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便是我……
今夜的風,有些涼,其實更涼的,是我的心。來到無劍派已經有些日子了,尋找那人,僅靠一把小木劍……似乎一點頭緒都沒有,這深夜聞笛,心底更是憂傷。
笛聲淡淡,這深夜愈顯寂靜……
一男子從山頂悄然而下,雙手持笛,面色淡然,他的目光,正望着湖邊那女子。清風吹過,衣訣飄飄,青袍在空中飛舞,髮絲略微凌亂。
他悄悄站在了我的身後,我竟沒有一絲察覺,直到我注意到那悠然的笛聲戛然而止,空蕩的迴音傾訴笛聲的悠揚,我才略微回神,喃喃道:“笛聲戛然而止,心中之憂愁怎是笛聲所能表達的,此時無聲勝似有聲……”
“你怎讀懂我笛中的寓意?”突然間,我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如泉水般清澈,緩緩慢慢,語氣中帶着溫柔與詢問。
我猛的轉過身,望見眼前的人兒,立刻站了起來:“掌門?”
“你每天在這裡聽笛,我注意你很久了……”男子緩緩在湖邊走動,清澈柔和的嗓音再次傳出。
“掌門日夜吹笛,心中思念略帶憂愁,無人傾訴又帶愁怨,回憶往昔,但時間逝去無法倒流。我夜夜在此湖邊,只是覺得心中之情與掌門略微相似。”我跟隨着掌門身後,望見他手中的玉笛,翠綠色略微透明,令人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多年來,可算遇見知己……”掌門喃喃道。
“知音難覓,掌門心中所傾訴的,亦是我心中所想傾訴的……”我望了望碧綠的湖水,在黑夜的籠罩下,有些漆黑。
“你回去吧,我要走了。”隨着話音剛落,我眼前的男子腳下一輕,消失在原地,無影無蹤,我向四處看去,未發現任何人影……強者就是強者,不管何時何地,都有一種挺立霸氣的氣質。
我緩緩拉開竹門,躺在牀上,久久難眠……
第二日清晨,照常去仙練場訓練,回去後又在湖邊碰見了林雪馨,她一身粉裙,顯得格外出衆,因爲其他人全是一模一樣的服飾。
她見到我,立刻跑了過來:“許塵!終於找到你了。”
我疑惑的皺皺眉:“找我何事?”
“沒什麼事啊,就是找你嘮嘮嗑。”林雪馨莞爾一笑,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
“哦,那咱們去湖邊吧。”我心中更加疑惑了,我與她只有兩面之緣,還算不上是朋友,我不明白她見到我爲何如此熱情。
移步湖邊,一股涼風吹來,心情甚佳。
“聽說無尋洞歷練只有六個人回來了。”林雪馨率先開口道。
“嗯,是。”
“許塵你也回來了,你很厲害,其實林兒很佩服你。”林雪馨十指交叉,捧在胸前,眼神裡充滿了敬佩。
“不過是幸運罷了。”我緩緩道。
“我師父他也很喜歡你,他說你有實力,有膽識。”林雪馨突然轉過身,盯住我的眼睛。
我皺皺眉,望着她奇怪的表情,聳聳肩:“那多謝你師父誇獎嘍。”
“你好像不是很興奮?”她瞪大眼睛,可愛的鼓着腮幫子,有些詫異地望着我。
“這有什麼好興奮的……”我望着她可愛的臉,內心表示無語。“你不會大老遠下山就告訴我這個吧……”
“不不不!如果……如果……”她揪着眉毛,時不時望着我的眼神,我的目光平靜而淡然,眸中沒有什麼情感,顯得波瀾不驚。
“如果什麼?”
“如果師父想收你爲徒,你願意麼?”她盯着我的眼神更緊了,她希望我的回答是不願意的,但是希望只是希望,話剛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做掌門的徒弟,有誰會不願意呢?
“這可是好事,我怎麼會不答應呢。再說了,你師父有徒弟,怎麼可能還收徒。”我望着她,她的眉毛擰的更緊了……
“哦,也是,師父收誰爲徒,誰會不答應呢……是我想的太天真了……”林雪馨的眼神落寞起來,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活力,低着頭,轉身就走開了。她的腳步慢悠悠的,逐漸的,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
我站在原地,認真思考起來,其實僅僅幾句話,誰都可以看出,她冒昧問此事,不過是想尋求心裡安慰罷了。她希望掌門只有她一個徒弟,她的希望很單純,似乎簡單,卻又不簡單……她希望的事情在別人,而不是在自己。她應該明白,收徒只是掌門一句話的事情,不收徒亦是一樣,而這些是她不能掌控的,如果有一天,她能掌握掌門的心,或許才能如心所願……
是呀,或許當初,我能掌握他的心,我們就不會離別這麼多年,這一切的一切,或許……只怪我當初把一切的交給了他,我執念太深……
我蹲下來,望着碧綠的湖水,微波盪漾……陣陣清風拂過,我緩緩拿出小木劍,放在掌心,感覺暖暖的,金色的紋路似乎有流光略過……
突然間,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猛的一驚,轉過頭,望見江雪婷帶着清純的微笑望着我,她見我蹲在湖邊,手掌心上,靜靜躺着一把小木劍。於是她也蹲了下來,好奇的打量着我的小木劍,瞪着大眼睛。
我纔回神,迅速把小劍收起來……
“那把小木劍好漂亮吶。”她優雅的弄了弄散在地上的裙角,好奇的問我。
“是啊,它可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我擡起頭,望向天空,當初,我就是這樣,仰望着這座青山,當初,我就是這樣單純,以爲只要上了山,就能找到他……
突然覺得旁邊的人兒碰了我一下:“想什麼呢?”
我猛然回神,乾笑了兩聲……“沒有,沒有……”
“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她捂嘴一笑,面色變得嬌羞。
我瞅了她一眼,臉色微紅:“說什麼呢你!”
“那你在這呆着吧,我先走了……”她站起身,向我揮揮手。
我也轉過頭,繼續呆呆的望着湖水。
只是我不知道,我背後的那個人,突然回頭瞅了一眼我腰間的棕色小袋子,隨後又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