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聖人之道,言談坐臥者!其言,其行,恭順端正皆發於心,其心淳樸仁厚,其行有禮,乃聖道之初!
錚~!
山巔幽閣,空谷琴響,佳人輕吟,聖人佳言,君子可成龍否?
林海風一身青色勁裝,端坐在山巔簡陋石亭之側,身下淡黃色乾草草墊一枚,微風輕拂,衣袂飄飄,若山間仙人之飄逸靈動。其面色沉靜,心如古井不波,口中緩緩吟誦林家嫡傳清心決。
其如是低吟道:“夫水之出深山,一滴泉而輝映天下光,三百流而幽澗寂寂。其後百千山隘峽谷奔流涌動匯聚成溪,乃奔如烈馬,急如雷電,路遇山石,爆裂昂揚砰然奮發,其意昂揚,其志壯烈,其心蕩漾流轉,神魄碎裂蒸騰而灼於烈日,徐徐升騰灰灰湮滅!”
“夫水之出深山,一滴泉而輝映天下光,其志潔,其意高,形意圓滿,清澈見地,流則無聲,行則無痕,故而寂寂無名,聖人觀之,乃曰高潔!”
“夫水之出地殼,出如猛龍,暴戾兇猛,摧毀萬物,乃至形勢衰竭,無量兇光湮滅,水形由高及地,由怒轉靜,緩緩綿綿,週週轉轉,聚於深邃低窪處,其如此方得安寧。如此之久長,則水幽心靜,渾濁滌盪,終得清明!”
“夫水之出地殼,初則溫婉明透,近於高潔,日暮交替守故土而不流,終究泥沙渾濁,日益侵染,日漸污濁,不可取,不可留!”
……
山巔石亭之上,一白衣女子端坐於上,其玉容若麗水,又似暖玉,如水明透,似玉晶瑩,剔透玲瓏仿若精靈,更若仙人,似精靈眼波靈動,似仙人玉容清冷,隱隱然身上帶有幾分脫俗離世之氣。其一身雪白輕紗,盈盈披之於刀削玉背之上,春蔥一般的玉指輕挑,琴聲淙淙泉水,緩緩流淌。
此女子,又是何人?曰:仙人;曰:精靈;林家劍道“仙”字決傳人,林琴心是也!她也同時是林家少主林海風的未婚妻,也是古代所言將來林海風的正妻!
“其如是我聞!鼻眼耳舌皮膚,五色感五色知,寂滅,復生,衍生曲曲。天地之靜,天地之動,天地之混沌,乃曰亂,乃曰動,乃曰曲曲,乃曰規律,乃曰五色聲。動靜之機,在於律動,柔之有序,暴之隨性,激動則琴絃不穩,壯烈則悲憤大力情難自已,溫婉清雅則跳躍招搖。琴若君子,君子尚德,其志高潔,其性堅韌,其心清雅,其形不羈。琴如劍,劍可做琴,琴劍相通,乃曰琴心。琴心劍影,劍影琴心。琴心動,風動,雲動,天地動,萬物動,劍心乃動,故琴心劍道,琴心不固,終究不能稱之爲劍道。琴心若寂寥,風雲不動,空山傳聲,劍心乃可空明!其劍心空明,琴絃動,而風雲變,萬物動,劍氣如電,形若霜雪,流若霓虹。”
林琴心口中緩緩低語,玉容恬靜,素手清揚,道道刺目華光緩緩升騰,道道無形劍光緩緩飄蕩,影影幢幢,飄飄忽忽,山風呼嘯,風雲漸動,霓虹劍光蜿蜒,如天人華蓋,似天刃光華,含而不發,逶迤飄搖以致令人觀之生畏!
嗡!嗡!嗡!
林海風聞聲睜開雙目,眸光中劍意大作,口中乃言:“聽千曲而後曉聲,操千劍而後識器!觀琴劍而心動,知我心乃伊人!接過一劍!”
嗡!
林海風話音剛落,一步彈射而起,身如矯健的猿猴,在空中滴溜溜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腳下凌空虛點,頓時身如流雲,一步踏出,風起雲涌,竟是瞬間踏破林琴心的琴心劍意,瞬間出現在林琴心面前。
“接招!”林琴心盈盈擡頭,俏目微微一飄,卻是讓林海風神魂一蕩,竟是神魂險些失守。
林海風心中暗自心驚,心道自己這未婚妻的琴心劍道已經修煉到這般出塵氣質,即便沒有真個親熱,卻是一縷柔情眼波,卻讓自己的心神幾乎失守。他暗暗責備自己太過於猴急,同時開始念動清心決。
林海風心中默唸:“夫水之出深山,一滴泉而輝映天下光,其志潔,其意高,形意圓滿,清澈見底,流則無聲,行則無痕,故而寂寂無名,聖人觀之,乃曰高潔。”
清心訣在體內運轉一週,當下林海風感到自己的神念清爽,已經恢復正常。
不過,在這一念之間,林琴心可沒有閒着,林海風的劍法高明,悟性超強,已深的“神”字劍道真傳,她不敢小覷。趁林海風分神,當下七色霓虹劍氣如同七色劍陣,往來反覆,竟是如同輪盤劍陣一般向着林海風的胸前刺去。
嗡!嗡!嗡!嗡!嗡!嗡!嗡!
……
七道劍氣並不是同時到達,而是分類先後順序一次到達,每一劍刺出,其劍意之中都分出後來者劍意零分,而後來之劍光卻在破空律動之時急速補充劍意,如此一來,雖然是一輪七道劍意,一輪擊刺而下卻遠遠超過了幾劍之和!林海風倉促迎戰,第一劍勉強抵擋,第二劍已經平分秋色,第三劍則被逼退三分,第四劍則暴退一丈有餘,再到第五劍林海風已經不敢正面接招,反而展開“風”字決輕功身法,化身風中,展開風影劍道逆向殺來,竟對着接踵而來的其他四劍不閃不避,直接硬憾而來。
“賴皮!”林琴心眼神中浮現一絲笑意,口中卻輕笑道。
林海風身在空中,聞言,老臉一紅,心說:“姐姐啊,這能怪我嗎?我若不把身法完全展開,被你這五絃七彩劍陣給連綿不絕的追殺,不死也得剩下半條命!你這是要謀殺親夫的節奏啊!”
這麼想着,林海風可是不敢有一絲大意,雖然《風皇訣》和《琴心劍道》在某些方面有些想通的地方,但要不小心應對,恐怕還是會陰溝裡翻船。
嗡!
林琴心鋒利的劍光殺到,林海風屏住呼吸,手中鐵劍如同幻影一般的舞動,竟是隱隱然和林琴心攻擊的劍光頻率相合,就在此時,林海風的身形移動,頓時一道青色幻影如夢似幻從七彩劍光前擦身而過。
這時,林琴心眉目圓睜,卻是嘴角露出一絲嗔怒,她努着小嘴,對着林海風的身影做出一個可愛的表情,隨機五指收攏,那空中的劍氣竟是凌空一個旋轉再次回到林琴心的頭頂。
林海風嬉笑着看着林琴心,言道:“姐姐,這回你要嫁給我了,不許耍賴!”
這時,卻見林琴心眉目向林海風微微一動,當下一股柔美風情如同無形之力瞬間擊中林海風,這一次林海風只是神魂一陣動盪卻是緊緊守住心智,心中默唸清心訣,當下心智沉定高潔如水平靜無波。
“夫水之出深山,一滴泉而輝映天下光,其志潔,其意高,形意圓滿,清澈見底,流則無聲,行則無痕,故而寂寂無名,聖人觀之,乃曰高潔。”
林海風將心意沉浸在清心訣的意境之中,緊緊守住心神,心意如意圓滿,性情高潔,不受紅塵情慾影響。他腳下流雲步伐連連變幻,身於意合,當下暗自運轉風皇訣,身形再次的無比飄忽。
林琴心見林海風如此,知道自己的琴聲已經難以剋制對方,當下展開琴音劍道將林海風完全籠罩在琴劍範圍內!
嗡!
一道道七彩劍光如同流雲一般急速形成,然後在林琴心的頭頂上形成七彩華蓋,她素手輕輕撥動琴絃,十數道劍氣涌動而出,劍法森嚴浩蕩,竟是如山一般厚重。
林海風見此不敢有絲毫的大一,當下凝神聚氣,將前衝的身體定在空中,手中鐵劍在面前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弧,一道雪白劍光似乎將面前的空間割裂一般,當下一股浩蕩的潛力從圓弧之中洶涌澎湃而出,一股海浪般的洶涌之意從圓弧空間之中傳遞而出。
在這股無形潛力涌動而出時,十數道七彩劍氣如電光一般爆射而來,當下在空中爆射出無數勁氣,一時間空氣碎裂涌動,低空之上暴風肆掠,綠樹狂舞,即便是不遠處的山石也發出撲撲簌簌的聲音,顯然這一道攻擊勁力十足,竟是狂暴的令周圍的環境都發生微弱的變化。
“好!再接我一劍,琴劍纏綿!”林琴心見林海風這麼容易破了自己厚重的劍意,當下琴聲由大氣磅礴的厚重之音,轉爲輕柔纏綿。
這是林琴心的輕柔之極,但琴絃撥動之間,卻快如電光,林琴心指尖琴絃一動,一道無形劍光已經飄飛而至,到了快時,一道道劍光,接踵而至,竟是不分先後,雲集洶涌。
這些還只是快和多,算不上奇巧高妙之處,然而隨着林琴心琴聲的流轉,她的琴音又有了變化,這時不僅是快,不僅是柔,其中更多了幾分纏綿溫婉,似乎情人低語,暗香浮動,更是在林間漫步,松濤輕撫。一時間,莫說是攻擊,只這琴音已經令人迷醉,陶醉其中,更遑論面對攻擊。
不過這厲害的並不只是琴音,那琴絃之下產生的劍氣卻也如同有了靈魂,在空中纏綿舞動,變幻莫測,這一下子雖然沒有剛剛攻擊的厚重霸道,卻更多了幾分詭異莫測,更何況那七彩劍氣在空中盤旋片刻,又復組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新的劍氣,如此一來,劍氣的強度雖然不如剛剛的強大,此刻卻是強弱變幻莫測,加之劍氣數量衆多,一時間林海風所有的角度都不停的出現各種各樣的劍氣偷襲。這些偷襲雖然一時難不住林海風,奈何連綿不覺,詭異莫測,力量變化更是沒有絲毫痕跡可以尋覓。如此以來,林海風衆人戰力驚人,此刻也是被無數劍光包圍纏繞,一時難以脫身。
林海風身在劍氣包圍之中,心神卻感到無比輕鬆,這感覺十分古怪。儘管他和林琴心自小熟悉無比,對她的種種手段也都一清二楚,此刻也感到無比的彆扭。林海風的每一劍威力極大,一道道雪白劍光飛出轟擊在迎來的劍氣之上,當下就會有數道,甚至數十道劍氣爆裂開來,然而林琴心並沒有正面硬拼的打算。她用一個柔字,將所有的劍的靈動和纏綿發揮到極致,那每一劍都並不強,至少對於林海風而言是如此,然而他多的讓你應接不暇。你前一劍剛剛轟散飛來的劍氣,那劍氣還沒有完全消散,後面已經有數十道七彩的劍氣招搖的飛了過來。你來不及多想,一劍刺過去,乖乖這劍氣竟是如同賊一般憑空消散,竟是力量微弱的吹口氣都灰飛煙滅,然而你這一件刺出劍力浩大,即便你修爲高深一時能夠剋制住,時間久了也是渾身難受,戰心衰弱,戰力萎靡了幾分。
這對戰的時間在向後不斷的拖着,林琴心的臉上露出恬靜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想要戰勝林海風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林海風想要破自己的琴心劍道卻很難。這並不是戰力高低的問題,而在劍道的特性有所不懂。
在林家諸多劍道之中,“神”字決劍道是最爲強悍的,可以說,天下所有劍道都要跪倒雌伏。然而,這並不是說修煉“神”字劍訣的弟子就天下無敵。事實上,“神”字劍道之所以在林家無比強悍,那是因爲該劍道的底蘊深厚,而其他則無法相比。不過,林琴心修煉的琴心劍道也並不差,至少這麼多年來林海風想要輕鬆的打敗她都沒有得逞過。
林琴心修煉的劍道,在林家佔據一個“仙”字,這種劍道幾乎和“神”字劍道並駕齊驅。不過,這種劍道的修煉和“神”字劍道一樣,對修煉着的要求都是極爲嚴苛的,並不是一般人都能夠修煉成功的。
林琴心之所以能夠修煉琴心劍道,不僅在於天賦高,她的身份更是其高無比。她除了是林海風的未婚妻之外,也是林家莊九大長老中最高輩分的天一長老的嫡親孫女,更是林家莊守護的聖山大供奉林振英之女,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夠修煉琴心劍道。當然,她之所以從小被定位林海風這位林家少主的未婚妻,根本原因也在於他的身份和天賦。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世家大族都是喜歡讓最爲優秀的人才來掌管家族。何況林家這種上古家族,他們更不可能隨便將家族的權利交給一個普通的弟子。若是這個弟子的天賦和身份有任何一樣不妥,估計都會被他們果斷的換掉,畢竟這樣的家族強大的家族中根本不缺少天才。更何況一個菜鳥當家族的掌權者也會讓整個家族陷入混亂之中,故而哪怕林海風不是特別喜歡現在的少主身份,他依然要履行自己的職責,必須要拼命的修煉,從而不被衆多的家族天才給超越。
林琴心看着被自己無數劍氣包圍的林海風,心中一陣陣氣苦,這傢伙整天就嚷嚷着要娶自己,卻根本不理解自己的苦心。自己這麼逼着他天天修煉處理家族事物,無非是要鞏固他的家族地位,萬一哪一天他被人超越了,自己這個未來的少主夫人難道還要嫁給別人不成。
想想也是,即便他們兩人青梅竹馬,但面對家族利益的苟合,心智相對成熟的林琴心則有點恨鐵不成鋼,實在有點看不慣自己未婚夫每天總想着偷懶的行爲。
多變的女人,如同天空的雲彩一般,哪怕她美得讓人窒息,也擋不住她說變就變的性格、當下林琴心沉下心來,手指在琴絃上一陣撥弄,卻是輕音急切靈動,如同殺伐戰爭,金戈鐵馬,怒風呼嘯,一時間山巔石亭附近弄起凝結,漫天劍氣如同愁雲慘淡,壓的空氣一陣陣顫抖。
劍氣包圍中的林海風似乎感覺到林琴心心情的變化,心道:“乖乖不得了,媳婦生氣了,我得趕快解決戰鬥,否則被她的兵法劍道給纏上,今天不死也要脫層皮!”
說時尺,那時快,林海風正要做出反擊。林琴心的劍氣竟然開始重組,原先包圍林海風的劍氣緩緩後退,然後看見漫天劍氣之後,一排排劍氣如同嚴整的軍隊一般向前緩緩推進,更離譜的是,這些劍氣一個個閃爍着極爲浩大的劍意,幾乎每一道劍氣都有裂石碎金的氣勢。
如果說這已經算是離譜,那麼看到在這一排劍氣浩蕩碾壓而來時,那斜刺裡飆射而出的電光,你就只能哀嘆了。
“兵法有云,正兵相攻,奇兵偷襲。兵法入劍,劍如兵陣,出擊!”
錚!
這時候,林琴音的如同碎玉般的聲音傳來,林海風老臉一黑,心中大呼:“這妥妥是謀殺親夫的節奏!不帶這麼玩的!”
不過,這時候根本容不得林海風分心,他尚未多腹議一句,那厚重劍氣大陣已經如同瞬移一般突然一個跳躍出現在他的面前。當下他也顧不得發牢騷,口中怒吼一聲,腳踩風皇訣,神運劍神決,手中鐵劍一道道紫色光華爆射而出。
“尼瑪,不能忍了。被媳婦壓着打,即便是天仙也忍不住了。哥們是男人,必須壓住!”林海風將戰力開到最大,根本當下身形如電,空中一道道虛影在空中拖動,而他的身體則如同蛟龍一般直接殺到劍氣大陣之中。
不過,林海風還來不及高興,按快如電光的劍氣卻是如同生了眼睛一般,瞬間飆射到他周身,如影隨行的殺到。一時間,林海風在厚重劍氣羣中殺進殺出,同時還要躲避漫天如同飛蝗一般的靈動劍氣襲擾,當真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