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不可耐的衝進電梯,迫不及待的鑽進出租車,中途塞車了,長長的隊伍,不見始終,這種等待讓我心焦如焚,彷彿一切都來不及。
??按響門鈴,段言的媽媽慢慢的將門打開,見到是我,抿一抿鬢角,拉了拉衣襟,但沒能掩飾住臉上的憔悴蒼老,彷彿有人一下子偷走了她十年的光陰。看孩子是件苦差事,想必掌控貝貝更不會得心應手。她靠在門邊上說:“段言不在家。”
??“我來接貝貝。”
??“也不在家。”
??“他把我女兒帶去哪裡了?”我緊張起來。
??“不知道,可能明天才能回來。”她不再威風凜凜的了,也許她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在扮演保姆角色。
??要等明天?!他能帶她去哪裡?段言媽媽緩緩的把門關上了。我拍打着門喊:“明天我再來,轉告段言!”裡面沒有迴應。
??我去了商場,給貝貝買了幾本圖畫書和一個藍色的絨毛小鯨魚。又細心挑選了兩套上好的毛筆和顏料,回到靜心樓分別送給汪師傅和碧月,把錢如數還清,付了拖欠的房租,腰桿頓時挺直了許多。
??站在走廊上,看着深湛碧藍的天空,繁星點點,靜心樓在郊區,因此沒有霓虹閃爍,這是一個沒有污染的角落。我的貝貝,去哪裡了呢?孩子不在身邊,局面是那樣難以掌控。我發一會呆,深深嘆口氣,驀的想起那個電話,又覺得壓抑寂寞。碧月開門出來,看我長吁短嘆,問我:“想貝貝了?”
??“不知道她爸爸帶她去了哪裡。”
??“親生爸爸不會對孩子怎樣的,也許出去玩吧。”
??“我很擔心。”
??碧月深深吸一口煙,又呼出來,說道:“做事不能象你這樣猶疑,我們去門口等他們,這樣你便安心了。”
??“可能明天才能回來。”
??“人家說什麼你都信,大不了坐等天亮。”她回屋拿了鑰匙,拉起我就走。中途又讓我給段言打電話,不通,她替我留言:“在你門外等,我要見到貝貝。許默之。”
??進了花園小區,碧月從便利店買了幾罐啤酒。來到門口,碧月脫掉高跟鞋,光腳盤腿坐在長條石凳上,然後用一條橡皮筋扎住頭髮,開了一罐啤酒,對着段言的大門咕咚咕咚的喝。一連串的動作看的我發呆,我永遠沒有她那股瀟灑勁。
??我們慢慢的說着話,忘記了工作也忘記了將來,象是兩個沒有明天的人。
??碧月問:“你怎麼會愛上段言這種冷血動物?”
??“他以前不這樣,碧月,人是會變的。”
??“一想到他心安理得的住着這房子,開着轎車,西裝革履黑亮的皮鞋,我就想到衣冠禽獸這個詞。他真的對你好過?”
??“嗯,曾經很寵我。他也曾是個親切的人。”
??“你對他一忍再忍,是不是還對他有留戀?”
??“我?沒有。”我舒一口氣,“我偶爾還會夢見他,醒來就象摸到了愛情的屍體。”我轉而問她:“象你這樣大的女孩子,都忙着戀愛,你卻象個獨行俠,沒有心儀的人?”
??“心儀?想要男人見多識廣,尊重女性,又要他寬容體貼,專於事業,默之,真正心儀並不容易……”她笑着說,“不久前,朋友介紹我認識一個男人,表面看衣着光鮮,談吐不凡,聽到我的職業也沒有嚇的掉頭就跑,就有了幾次約會。但有一天,我發現他養小指甲。”
??“嗯?”
??“就是把雙手的尾指留了長長的指甲,留那東西,不知道什麼用途,挖鼻孔還是掏耳屎?我當天就跟他拜拜了。”碧月仰頭喝一口啤酒,恨恨的說:“不能忍受男人留長指甲。”
??我低頭呵呵的笑,多麼可愛的女孩子,因爲年輕,可以霸道的自由選擇,不會接受那些父輩陳詞濫調的擇偶標準,爲一截指甲就可以轉身放棄。
??我說:“你不象我這樣拖泥帶水,我是世界上頂沒用的。”
??正說着,看到段言和貝貝走過來了。貝貝低着頭,走的比段言稍慢,象有滿腹的心事。她不要他抱,也不要他牽她的手,只是低着頭慢慢的跟着,我有時會佩服她,那麼小就可以清晰表達自己的情緒。
??他們還沒有看到我,我情不自禁的喊出來:“貝貝!”
??父女倆都停住腳步,貝貝定定的站了一下,我以爲她會歡呼着撲到我懷裡,結果她還是慢慢走過來,輕輕拉住我的手,默默不語的擡頭看着我。
??她的一張臉,既陌生又熟悉,頭髮微微發黃,柔柔細細,五官輪廓漸漸清晰,看着她,象是在看縮小版的自己。
??段言說:“我接到你的留言才趕回來。記得明天把她送回來。”
??我問:“你是不是去帶她見李醫生了?”
??段言說:“這些用不着跟你彙報。”
??“你打算要多少?”
??“嗯?你說什麼呢?”段言故作鎮定的看着我。
??“別裝了,你打算把貝貝以什麼價格出售給姓李的?”我盯着他。
??“你說話給我注意點,我是孩子的父親,怎麼會賣掉她?”
??“你連自己的良心都賣了,還有什麼不能賣?”我聲音忽然提高,貝貝嚇的打了個顫,看到她的眼睛,我馬上意識到要控制自己的情緒。是的,不能讓孩子知道這些,父親利慾薰心,母親咬牙切齒。不,不,不,太殘酷了。
??我抱起貝貝,警告段言說:“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以後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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