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楚易飛牽着流蘇下了快艇。
流蘇一頓,頭暈了下,差點跌倒。
楚易飛眼疾手快的抱住她,“怎麼了?”
流蘇搖頭,滿臉蒼白的看着抱着她的楚易飛,“頭有點兒暈。”
這一聽,楚易飛變得緊張起來,“沒事吧?我先扶你上車。”
剛坐上車,流蘇就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聽到這個問題,楚易飛呆了下,雙手抓着方向盤,越發的用力。
他緩緩開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問身邊的流蘇,“你剛纔問我什麼?”
流蘇滿臉茫然,“我們要去哪兒?”
“你不知道我們去哪兒?”
流蘇很好奇,頭又暈了下,她撐着腦袋,轉眼盯着楚易飛,“我不知道啊?”
“蘇蘇,你沒事吧?”楚易飛慌了,車子突然停下,詫異的看着眼前這個好似又忘記什麼了的女子。
不會這麼快,病情又發作了吧?
“我們去見冷梟啊!你忘了?”他試探性的問她。
可流蘇的表現,讓楚易飛失望至極。
她呆滯一般搖搖頭,“冷梟是誰?”
完蛋了,她又來了。
好不容易想起關於冷梟的一點兒東西,現在又忘記了。
他不送流蘇去冷梟的住宅了,直接掉頭去醫院。
在這途中,電話聯繫冷梟。
冷梟還傻乎乎的坐在牀上裝病,信以爲真楚易飛真的會把流蘇帶過來。
直到接到楚易飛的電話,“梟,趕緊來醫院,她又把你忘記了。”
冷梟一怔,握着電話半響才反應過來。
什麼叫她又把他給忘記了?
來不及多想,冷梟拾起外套就奪門而出,直奔醫院。
楚易飛的車子停在堂安醫院門口,一下子,那姑娘就盯着醫院兩個大字,看得發呆。
“走吧,我們進去。”楚易飛走過來摟着她。
流蘇搖搖頭,轉眼看着楚易飛問,“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不是說了看爺爺跟冷梟嗎?”
流蘇輕笑一聲,趕緊跟楚易飛保持距離,“你騙我,你是想讓我進去動手術是不是?我纔不會上你的當。”
說着,她掉頭就跑。
倏爾,猛地撞上一堵肉牆,她看都沒看,再想繼續跑,胳膊卻被捏住。
“你幹嗎?”流蘇擡頭瞪他,“放手。”
“我讓你跑,看你還往兒跑。”冷梟拽着她的胳膊就往醫院裡帶。
流蘇直感覺不好,使勁的掙扎着,叫喊着,“喂,你神經病啊?放開我。”
冷梟不理她,心裡氣到爆。
他說過,他要是找到她,非狠狠的揍扁她不可。
索性楚易飛是把她給送回來了,心裡雖然少了那麼一點擔心跟掛念,可還是止不住的火氣沖天。
他要不狠狠的欺負她一下,他就解不了心頭之恨。
一路上,冷梟拽着流蘇往住院部的高級VIP病房帶,迎來不少路人的指指點點。
可他完全不予理會,眼下,沒有什麼事是比欺負這個女人更重要的。
無雙從另一條走廊過來,見一堆護士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她走過來,護士們自覺的都散了。
擡頭,正好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拽着一個女人進了病房。
無雙好奇,問身邊的護士,“冷醫生拉的那個女人是誰?”
“無雙姐,你還不知道啊?葉流蘇唄?我聽說啊,她的來頭可不小呢,是葉總的妹妹,而且,曾經跟冷醫生還……”
無雙冷眼瞪過來,那護士趕緊閉上嘴。
她氣結的抱着病例資料跟過去。
病房裡,冷梟用力一扯,直接將流蘇給扔在了牀上,瞪着她,雙目似火焰一般的在燃燒。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流蘇坐起身來,瞪着冷梟就怒火沖天。
冷梟也瞪着她,恨不得將她的皮給剝了。
“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流蘇直感覺莫名其妙,“你誰啊?我跟你很熟嗎?”
一句話,問愣了冷梟。
他瞪着她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倏爾,一把抓着她面對自己,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問:“你再說一遍?你跟我不熟?”
流蘇掙扎着,“放開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葉流蘇,你他媽的再裝,老子揍你,你信不信?”
“莫名其妙,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流蘇還是那句話,被眼前的這個男人弄得手腕發痛。
冷梟氣得眉毛都豎了,咬牙切齒的抓着她,“就算你又失憶了,可爲什麼偏偏忘記我?葉流蘇,到底我他媽的在你心裡算什麼?”
“你回答我,我到底算什麼?你再說一句我們不熟試試?”
他扯着喉嚨暴吼起來,突然變得像只發狂的雄獅,恨不得將眼前這個惹惱他的女人吞進腹中。
流蘇呆了,傻傻的看着他,看着他暴戾恣睢的樣子,她眼睛眨巴兩下,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
是她的錯嗎?她不認識他,真的是她的錯嗎?
爲什麼他要對着自己這麼兇悍的吼叫?
流蘇使勁的在腦海裡搜索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恍然間,一幕幕像電影膠捲一般,播放出來很多畫面。
那些……模糊,卻又看不清楚的畫面,促使流蘇使勁的去想,一想,腦袋痛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那種難受,恨不得讓她立馬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看着她的掙扎,神色慘白痛苦。
冷梟下意識的抓着她,“怎麼了?頭是不是又痛了?”
她沒有吭聲,使勁的甩着腦袋,埋頭狠狠的往冷梟的胸口撞去。
“該死!”低罵一聲,冷梟一手抱住她,一手拿過旁邊的注射器,一針就刺在了流蘇的手臂上。
下一秒,流蘇又暈了過去。
冷梟抱着她放在牀上,瞧着她秀氣的眉宇間,凝着一抹掙扎的痛苦,他心疼的伸手撫摸在她的臉頰上,劃過她細嫩的肌膚。
“我不會怪你的,乖乖睡吧,睡醒了就不疼了。”
他起身,想要去找唐宗曜商量,提前給她動手術。
可一轉身,見無雙站在門口,呆呆的看着他。
他走過去,“你來的正好,給我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她要是醒來後再消失,我拿你試問。”
無雙擡頭看着冷梟,抿脣苦笑,“她都不願意接受治療,你爲什麼要逼她?”
冷梟眼底劃過一抹苦楚,嘆氣道:“她不願意接受治療,是因爲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廢人,想一個人乾淨利落的離開。”
“可是,要是不給她動手術,她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再加上她情緒不穩定,病情已經時刻在突發了,雙兒,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
無雙垂着眸,認命的說:“嗯,你去忙吧,我會寸步不離的守着她的。”
冷梟拍拍她的肩膀,關門離開。
無雙走進來,徑直站在流蘇的病牀前,看着安然熟睡的她,她笑了,笑得眼底都是譏諷。
“你這麼壞,這麼囂張,這麼可惡,你憑什麼得到他如此深深的愛着你。”
“葉流蘇,你不是想死嗎?我成全你。”
哽咽了下,無雙從護士服的衣兜裡取出一粒藥片,磨成粉末,然後兌了鹽水,用注射器從流蘇的腳上,緩緩的注射進去。
那是它在實驗室裡偷偷取的慢性毒藥,叫CN——365,人體一旦注射進此藥,神經將會緩慢的發生錯亂,人體神經一旦錯亂,整個人就會變得癡傻,再然後,慢慢的隨着藥物揮發,毒液侵害到各個器官,然後身亡。
整個過程,絲毫不會讓人有所察覺,再加上她本身身患絕症,她要是一死,別人肯定不會以爲,那是CN——365發作的效果。
注射完了以後,無雙處理好,把注射器放回兜裡,拉了椅子過來坐在流蘇身邊,正如冷梟所說,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她就是要守着她,看她怎麼死。
無雙看着她,雙目裡,充滿了惡毒的憤怒。
就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她現在爲什麼這麼恨葉流蘇,甚至沒想到,自己會往她的身體裡注射慢性毒藥。
她要是死了,冷梟真的就是她的了嗎?
無雙不傻,感覺不出來冷梟對她的態度,可是,她就是看不慣葉流蘇,越看心裡就越恨,恨得此刻就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讓她去死。
突然,病房門被打開。
無雙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來。
“怎麼了?”冷梟穿着白大褂走進來,看見無雙一臉慌張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沒,沒事兒。”她心虛的不敢去看他的眼角,忙拿起牀頭櫃上的病例資料說:“你來了,那我先去查房了。”
“嗯,你去吧!”冷梟開了儀器,準備給流蘇再照一次CT。
無雙瞥了牀上的流蘇一眼,轉身離開了病房。
冷梟完全沒有察覺什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照了CT,研究了一會兒,沉着臉遐思。
他覺得,之前的三策略要是實行在流蘇的手術中,有點兒不靠譜了。
因爲冷梟驚異的發現,流蘇腦子裡的瘤子,在緩慢的移動着,上次他拍的CT,瘤子明明已經壓迫了腦神經的,怎麼今天一拍來看,好像又移了一點點呢?
要是這顆瘤子是活性的,那麼是不是等它轉移了陣地,手術風險就會減少一些呢?
本來準備明天就動手術的,可這一刻,冷梟想再賭一把,等過兩天後,再做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