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輔導室。
秦柔端坐在我的面前，明亮的眸子盯着我，指導她訓練的同時，我自己也想趁這個機會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氣息，因爲晚上大部分的時間都要用在煉藥上面，所以沒辦法修煉，這是難得的靜得下心來的時刻。
“閉上眼睛，好好感悟你的氣息，要感覺到你的身體像是大地，而氣息如同河流一樣在你的身體中運轉，既需要對細節的地方詳細分析，又需要掌控好所有氣息在身體裡面的整體流動，錯了一點都可能會是大錯。慢慢地也許你就能發現其中的規律了。”
她聽我話地閉上了眼睛。
我也閉上眼睛，同時在身體裡運行這兩套氣訣，元嬰訣和道玄訣，這兩套氣訣所用到的經脈是完全獨立的兩部分，因此可以同時練習。
元嬰訣在實戰中雖然的確沒用，但畢竟是將氣息不斷地提升層次，通過對元嬰訣高層次的觀摩也可以加深我對氣息的理解，所以道玄訣、元嬰訣都不能懈怠。
我一面感受自己的氣息，一面還要去分析秦柔的氣息運轉。
一開始她出奇地平靜，氣息像是深山裡的細細泉水流動着，耳朵裡都能聽見鳥語花香似的。
保持這種氣息的運轉方式，她也許可以找到寧靜致遠的道路，而成就出完美的元嬰訣九層，到那時候她的實力足以進入一種一年級生中的前三。
看見她成長得這麼快，我心裡當然很欣慰。
然而這樣的氣息持續時間很短，忽然間她的氣息像是流進了污濁的泥土之中，一下子就變了性質。
我睜開眼睛，發現秦柔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眸子正發呆地看着我。
即便我睜開眼睛，她還在呆看。
這姑娘，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低下頭，暗自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喂，專心一點啊，你進步比我想象中還要快，下一次月煉，爭取進入前四！”
“真的可以嗎？”
“你剛纔的氣息就很好，很穩定，安靜，那是純淨品質的氣息，多去感悟，把那種氣息的力量感悟出來，達到自己能操控的地步。”
“是心如死水的感覺嗎？”她臉色難道到極點，咬着嘴脣淡淡地問我。
“啊……你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覺得……很靜，很靜。”
“對啊，就是那種感覺。”我睜大眼睛認真觀察着她身體的變動情況，氣息在經脈之中流轉，身體會隨之產生細小的波動，如果脫光衣服就能看得更清楚，但我不可能把秦柔的衣服扒掉，所以隔着衣服觀察她的氣息。
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工作，需要多做一次計算，但這難不倒我，隔着衣服我也能看出她的問題。
我一面看，一面指導她怎麼調整還原剛纔那種寧靜的氣息。
“調整中府、雲門兩穴之中的氣息，將氣息引入心脈。”“手三裡、曲池的氣息停滯一下。”“讓氣息順流直下，衝擊陰蹺脈。”我從上到下觀察着她的身體，比拿着放大鏡觀察還要仔細。
“喂，你全錯了呃。”然後我不耐煩起來，跟她說了半天，竟然全部沒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如果是不想聽話的話，那我就白費口舌了。
“全…全錯了嗎？”
“好吧，沒事，重新再來。對身上的穴位你都瞭解吧？”穴位是基礎課，不懂穴道也根本不可能進入一中。
能進入這裡，當然是穴道很瞭解才行。
我讓她再吐息一遍，好好讓我觀察，她半天沒動，我想衝她發脾氣了，不過她臉色真的很難看，又讓我只想摸她頭髮。
“怎麼了？”我看看牆壁上的鐘，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我能陪她的時間不多，明天估計沒時間指導她。
“陸飛，我…”
“如果是不確定能得到滿意答案的問題，就不要開口問。”我打斷她的話。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說，總之，我喜歡這樣說話，有時候莫名其妙。
秦柔瞪大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我。
“那好吧，今天心情不好，暫時就到這裡吧，謝謝你。”
該死！心情不好就早一點說不要過來，浪費了我的時間，你陪得起？我心裡罵了她一遍，不過看着她這個樣子，真是有點兒心疼。
算了，不責怪她。
她起身向我道別，經過我身邊離開輔導室。我在她背後問“那麼，爲什麼心情不好呢？”
……
“你能確定我的答案會讓你滿意嗎？”猶豫了一下，秦柔反問我。
什麼…竟然用我的話來反駁我，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
我卻只能放棄“當我沒問。”
“嗯，走了。”
晚上，我又一次在唐家的藥物研究室裡熬夜，不停地研究尋找靈境液所用到的原材料，讓我心煩意亂的是，又一個晚上，連一種靈境液所用到的元素都沒有找出來。
我開始感覺到有些着急，如果不能儘快研製出藥物，那麼在唐家的職位就很懸，沒有工資，我就沒辦法包養白心瑤。
到時候可就丟人了。
能調養氣息的藥材，靈芝、何首烏、人蔘……這些傳統中的中藥都有用到，但真正有效果的更主要要看出產的地方，山是道種，道種身上的植物纔是真正能調養氣息的原材料。
唐家的煉藥室裡藥材雖然很全面，但都不夠新，第二天早上，我意識到我得親自去這座城市的守護山走一趟，在道種身上找我想要的藥材原材料。
不過道種山的藥材區早就由官方的人員列爲禁區，普通人根本進不去，唐雨從蕭楓手下把我救下來的那天，是我距離道種最近的一次，那一次我們在的地方有很多植物，理論上那些植物受到道種的氣息灌溉，都有藥用價值，我當時沒想到這一點。
白天我又在課堂上睡了一上午。薛琪讓我不論做什麼都不要太累。這種話當然沒用，我現在如果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就得把自己累死才行。
不過這樣子沒辦法老是和她做那種事情。
秦柔不知道我有多累，下午跑過來問我能不能再指導她一天，我根本沒時間應付她的，不過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只能又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陪她。
“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輔導室內，我先跟她說清楚這件事情。雖然只是兩天，但是我已經驗證了上千種藥物的氣息，封神液的事情，卻連一步都還沒有走出去，我其實整天都在心急如焚。
主要的壓力是白心瑤，答應了要包養她，如果只包養她兩個月，那還不如殺了我得了，當然，也很害怕自己在煉藥方面沒有能力，如果那樣，很怕自己變成廢人，怕說過的話成爲謊言。
這樣想着，我對秦柔沒有什麼好臉色，不是怪她，只是很難幫她開心了。
“一個小時，也已經足夠了。昨天就該問你的問題。”秦柔低着頭，跪坐在軟墊子上，雙手交錯着淑女地按着自己的膝蓋上方。
講話也格外客氣。
“什……什麼問題。”
“昨天看見薛琪去你們宿舍了。”她沉靜地問。
呃…居然看見了這件事。
“這有什麼問題嗎？”
“好幾個小時都沒有出來。”秦柔聲音越來越小聲了，像是自言自語般。
我心想，她難道盯着宿舍大門看了好幾個小時？
對於這份毅力，我只能說，佩服。
“你沒有看錯。”
“好幾個小時……”她擡起頭，神色格外緊張，又小心翼翼，“你們……你們做了什麼？”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