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天作之合

沈姒發現懷錶項鍊的時候, 京A牌照的黑色賓利剛停在了衚衕巷口。

旁邊朝着相反方向的一輛車,靠着黑色賓利緩緩停下來,車窗下落, 露出傅少則的側臉來。他一手懶懶散散地搭在方向盤上, 撂過去份東西。

“呦, 真巧, 撞上你家老爺子的部下了, 我正要找人給你送過去。”

不需要齊晟多言,總助自行接過來,得到授意之後, 在他面前展開。

抖開長卷幅,是兩個筆力蒼勁到力透紙背的大字, 老爺子的筆跡, 鐵劃銀勾, 筆走龍蛇:

一個“靜”字,一個“忍”字。

傅少則挑了下眉, “老爺子該不會是嫌你這次太過,在敲打你吧?”

齊晟掀了掀眼皮,睨了眼日常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傅少則,嗓音沉沉地淡嗤了聲,“靜裡帶爭, 忍中藏刀, 你怎麼不覺得老爺子在激勵我?”

傅少則被問住了, 還真順着齊晟的話, 認真地琢磨了下他的歪理。

“不是?”

等他懷疑齊晟逗他玩的時候, 齊晟的身影都消失在巷口了。

齊晟倒也沒太放在心上。

老爺子真敲打他那次,直接把他叫到書房訓斥了, 送的是四個字:

【制怒忍耐。】

齊晟當時都開始接手公司了,就因爲處理事情手腕太狠,被叫去罰寫。他還真像個小學生一樣,依着老爺子脾氣,一天十遍,整整一個月。

他從小養在老爺子身邊,父親又風流成性,向來只敬重老爺子。

年少時,他手段的陰狠勁兒初露端倪。老爺子大概怕他日後戾氣太重,平時天天把他叫到書房練字抄佛經,寒暑假直接扔到部隊鍛鍊。

老人家在書房裡潑墨揮毫,一身唐裝屹然雄偉,鬢角蒼白卻沒有衰老之態,反而眼神冷厲,不怒自威,頗有一種睥睨天下、指點江山的氣概。

齊晟就站在旁邊規規矩矩地學。他的性子脾氣磨掉多少不好說,但現在這一手字,是當時練出來的。

所以很多事,老爺子交代下來,他就算內心不喜也會盡力做到最好。

至於乾門會,該拿捏還是要拿捏,敲山震虎不止是爲了立威,也是爲了防微杜漸,這幾家關係網必須要掐斷,只要不鬧到結死仇的地步就行。

踏入五進的四合院,澹色煙昏,秋葉層染,院落內裡透光幽靜,假山疊石,流水潺潺,幾乎一步一景。

“先生,您回來了。”

阿姨搞不清楚沈姒在琢磨什麼,退出書房時,撞見了齊晟過來。

“站在那兒做什麼?”齊晟隨口問了一句,看沈姒正想的出神,徑直朝沈姒走過去。

隨着距離不斷縮近,他看清了她手中的懷錶項鍊。

他的動作稍頓。

沈姒正想的出神,聽到他過來,朝他晃了晃手裡的懷錶項鍊,也沒兜圈子,“怎麼會在你這裡?”她頓了下,“我小時候什麼時候見過你?”

問完她還若有所思的否決,“不對,我連項鍊怎麼丟的都沒印象。”

光線折入一排排書架之間,映亮了萬千塵埃,似乎有了形狀。

齊晟凝視着她,“你真沒印象?”

他這反應倒讓沈姒詫異了,“敢情我以前真的跟你認識?比戲臺還早?”

大約是怕產生什麼誤會,沈姒反問完,趕緊替自己解釋了兩句,“我以前發過一場高燒,小時候的很多事情記不太清了。所以我跟你?”

其實仔細想想,他提示過多次了。

國風節目組飯局後,她第一次知道齊晟還記得自己跳鼓上舞時,很開心的說了句“我還以爲你不記得了”,他當時只回她,“是你不記得”。

海島上懲罰環節,齊晟提問她真心話“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她不假思索地回覆了戲臺,他什麼也沒解釋,只讓她罰酒。

還有幾次,有意無意的,但她都自動帶入戲臺上的那次見面。

她確實對從前毫無印象。

齊晟聽完,反應比她想象的冷淡得多,“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他似乎不太想提。

“怎麼不重要?”沈姒好奇心被勾起來,迫切地糾正他的想法,“小時候認識欸,放在言情劇裡,兒時玩伴那叫天作之合天賜緣分好嗎?”

齊晟眼神暗了幾分,沒說話,只看着她,兀自點了根菸。

他就這麼審度着她。

虛白色的煙霧一飄,遮住了齊晟沉鬱的五官和漆黑的眉眼,看不清他的情緒。隔了半分鐘,也不知道他想通了什麼,音色極低地問了句:“你說的天賜緣分,也包括綁架嗎?”

“嗯?”沈姒大腦宕機了幾秒,才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綁架?”

“好多年前的事了,”齊晟眸色沉靜,嗓音也是,就像討論今天的天氣,“當時學校組織夏令營,最後一站在港城,我野營時被人盯上帶走了。”

他忽然問了句,“你真記不起來自己做過什麼嗎?”

“真沒印象,難不成我跟你一起被綁架了?”沈姒說完,又覺得不成立,“我怎麼會跟你一起被綁架?再說我小時候也沒受過什麼傷啊。”

雖然因爲一場高燒,她記不太清小時候的事,但她這些年安然無恙,也沒有任何相關記憶和受傷痕跡。這就說明她沒經歷過危險的波折。

沈姒看齊晟始終沒搭腔,態度又過於冷淡,直覺沒有什麼好事兒。

她換了種思路,憂心忡忡地猜測道,“那總不能是我遇到你綁架,結果我自己一個人跑了吧?”

齊晟很輕地挑了下眉。

他垂着視線細細地端詳了沈姒一會兒,嗓音冷了下來:“你記起來了?”

“啊?”沈姒整個人都有點懵了。

我靠,他什麼意思?

難不成她還真見死不救了?

“不是,我覺得我應該不是那種人……吧?”在他的注視之下,沈姒的語氣莫名弱了三分,“當然也有可能我小時候膽兒小,但是我、我真的,”

她磕磕巴巴地想撇清,聲音在顫,“我真不記得了,三哥。”

齊晟一手搭在她肩上,輕笑,“抖什麼呢姒姒?我不跟小孩兒計較。”

重量壓在沈姒肩上一沉。

沈姒一顆心也跟着沉了沉,忍不住腹誹未必。

就他平時睚眥必報的陰刻秉性,金尊玉貴,滿手血腥,多少人見了他發怵。真遇到一點不順他心思的事兒,他不得折磨到人生不如死?

沈姒胡思亂想完,呼吸微窒,艱難地磨出幾個字,“我要是跑了,那你現在跟我,不對,應該說你在南城遇到我的時候,怎麼還救我?”

她的手腳莫名有點發冷。

時至今日,她倒不覺得齊晟會把她怎麼樣,但這聯想太糟糕了。

齊晟碾滅了半道煙,扯了下脣,笑意卻沒有半分抵達眼底。他沉冷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掠,氣場駭人,“可能,一開始琢磨着怎麼報復你。”

他捏住她的耳垂碾了碾,“結果還沒想好怎麼玩,就不捨得了。”

沈姒聽得大半邊肩膀都麻了。

齊晟屈起指骨,冰涼的關節從她耳根劃到頸部,激起她一身的戰慄。

“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感受到她因緊張而發顫的肌膚和加速的心跳,輕哂,“我看上去很像一個壞人嗎,沈姒?”

“我靠。”

沈姒有點忍不了,聲音裡全是氣急敗壞和惱羞成怒的慌亂,“你就變態吧齊晟,你不會好好說話嗎,非得嚇唬我?禽獸都沒你這麼畜牲。”

齊晟以俯視的角度定定地看了她兩秒,“你怎麼總是信這種東西?”

“你要不要回憶一下自己這些年的畜牲行徑?”沈姒涼涼地看着他,“我以前真考慮過是不是哪裡得罪過你。”

可能齊晟從來被人當祖宗一樣供着,習慣了別人順服,聽不得一個“不”字,平時就跟君子端方不沾邊,歡情時更甚。以至於每次他興致上來,或者把風月時刻當成手段的時候,她乖順點兒也就算了,不順從他就敢強制她承受。

尤其是她把他惹毛了的時候。

有次忘記了她惹了什麼事,只記得他替她收拾完爛攤子,也沒評價或者質問,只是當晚他把各種平時不怎麼玩的方式施加上來,她被折騰得很慘。演變成這樣她再求饒,他只會無動於衷。

事後他還看了她一會兒,聲音沉穩又平靜,“你怎麼不長記性?”

她當時的確有錯在先,但他平時也沒幹過多少人事。真一件一件算起來,刺青都不算什麼,平時爭吵時,他還威脅過她更多心驚肉跳的東西。

這種情況下,難不成她還能有什麼好的聯想?

“你利用我的時候,我也沒見你有多怕我。”齊晟擡手撥了下她的下巴,輕輕捏住,“其實你想要什麼,可以跟我明說,我不喜歡被人算計。”

其實但凡她肯撒嬌,他都肯給。

他這人最恨被人利用和掣肘,偏偏她專挑他最不喜歡的方式來。

話說到這兒,沈姒突然意識到自己成功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別扯開話題,你還是沒告訴我,我們怎麼認識的。”

齊晟看她還執着於這個話題,擡手揉了揉她的長髮,有些無奈,“我以前跟你講過,我繼母派人綁架過我,困在一個廢舊工廠,兩天一夜。”

沈姒怔了下。

齊晟確實跟她講過,在他們還沒和好的時候,他半夜給她打電話,纏着她聊天,說自己怕黑,因爲被綁架過。一番話把她驚醒後,她問他“爲什麼從來不提”,他笑着說“剛編好”。

她當時真的以爲他在開玩笑。

“可能我的脾氣最差,平時沒給過她好臉色,老爺子又喜歡我,斷了她想扶兒子上位的念想,”齊晟輕嘲,“她讓人殺我都不肯給個痛快,想要慢慢折磨我到死,蒙着我眼睛餓了我很久,在我快被找到時才下殺手。”

其實像這種權貴世家,不說有多重視門當戶對,齊老爺子根本看不上他繼母的上位手段,日後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他繼母的兒子來接手齊家。

何況齊家嫡系第三代連出了三個在圈子裡拔尖的,都能爭頭一份。

大公子齊珩進了體制,剛在滬上就任,二公子齊樾進了部隊,跟陸家和葉家第三代分庭抗禮,齊晟打小就養在老爺子身邊,是個點石成金的天才,接手家業本來就是遲早的事。

也就他那個繼母,癡心妄想。

他當時年齡小,滴水未進很久,歹徒劃他手腕時,他都快沒感覺了。

淺表靜脈的一條支流毛細血管。

他知道血液在緩慢流失,一時半會兒就是死不了,但不敢睡過去。

一旦失去意識,他可能真就死了。

“不過也幸虧她夠歹毒,不然我等不到救援。”齊晟的態度很平靜,甚至有點漫不經心,“歹徒放血後沒有耐心,又急着逃命,扔下我不管了。”

明明話題血腥得讓人不忍回憶,他在說這些的時候,卻很平靜。

平靜得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即便他刻意省略了細節,沈姒依舊能猜的出來是什麼場面。

滴水未進、感官剝奪、緩慢放血。

這種喪心病狂的方式,讓她覺得嗓子裡像梗着一塊東西,難受得幾乎喘不上來氣。

她從沒想過,齊晟會有這種經歷。

齊晟從來都是光芒萬丈、高高在上的,甚至是居高臨下的。也許是因爲他的出身,在外人看來永遠順風順水;也許是因爲他的性格,太過恣意張揚,好像永遠都不會有跌入低谷的時刻。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但你當時膽子很大,”齊晟略過那些細節,只說沈姒的事,“你說要喊人救我,我當然不肯讓你走。”

他的視線掠過她手心,“這塊懷錶,是你當時抵押給我的信物。”

多年前,廢舊工廠裡。

鐵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縫隙。

十來分鐘的出血已經有些駭人,再加上長時間的飢餓和感官剝奪,他虛弱至極。他以爲歹徒去而復返,某一瞬間甚至覺得,給個痛快算了。

然後他聽到一聲低低地尖叫。

“啊——”

是個很小很小的小姑娘,似乎已經被眼前一幕嚇傻了。所幸歹徒離去了,不然今天要多一個罹難者。

他沒力氣呼救了,也不太指望一個小女孩能做什麼。

但那個嚇得腿軟的小女孩,竟然哆哆嗦嗦地過來了。她扯掉了矇住他視線的帶子時,手都在抖,下挪了幾寸,探他的呼吸:

“哥……哥哥?”

探到了微弱得幾乎試不到的呼吸,小女孩轉身要走。

嘩啦一聲,他被綁縛了鎖鏈的手,在極小的活動範圍內,一把拽住了她。

小女孩被嚇了一跳。

沒人能想到,一個人在如此虛弱的情況下,在氣若游絲、命懸一線的時候,力氣竟然還能這麼大。

“你,你別怕,”小女孩聲音顫抖着安撫他,“我不會丟下你的,我、我喊人過來,喊警察叔叔。”

“你流了好多血,哥哥。”

“我不會,不知道怎麼不流血,你會死的……”

這一握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

他沒力氣思考,也沒力氣再拽,只感覺到小女孩在他口袋裡放了塊東西,“這是我最寶貝的生日禮物,抵押在你這裡,我不會丟下你。”

再後來——

沒有再後來了,他根本沒指望這個有點蠢的小不點能做什麼。

她見到有人被綁架,也不知道看看附近有沒有歹徒;待在他身邊廢話了那麼久,也不知道找東西給他簡單包紮——她實在太小了,根本不靠譜。

她嚇得腿軟,還能過來確認他是否活着,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所以他能從醫院安全地醒過來,是他根本沒想過的結局。

沈姒聽完,很久都沒緩過來勁兒。

佛珠下壓着的那道很淺的疤痕,原來是這麼來的。

她從前問過,他從不肯說。

“你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我們認識的事兒?”

“又不是什麼很好的回憶,爲什麼要提?”齊晟語氣很淡,“再說你那麼小就看到這種血腥的畫面,應該算童年陰影,不記得了應該算好事。”

“可我覺得,能幫到你就是有價值的回憶。”沈姒低了低聲音,又覺得這話又歧義,“我不是說那段記憶很好啊,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你沒經歷這些。我只是——”

只是很感激,當時能有機會救你,纔沒有在後來錯過你。

“我知道。”齊晟沉聲道。

沈姒正替他沉浸在低落的情緒裡,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她奇怪地看向他,“既然我救過你,你最開始還對我那種態度?你有沒有人性啊。”

“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是你。”齊晟輕輕一哂,捏了捏她的臉頰。

他在醫院甦醒之後過問過她。

但家裡人不太贊成他亂跑,也不希望他多一個意外出現的玩伴,只說送了對方一筆鉅款,處理妥善,要他安心休養,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年紀小時哪來那麼多想法?

所以沒有後續,只留下一塊懷錶,她放在他口袋裡的懷錶。什麼“必須要尋到對方的執念”都是胡扯,他再感激對方,也只能想到家裡人提到的鉅額補償,沒再執着什麼。

後來知道她救過自己,是在南城相見一年後,他讓人調查她時發現的。

戲臺上他看她跳鼓上舞,驚鴻一瞥,心生波瀾,南城相見也的確有見色起意的成分在。那最開始算什麼呢?可能真的算最卑劣的“玩玩而已”。

不過一年時間,新鮮感出乎意料的還在,他也沒有預想中的生厭。

逐漸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煩躁,就在他想結束掉這種致命關係時,他知道了她救過自己,很難不受影響。他也確實開始放任自己的感覺。

所以好感是因爲救命之恩,愛不是。年紀太小了,哪來的一見鍾情?

而且他當時已經處在昏迷狀態了。

兩天一夜滴水未進,他幾乎奄奄一息,後來歹徒臨走時劃了他的手腕,血液在緩慢地往下流,這種精神折磨完全壓過疼痛,他的思維完全混亂。

所以沈姒來時,他根本沒看清她長相,聽到她說話時,思考都艱難。

他只看清了一縷光。

模糊到出現虛影的視線裡,一個小小的身影,推開了沉重的鐵門。

一縷光從鐵門縫隙裡透過來,穿過腐朽而沉悶的空氣,照亮了飄蕩的萬千塵埃。那一小團身影,瞧見血泊裡的他時,嚇得有些腿軟,還是哆哆嗦嗦地朝他走過來,試圖喚醒他。

“哥哥,我不會丟下你的。”

山林間天光放亮,雨後初霽。

他徹底昏迷的前一刻,灰黑色的雲團逐漸被明光染上顏色,逐漸發白,而後金光萬丈。林深間蒼茫的濃霧被驅散,連綿的遠山越來越清晰。

不管這到底該歸屬於哪種情感,能確定的一點是——

初初見你,我得以窺見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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