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給楊小溪的震撼太大了，楊小溪哭累以後就一個人愣愣地抱着膝蓋發呆。程意沒轍只能抱着楊小溪進浴室清理身體，換上乾淨的睡衣後，就把楊小溪抱到偏廳的沙發上坐好。至於他們剛剛坐過的那個沙發，程意打算明天一大早再讓人過來清理。
程意的這間公寓是典型的三房兩廳的複式公寓，二樓是臥房，一樓的一個大廳是用來會客和吃飯的，偏廳則有酒櫃和鋼琴，是程意平時娛樂放鬆的地方。
沒有勾搭到楊小溪以前，程意都是一個人住在這所公寓。老管家只是每天帶人過來清理而已，除此之外，做飯什麼的都是程意親力親爲。
把楊小溪安頓好後，程意就走進廚房給倆人做點晚餐，另外再熬一鍋海鮮粥。
而楊小溪一直呆呆地縮在沙發裡，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老大身上獲得快感。楊小溪虛弱得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只是呆呆地想，他真的是同志了要怎麼辦。
楊小溪也不知道一個人坐了多久，之後就忽然被擺放在巨大落地窗旁邊的黑色鋼琴吸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從落地窗望出去，整座石頭森林閃爍着明亮耀眼的彩燈，當真是璀璨明亮。
窗外明明暗暗的霓虹燈映在鋼琴光可鑑人的琴面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靜謐的美好。
楊小溪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光着腳走到鋼琴旁邊，用手輕輕地摸了一下光滑的表面。楊小溪雖然表面很二逼但內裡卻有着一顆文藝青年的悶騷心，何況薩白經常在他耳邊唸叨會彈鋼琴的攻真的優雅得好銷魂云云，於是楊小溪心裡一直都向往。
——可是薩白女王啊，哥只能是粗俗的屌絲，一輩子都不可能是會彈鋼琴的優雅高富帥了。
楊小溪憂桑極了：要命的是，他還是個會對男人起反應的變態屌絲。
“楊小溪，你怎麼坐到這邊了？”偏廳大門那邊忽然傳來程意淡而溫和的聲音。
楊小溪瞬間像觸電一般縮回手，有些慌張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程意，只能把頭埋得很低很低：“老、老大！我、我不是故意要碰你鋼琴的……”
哥只是真的好傷感有木有？！
程意微微一笑，快步朝楊小溪走過來，雙手按下楊小溪的雙肩使小綿羊坐到鋼琴前面，儘量用最溫和的語氣說：“楊小溪，你想學鋼琴嗎？”
“……”楊小溪猛地擡頭看程意，滿臉期待，然而想了想又猶豫退縮了，把頭埋下來，悶悶不樂地說，“我還是不學了吧。”
楊小溪都不明白這瞬間自己這樣鬧彆扭的緣由。
可程意只是寬和地微笑，徑自坐到楊小溪身邊，把琴蓋向上翻起，修長白皙的手指依次落到黑白琴鍵上。程意沒再理會楊小溪，而是彈了幾個音試試感覺。然後他輕輕閉上眼睛，十跟手指依次按下幾個琴鍵，然後把那段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譜子彈奏出來。
《卡農》，是程意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只要沒事的時候，他就會獨自坐在鋼琴前一彈就是一個下午。
他用的是中音區，使得曲子的音色非常低沉柔和。然而曲子又是輕快明朗的，彷彿是四月明媚而不熾烈的陽光，還有春天百花綻放，空中肆意飄揚的楊花和柳絮。曲子是這樣舒緩而溫暖，就好像春風拂面一樣，午後清風薰得人昏昏欲睡。
楊小溪起先坐在程意身邊的時候感覺如坐鍼氈，然而這首曲子似乎有溫暖人心的力量，楊小溪後來竟然有些沉醉了。
這首曲子其實真的很適合程老大啊，同樣溫柔美好的令人沉醉，恐怕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這樣柔軟得令人心醉的曲子，更找不到第二個想程老大這樣溫柔寬厚的人了。
楊小溪忍不住轉頭看程意，然而卻發現程意正緊閉着眼睛，非常認真而投入地彈奏曲子。
楊小溪怔怔地盯着程意的側臉，發現這個男人此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俊美，這種美無關相貌，只是因爲這個男人這樣認真的樣子。
忽然很想抱一抱老大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有木有？
爲毛在這一刻……如此強烈地想要依賴到這個男人身上？
楊小溪後來就真的這麼做了，而程意就好像沒有察覺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彈奏那首溫柔的曲子。
直到程意驀地覺察出他的肩膀有點冰冷和潮溼，手指才頓住，然後轉身把楊小溪抱入懷裡，輕聲哄道：“楊小溪，你怎麼又哭了？”
楊小溪更緊地抱住程意，泣不成聲：“老大……我……我真的……不是……不是變態啊……”
他怎麼能喜歡上一個男人呢？
程意啞然失笑，但看着小綿羊的反應應該是滿滿接受這個現實了。他的心臟變成了一團軟軟融融的物質，雖然過程看起來不是特別美好，但至少他跟楊小溪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程意最終笑道：“楊小溪，沒關係，就算你是變態，也還有我陪着你呢。”
“可我不想當變態……”楊小溪抽抽搭搭地繼續道。
程意只好捧着楊小溪的臉，這孩子今天本來就被打得鼻青臉腫，此時哭得臉更花了，眼睛紅腫得都眯成了一條縫。
程意心疼地低頭細細地親吻楊小溪臉上的淚漬，然後說：“楊小溪你不是變態，現在連心理學都不把同性戀定義成變態了知道嗎？即便是愛上男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懂嗎？”
“嗯？”楊小溪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似乎在疑惑。
程意於是往下不停地親吻楊小溪的脖子，裸露在外面的香肩和鎖骨。楊小溪似乎太累了，只是無助地勾着程意，緊緊地閉上眼睛。
程意心軟得一塌糊塗，於是忍不住再進一步勸解楊小溪：“寶貝兒，只有這世界上最親的愛人才會做這樣親密的事情，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你喜歡我嗎？”
程意說完就忽然一愣，他剛剛只是想安慰楊小溪讓他不那麼恐慌而已，可在情急之下竟然說了這樣的話。
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
曾經他也對另一個人這麼說，可下場呢？
只是這麼想着，程意就不再親吻楊小溪了。他把楊小溪打橫抱起往另一個大廳走，飯桌上已經擺好了他們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