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當時看到的時候應該是死去至少五年了。”白芷如實說道。
衛暄眸中閃過一抹痛色,但面上依舊維持着平和的模樣,“你說她是被人害死的?”
這話說完,衛暄的目光便越過白芷看向了從剛纔開始一直面色灰敗的馮氏,字眼幾乎是從嗓子裡溢出來的,“大嫂,我需要你給我個解釋!”
馮氏面色清白交錯,這些事隱藏在她心裡很多年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越來越淡了,可不曾想今夜竟然被人舊事重提。
她氣憤恐懼驚慌失措之後,倒是一點點平靜了下來,那些事情已經那麼多年了,死無對證,人活着的時候她都不怕,如今死了她更加不怕了。如此想着心情倒是一點點的平復了下來。
“二叔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你就憑着這來歷不明的女人這番話就斷定是我害了妹妹?”馮氏說着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我與雪珠雖不是親姐妹,可感情一想要好,她六年前失蹤,我心裡未必比你好過。”
“就是,你怎麼能夠懷疑你大嫂!”衛凌狠狠地瞪了馮氏一眼,責怪她多事,但這種時候馮氏代表着他的臉面,他必須爲她說話。
有衛凌開口,馮氏底氣便更足了,她轉頭看着白芷,語氣中帶着凌厲,“飯可以多吃,但話不可多說。白姨娘若是沒有真憑實據,還請謹言慎行,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白芷被她的話一噎,這是說她胡說八道污衊馮氏了,她頓時氣的面色通紅,“我所言千真萬確,若我撒謊這玉佩又怎麼解釋?”
“呵!”馮氏似乎並不害怕,“一塊玉佩罷了,且不說真假,就是真的又能說明什麼,我妹妹那玉佩很多年前便已經丟失了,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拿了出來大做文章呢。”
白芷一時間竟是找不到話反駁,馮氏一張嘴明顯的在顛倒黑白。
“到底是胡說還是另有隱情,還需要找到馮雪珠的屍首才能定論!”陸之遠在這個時候開口了,而他的話也讓白芷打起了精神來。
“對!就是屍首,只要找到屍首就能知道真相。”她之所以知道這些事也是因爲馮雪珠屍首旁邊那塊石頭上寫了經過,若是找到那裡,便能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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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你們找到證據了再說話,我可沒興致跟你們玩這些無聊的遊戲。我還有事,先走了。”馮氏絲毫不害怕,好像有什麼莫名的底氣一樣。
她說着便要離開,而站在船頭的衙差擋住了她的去路,“衛夫人,您還不能走!”
這一擋馮氏立刻激動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攔着我?”
“衛夫人還是平靜一些的好,事情未查清之前你還是嫌疑人,自然不能放你走。”陸之遠聲音不大,可話語中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事情查清楚之前,馮氏是哪裡也去不了。
“憑什麼!”馮氏大怒,“六年前的事情,就憑着她一面之詞就能定我的罪了?”
“不是六年前的事情。”陸之遠不理會她的叫囂,語氣還是平靜無波,“適才白姨娘指正衛夫人將她推入河中,且她還拿到了你身上的玉佩作爲證據。此事還需要衛夫人給個交代。”
他話音落下,朝着周圍一揮手,衙差便上前,面無表情的看着馮氏道,“衛夫人,請把。”
“我說了那不是我做的,你僅憑着這塊玉佩就斷定是我未免太武斷,陸大人,就算你是父母官也不能這麼欺負人!”馮氏說着話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衛凌。
衛凌便接着她的話道,“的確如此,拙荊雖然愚笨一些,但本性是好的,絕對做不出謀害人性命的事情。”
“呵!”
一聲冷哼傳來,聲音是從衛暄嘴裡發出的,顯然對衛凌的話嗤之以鼻。
馮氏忍着怒氣,並不像這個時候因爲這點事和衛暄起爭執。
“我看兩位是誤會了,我現在並沒有說衛夫人有罪,只是請衛夫人回衙門配合調查,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會毫髮無損地將衛夫人送還回來。”陸之遠笑着解釋道。
“什麼配合調查,我落到你的手裡,還能活着出來嗎?”馮氏大約是着急的狠了,說話便有些口不擇言。
而她這句話也成功惹怒了陸之遠,他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神色也冷了下來,“衛夫人這話是說本官草菅人命嗎,此等大罪豈同兒戲,若是衛夫人有證據,還請出示,若是沒有證據,那污衊詆譭朝庭命官的可是大罪!”
馮氏被他說的面色一白,剛想開口在說什麼被衛凌直接呵斥了一句,她不好再開口,只能咬着脣眼中全是不滿。
出了事衛凌沒有保她,雖然表面上一直爲她說話,可是話裡話外卻一點擔心都沒有。她突然想起來衛凌新納進門的那兩個美貌妾室,眼神頓時像是淬了毒一樣,怪不得衛凌絲毫不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若是她這次出了事,豈不是正好遂了他的心思,更是跟那兩個小妖精整日廝混在一起了。
思及此馮氏再也淡定不了了,尤其她還聽到衛凌說讓人把自己帶走,頓時炸開了,嗓門一下子提高了數倍,“衛凌你個混蛋,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好把那兩個小妖精扶正了。”
衛凌是看出來今夜陸之遠明擺着要拿馮氏給白芷出氣了,這時候跟他明着作對怎麼都不明智。且馮氏畢竟是衛家大夫人,別說現在證據不足,就是證據確鑿想要處決也會只會一聲,所以馮氏在牢裡關幾天也就是吃點苦頭,傷不了筋骨。再者等陸之遠氣消了,他尋個機會也就把人帶出來了。
可誰都沒想到馮氏竟然突然大喊大叫了起來,非但如此更是朝着衛凌張牙舞爪的狠狠抓了過去,那兇狠的模樣,說她想把衛凌生吞活剝了都有人信。
變故發生的太快,誰也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馮氏便已經抓扯着衛凌的頭髮衣服在撕扯,嘴裡還不斷地咒罵着。
衛凌怎麼說也是堂堂衛家大公子,在外面還要走動,面子極爲關鍵,如今被自己的夫人如此扯着衣服頭髮咒罵,若是傳將出去了,他以後都沒臉在外面走動了。
馮氏力氣不小,可再大也沒有男人大,衛凌比她強壯很多,他當真動了怒火,一手握住馮氏張牙舞爪的手,另外一隻手對着馮氏的臉便狠狠招呼了上去。
極爲響亮的一巴掌,打的馮氏頭暈眼花,而後整個人支撐不住攤倒在了地上,嘴角隱隱的有血跡滲出來,她頭髮衣裳早就亂了,此時此刻更像是一個瘋婆子,哪裡還有一點衛夫人的樣子。
最後馮氏被人帶走了,衛凌這邊氣也受了,面子也丟了,自然也不會停留,帶着人也匆匆離開了。衛暄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這會船上只剩下了陸之遠,白芷,外加一直處在沒反應過來情況的林素兒三個人。
其他人都走了,他們自然也離開了。
回程的時候,白芷坐在馬車內半天沒說話,陸之遠見她小臉蒼白,知道她定是今夜嚇到了,伸手攬過她包入懷裡,在她頭頂上溫聲道,“都是我不好,我答應了要保護你,可卻還是害的你陷入危險當中。”
白芷確實是害怕的,從船上掉下去的時候她差點以爲自己真的會死了,那一刻她最不捨的就是陸大人。
索幸一切都是虛驚一場,她好端端的坐在這裡,還活着。
她沒說什麼話,這個時候她很累,只想安靜的靠在陸大人的懷裡,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聽着他胸腔內強健有力的心跳,便覺得無比的安心滿足了。
回到陸府之後,小瓶兒聽說她今夜差點出事,嚇得臉都白了,連夜去廚房熬了安神茶,讓她喝下去壓壓驚。
白芷無奈,知道她一番好意,便喝了一碗。
通常喝了安神茶都會很困,但也許她今夜真的受到了驚嚇,加上馮氏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怎麼都睡不着,索性拉了陸大人一起說話。
“您說馮氏爲何聽說要去找馮雪珠的屍體一點也不着急呢?”這個疑惑困擾了她半天了,按理說如果找到了那屍體,馮氏自然難逃干係了。可她卻似乎一點不怕的模樣,這就說不通了。
陸之遠淡淡道,“因爲從金陵到你說的那片林子,路上一來一回至少一個月的時間。而這麼長的路程會發生什麼誰也預想不到,只要你說的石板出了意外最後沒帶回來,那她殺害馮雪珠的事情自然也死無對證了。”
白芷一琢磨可不正是這個道理,她點點頭,“怪不得您要將她關在牢裡一陣子,原來是因爲怕她阻撓去找證據的人。”
陸之遠看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是,我也有點私心。”
白芷這會有有些困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什麼私心?”
陸之遠笑了笑,“好了,不說這個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他說完這句話,白芷便閉上了眼睛,縮在他的懷裡沒多久呼吸便沉了,陸之遠看着她即使是睡着都擰起來的眉頭,知道她心中仍舊對今夜之事不安,伸手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後背,而一點點的懷裡女人的眉頭也漸漸鬆開了。
陸之遠嘆口氣,也不知道是回答她的問題還是跟自己自言自語,“她敢害你,我自然不會輕易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