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外面就是橋，再走不遠便是玄武湖。
湖邊小路上，張秋抓住了林晚晚的手。
“那天的事情，不打算和我說說？”
林晚晚眼神閃躲，反問道。
“說什麼啊？”
“就那天張典嘴裡的，是什麼事情，我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和我家裡的產業有關係……”
對話到了這裡，張秋還想再問下去，但林晚晚卻是神色有些黯淡，怎麼都不願意說了。
林晚晚眼神黯淡下去的那一刻，張秋彷彿感覺心臟顫抖了一下，也不願意再追問下去，此事作罷。
二人就這樣牽着手，走在湖邊的小路上。
秋天，下午，陽光正好，波光粼粼。
林間的柳枝被秋風吹起，林間的陰翳裡，張秋沒有再追問什麼，而是稍稍用力地握住了林晚晚柔弱無骨的小手。
一個下午悄悄流逝。
林晚晚已經離開，張秋獨自一人坐在湖邊，對着落日，打開了手機。
一下午沒處理消息，消息可不少。
首先是宋茗和陳夢琪的消息。
“師父，你這波化身評委打臉的操作我直接吹爆哈哈哈哈哈！我看之後誰還敢看不起我們重修班！”
看着陳夢琪發的消息，張秋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姑娘也太皮了一點。
相比於陳夢琪的皮，宋茗就正經了許多。
“我不太會說什麼客套話，這次多謝了，最後贏了0.2。”
這個宋茗，還是連聲老師都不願意叫麼？
沒事，慢慢來……
最讓張秋意外地，是下面的兩條消息。
一條是常博文的。
“師父，我好像有一些想法了，需要進實驗室檢驗。”
張秋瞪大了眼睛。
這啥啊這是？？
自己昨晚把資料給他，他今天就告訴我有想法了？
這天賦點爲什麼不能給自己加？？
張秋承認，他有些嫉妒了……
“有空麼，今晚就可以直接進實驗室。”
張秋回答的也是乾淨利落。
畢竟，這纔是他的主業，對付那幫小兔崽子完全是順帶的。
晚上，十點。
實驗室。
張秋和常博文坐在一邊，看着眼前的計算機嗚嗚轉着。
第六次輸入模型計算。
整個實驗樓，除了他們這一間還亮着燈，已經沒有人了。
張秋和今天的管理員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了。
今晚這個實驗室，對他和常博文，通宵開放。
十分鐘後，電腦的嗚嗚聲變小，結果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
失敗。
張秋嘆了口氣。
從六點，他們來到了實驗室，六點到八點完全是他在教常博文怎麼使用計算分析的軟件。
然後從八點到現在，整整兩個多小時。
他們好像做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做。
他嘗試用常博文最後處理出來的那個結構最簡單的模型，推測了幾組可能的結構。
碳，磷，硼。
單質，以及配比和組合。
然後到現在，排除了六組錯誤數據。
總體來說，毫無頭緒。
看着絕望的很是氣餒的常博文，張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習慣就好，搞科研就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摸索，你先要摸索到打火機，然後纔能有一絲絲的火苗，照着這一絲的火苗去找蠟燭。”
“幸運的是，你的精準的建模，已經讓我們找到了那個打火機。”
“你把下一組數據輸入進去，我出去買點夜宵去。”
常博文擡頭看了看張秋，顯然並沒有被張秋的話打動。
六次啊！
毫無關聯的實驗數據。
這項性能上去了，那項性能又拉了胯。
他最開始還想從裡面找點規律出來，但最後他發現，完全沒有規律可言。
準確的說，不是沒有規律，而是因爲整個結構還是太複雜了，很多規律並非是簡單的線性相關或者是完全正相關或是負相關。
當一堆曲線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很難看清哪個點纔是最優解。
“哎呀，安啦，欲速則不達，加油！說不定下一次就成了呢？”
常博文哭喪着個臉，默默開始下一組實驗。
他已經開始體會到科研狗的痛苦了。
實驗的日常並沒有多麼光鮮，只不過是一次一次地在絕望中尋找希望罷了。
張秋走了，常博文將下一組數據輸入進去，再次開始漫長的等待過程。
二十分鐘後。
張秋拿着兩盒雞排，哼着小曲走進了實驗樓，來到門前，張秋衝着常博文說道：
“爺爺奶奶聽說你要做實驗，給你買了最愛吃的特大盒雞排，出來吃……”
張秋話還沒說完，常博文摘下手套直接就衝過來了，跳起來將張秋抱住了。
常博文本就比張秋高一個頭，還直接跳了起來。
張秋差點直接被壓倒。
滿頭黑線的張秋默默地把雞排放到桌子上，揪着常博文的耳朵問道：“你搞什麼東西啊？沒大沒小的，不就給你買個雞排麼，給你開心成這樣。”
“痛痛痛痛痛……”
常博文揉着耳朵，幽怨地看着張秋。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玩笑的……
“成功了。”
“不就是成……”
“什麼玩意？？成功了？！”
張秋頓時瞪大了眼睛。
再也顧不上吃什麼宵夜，張秋直接進到了實驗室裡面，看着電腦上的結果。
常博文已經完成了結果的處理和分析，各項指標，雖然不能說是完美，但都算的上是合格。
張秋轉頭和常博文對視了一眼。
興奮，喜悅，從二人的眼中流露了出來。
結果的各項參數，完全達標！
常博文激動了起來。
“老師……”
“別急着下結論，機器算的會有誤差，真正要檢驗還要做實驗，實驗如果能成，那纔是真的行。”
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根據張秋上輩子實驗的慘痛經歷來說。
不要高興的太早永遠都是一句不過時的話。
在真正見到成果之前，任何看似可能成功的結果，都可能只是一個美麗的泡沫。
臨近實驗，常博文卻是又犯了難。
之前他學的，可都是理論計算，對於實驗的部分，他啥也不會啊。
實驗的設計，又是個大問題。
他們之前的計算直接算的是最終的產物結構是否符合要求。
而如何合成出這種產物，是第二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