:“已經命人去帶回來了,不日便會送來。”
老頭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這時發現了王滄海等人,疑惑的問道:“二當家,這幾位是?”
蔣洪道:“這幾位就是發現了鏢車被劫的人,也是他們發現了您兒子的屍首。”
老太道:“多謝幾位大俠了。”
王滄海道:“二老不必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得。我們這次前來其實還有一事要問二老。”
老頭道:“請大俠問吧,小老兒一定知無不言。”
王滄海問道:“敢問令子在外面可有仇敵?”
老頭搖了搖頭道:“並沒有,我兒一向很聽話,從不與人結怨。”
“請二老好好想一下。”王滄海唯恐他們愛子心切,不願說自己兒子的壞話,於是追問道:“這關乎能否爲你們兒子報仇。”
兩位老人使勁想了想道:“真沒有。”
苦樂道:“那看來我們該去找虞嘯風的家人問個清楚了。”
馮昭武道:“不知二當家可知道他女兒的下落?”
“不太清楚。”蔣洪道:“我從未聽他說起過。”
“你們是說嘯風的女兒嗎?”老太問道:“是暢想那妮子嗎?”
“正是。”蔣洪道:“莫非叔叔知道她在哪裡?”
老太道:“前兩年那妮子曾到我家住過一段時間,我聽她說好像是在哪個竹林裡住。旁邊還有個什麼閣,好像是賣首飾的。”
“是不是琳琅閣?”王滄海問道。
“好像是。”老太搖了搖頭道:“我也記不清了。”
苦樂道:“即使就是琳琅閣,可是琳琅閣有很多分號,找起來有點費勁。”
“但緊挨着竹林的琳琅閣只有一個。”馮昭武道:“我曾路過,但沒有進去過,想來那位虞姑娘就在那裡面。”
苦樂道:“我們四個現在就去嗎?”
“不。”王滄海道:“你帶人回武館,儘快和孤鴻堂聯絡,然後共同對付宿鴉這個毒瘤,而這件事有我、青峰和昭武就足夠了。”
“那好。”苦樂道:“三位多珍重!”
“風回小院庭蕪綠,柳眼春相續。憑闌半日獨無言,依舊竹聲新月似當年。”
“星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燭明香暗畫樓深,滿鬢清霜殘雪思難任。”
“西園曾爲梅花醉,葉翦春雲細。玉笙涼夜隔簾吹,臥看花梢搖動、一枝枝。”
“娉娉嫋嫋教誰惜,空壓紗巾側。沉香亭北又青苔,唯有當時蝴蝶、自飛來。”
“夜深困倚屏風後,試請毛延壽。寶釵小立白翻香,旋唱新詞猶誤、笑持觴。”
“四更山月寒侵席,歌舞催時日。問他何處最情濃,卻道小梅搖落、不禁風。”
“秋風疏雨九月霜,滴落檐前花。輕舞蔓枝醉斜陽,恰似楊妃再現、浴蘭湯。”
虞暢想認真的想了一想道:“這首詞我怎麼沒聽說過?是哪位詞人寫的?”
“是一位大詞人。”鄧陵子通驚訝的道:“你竟然不知道。”
虞暢想不好意思的道:“我讀的書太少了,實在不知道這是誰寫的。”
鄧陵子通道:“那我只說一次,你可得記好了。”
“恩。”虞暢想乖巧的道:“我記着呢。”
鄧陵子通一笑道:“那個大詞人的名字叫鄧陵子通,記住了沒有?”
虞暢想嫣然一笑道:“我還以爲是哪個大詞人做得,原來是你啊。”
“難道我不算嗎?”鄧陵子通道:“難道我作的詞不好嗎?”
虞暢想道:“那你要接上下半闕纔算是詞人啊。”
“好,你聽好了。”鄧陵子通隨即吟誦道:“醉倒紫雲鄉欲眠,忽聞仙音妙。問是否來意飄搖,暢想無邊有情、思難忘。”
虞暢想忽然笑個不停道:“你作得詞好差。”
“確實很差。”鄧陵子通道:“但這已經是我給你做得最好的詞了。”
“最好嗎?”虞暢想道:“我不覺得。”
“那我爲你好好學習。”鄧陵子通堅毅的道:“爲你寫更好的詞。”
到了傍晚,鄧陵子通回去之後,他立刻命人把古往今來的詩詞的書全部搬來。
鄧陵子遠也推薦了一本書:“兄長,我這裡有一本《花間集》,裡面全部都是豔詩。”
鄧陵子通一挑眉毛,很感激的道:“多謝了。”
鄧陵子遠笑道:“這用不着客氣。”
鄧陵子通學習了一晚上,準備第二天去顯擺一番。
次日,鄧陵子通懷着興奮和激動地心情再次來到竹林,卻發現竹屋被毀!而竹屋前面站着三個人,一老兩少。
鄧陵子通驚疑道:“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裡!阿虞呢!?”
“阿虞?”那老人道:“你是指虞暢想?”
鄧陵子通怒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阿虞的名字?”
“我是王滄海。”王滄海道:“我們之所以前來,是因爲虞嘯風死於非命,我們在調查兇手,本來還想從虞暢想嘴裡瞭解兇手的下落,可沒想到來晚了一步。”
“嗯?”鄧陵子通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們的鬼話?快交出阿虞!”
馮昭武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萬里鏢行’一問究竟。”
鄧陵子通忽然闖進竹屋,瘋狂的四下翻找起來道:“如果她被抓了,一定會留下證據!”
王滄海拿出一封信道:“剛纔我已經搜查過了,只有這封信留下。”
鄧陵子通把信件搶了過來,打開一看,發現上面只寫着寥寥數句:
五日之後,帶着殘劍,期思坡上相會。否則別怪我辣手摧花!
落款一個黑漆漆的壓印。
鄧陵子通不明所以的道:“這是什麼!”
“暗夜。”王滄海道:“昔日危害武林的暗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