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下午下了門診，門診樓便已經被護士給關了燈，教授最後一個患者看得比較仔細，所以耽誤了些時間，所以燈在裡面，教授繞過楊陽走進關了燈，楊陽還有些怔愣，只有外面樓道點點的光，楊陽還沒有適應摩挲着往外走，就被患者坐的的凳子給絆了一下。
腰就被人扶了一下。
楊陽一僵，那人已經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了楊陽的手把他牽出辦公室。
關鍵就是，楊陽感覺到教授握住了他的手，還捏了兩下。
他有些不爭氣的臉紅起來，卻又有些氣憤和委屈，羅書行這樣對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因爲捉弄他好玩嗎？
出了診室，教授便放開了楊陽的手，樓道出口的燈還沒有關，勉強能看清楚，負責關燈鎖門的護士走過來道“教授，下班了”。
教授嗯了一聲，兩個人邊聊天邊往外走。
“這個病例寫的不對，明顯的錯誤你沒有看出來？”
這天楊陽走進醫生辦就聽到羅書行難得的在教訓人，張峰坐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李羽和學妹在那兒站着，剛纔那句話明顯是對着李羽說的，因爲是李羽帶學妹嘛，學妹的病例一定是要檢查過才能簽字打印的，看樣子應該是有錯誤沒檢查出來，要是不常見的錯誤，羅書行一般就是說說，下不爲例，但是常見的錯誤，還總是犯，羅書行生氣也正常。
其實羅書行臉色也沒有太多的變化，說話聲音都不大，但是嚴肅起來確實是看起來比較嚇人。
“實習生病例要檢查一遍才能簽名”羅書行道。
楊陽覺得本來也是小心翼翼不發出聲音在角落裡翻病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鼻子癢，就揉着鼻子，還打了個噴嚏，在此時安靜的辦公室裡比較響亮，楊陽自己也有些尷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羅書行，又低下頭。
沒想到羅書行道“感冒了？”
楊陽忙搖頭“可能是冬天天氣比較幹，鼻子容易癢，很多年了”。
羅書行道“確診了嗎？”
楊陽道“沒有”。
羅書行道“對於沒有確診的疾病，患者說的再認真再真實，也不算既往史，要是懷疑就寫到病程記錄裡，請會診協助診斷”他對那小學妹說道。
楊陽“……”。
倒是羅書行說了兩句走了，李羽過來道“噴嚏打的真及時呀”。
楊陽尷尬的笑了笑。
只是他在出去準備接患者的時候遇到羅書行卻被羅書行叫去了辦公室。
楊陽不免有些忐忑的跟着羅書行進了他的辦公室。
羅書行的辦公室楊陽來過幾次，有個大窗戶，一些植物，辦公桌，小衣櫃小書櫃，沙發，茶几，辦公室不大，看起來很齊整。
羅書行道“下午正好有個專家診，門診628，你叫寧老師，讓他給看看，下午在他上班的時候去就好了，我打過招呼了”。
楊陽怔愣道“幹啥？”
羅書行道“看鼻子”。
說起來，楊陽習慣性又揉了揉鼻子，矜持道“不用了吧，多麻煩老師”。
羅書行道“麻利的”。
楊陽‘哦’了一聲往外走，又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看羅書行，他這些日子被羅書行若即若離曖昧的態度攪的心煩意亂，他不敢說，怕羅書行沒有這樣的意思只是單純的關心學生，怕會被人討厭，他猶豫道“老師，我”。
羅書行擡眸看向他“什麼事情？”
“沒有”楊陽搖了搖頭，終還是走了出去，沒有勇氣。
看了病，其實沒有什麼大事兒，也不需要吃藥什麼的。
楊陽便回了科裡，就看到了放在辦公室裡面的兩箱脈動，還是菠蘿味兒的，道“誰送的脈動？”
沒人說話，楊陽擡頭看到李羽給他學了個‘噓’的動作，還指了指坐在那裡看病歷的教授。
楊陽便沒有說什麼，走過去湊耳朵道“怎麼了？”
“脈動是樓上送過來賠禮的，教授剛纔生氣了”。
“哦”楊陽瞭然的點了點頭，便找了個電腦繼續碼病志。
不一會兒一個患者進來敲了敲門，問“楊大夫在嗎？我是36牀。”
楊陽一聽，轉過頭，那病人看到自己的管牀大夫，便笑着走過來道“剛剛有個醫生來看過我了，他說是內分泌的大夫”。
“嗯，我知道，我先前不是跟你說過你血糖高嗎，就請內分泌的大夫會診，他給你開了些降血糖的藥，你聽他的吃着，血糖不能總這麼高不管”。
然後楊陽耳尖的聽到羅書行道“李羽把那兩廂脈動分了吧”羅書行頓了頓道“菠蘿味兒的？”，他對於羅書行的聲音大約是很敏感的。
然後就聽到這頭病人問他醫生給開的什麼藥。
楊陽順口道“阿卡菠蘿”。
這頭楊陽還沒反應過來，科室裡的人已經笑了起來。
病人直愣愣的看着楊陽，估摸着是聽不懂這是什麼藥。
羅書行道“給你開的阿卡波糖，一天三次，每次一片兒”。
病人走了，楊陽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無地自容，轉過頭看病歷。
心裡頭想着，羅書行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會不會說自己。
羅書行把一瓶脈動放在了楊陽面前“阿卡菠蘿？明兒我給你買一箱”。
楊陽紅着臉窘迫的沉默。
星期六星期日沒有楊陽的班兒，他也落得清閒。
現在他們實習了，學校倒不像以前那樣管得嚴了，也不查寢了。
楊陽把換下來的衣服帶回家，用洗衣機洗了洗，甩幹晾起來。
星期一回到科裡的時候，羅書行不在。
楊陽問過之後才知道，羅書行星期六星期日便出差了。
沒有羅書行，主治在都是一樣的，照樣查房什麼的，生活沒有什麼變化。
倒是上午的時候幾個人跟張峰把四箱柚子給搬了回來，說是教授郵寄回來的，在G省那邊摘回來的野生柚子。
一箱送去主任那裡，剩下三箱就算每人發了一個還有剩餘，老師便讓楊陽去剝柚子，誰想吃想過來拿。
楊陽好不容易剝開，看了看，忍不住道“足球這麼大個柚子裡面瓤只有橙子大小”。
科裡的人湊過來看了看，一個小護士道“等等，我拍個照發微微”。
不過雖然小，但是野生的味道就是特別的足。
下午的時候羅書行便回來了，看見柚子，道“我還沒有吃過，味道怎麼樣？”
李羽說“謝謝教授，味道超級棒，特甜，特有味兒，水兒也足”。
張峰道“但是用楊陽的話，剝開是個橙子大小”。
楊陽只當沒聽見，繼續填病人做手術需要的九張單子。
羅書行大概是有些意外，看了看個頭大的柚子，另一個科的老師過來會診，教授道“張大夫，吃柚子，學生說味道很好，就是剝開是個橙子大小”說着還看了下楊陽。
楊陽忙錯開眼神。
那醫生意外道“不能吧，橙子大小？”
李羽上前拿刀剝了個柚子放在盤子裡。
醫生道“果然是橙子大小，嗯，味道不錯”。
那醫生去看了看病人回來找了個電腦寫會診記錄。
羅書行坐在中間大桌子旁填着表格，填好了道“楊陽，你幫我把這個送去胸1”。
楊陽愣了一下道“胸外還是胸內？”
科室裡的人笑了起來，那醫生也笑起來。
楊陽才反應過來，因爲只有胸外，沒有胸內，所以大家才叫胸1，2,3科，他看羅書行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示，但是眼中含着笑意，楊陽不好意思的抿了抿脣，拿過羅書行的單子，跑出去了。
醫生道“小夥兒長得挺俊”。
羅書行‘嗯’了一聲。
那醫生低聲道“今年你準備招幾個學生？”
羅書行想了想道“1個”。
楊陽回來的時候羅書行不在，就聽見科室裡的人在談論教授招學生的事情，便問了問。
宋威道“教授剛剛說打算招一個學生”宋威伸出指頭放在楊陽面前強調“1個，只帶1個”。
楊陽還不怎麼有概念，或者原先就沒有想過能當上高大上羅書行的學生，只傻乎乎的‘哦’了一聲。
宋威攬着楊陽的脖子，咋舌“嘖，你怎麼不懂呢，我剛剛聽學姐說，每年報教授門下的學生說不上上千也有上百，這可是百裡挑一呀，學姐當年事過五關斬六將，我現在才知道學姐本科是S市同濟大學畢業，當年是準備出國的，正好教授回來了，才報過來的，那可是英語過託福的呀，怎麼能這麼NB呢，那還是教授去年招了兩個，不過另一個聽說出了點兒事兒，沒跟成，今年只招1個，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人物能讓教授看上”。
“不是，雖然教授在心臟方面出名，但是全國出名的又不少，教授這麼吃香？”楊陽道。
“學姐說，教授本身還有自己的產業而且，他手頭還有好幾個國家自然基金項目，而且還有一個是和SeM團隊合作的一個科研項目，SeM知道不？諾貝爾獎獲得者那個團隊，就算這個項目參與不進去，其他的項目只要在文章末有那麼一個小小滴署名，你都很牛叉好吧，不愁找不到工作，博士就更有人要了”。
楊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揶揄道“看來，教授就是個香餑餑，每個人都想親一口”。
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到辦公室安靜了下來。
“親一口？”羅書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