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路上,齊銘獨自一人走在路上。
“老大——老大——”
齊銘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便回頭看向那個朝自己小跑而來的小夥子。他黝黑的皮膚看上去總是那麼的健康,他的臉上總是掛着親切的笑容。
“周偉,你今天這麼早就出來了。沒多練一練?”
“明天週末,大家都早早回家了。”
“哦,是這樣啊!”齊銘笑了笑,眼前的小夥子長得十分壯實,身高比自己還要高上七八公分。他只比自己小三個月,但依然叫自己老大。
“老大,你有心事。”周偉仔細看着齊銘的臉,說。
“哈哈,沒有,你想多了。”
“老大,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裝了,咱們這麼多年兄弟了我還不瞭解你。你有心事的時候就算是笑也比哭了難看。”
聽罷,齊銘無奈地笑了笑,說:“徐子琦那個傢伙最近聯繫過你們嗎?”
“沒有,怎麼那小子惹你生氣了?那小子找個有錢的後爹了不得了,看不起咱們這些共患難的兄弟們了。”周偉恨恨道。
“或許,這不怪他。誰不想自己活得好一點呢?”齊銘緩緩的擡頭,又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或許有錢人的活法跟咱們不一樣吧。”
“老大,你這是怎麼了,看起來這麼頹廢。”周偉看着齊銘,問。
“我只是感嘆自己太弱小,連自己兄弟的仇都沒法報。”
“李卓他不會怪你的,你在我們心裡永遠都是我們的老大。”周偉看到齊銘鬱鬱不樂的樣子,便出言安慰。
“是啊,有錢都能使磨推鬼。像咱們哥幾個,每天還得考慮吃穿用度,一塊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可是人家徐子琦厲害啊,從此再也不用因爲柴米油鹽而愁。而且,有需要了還能去找小姐,不想咱們這些窮鬼,只能靠傳統手藝。”
見齊銘越說越過分,周偉連忙打住,說:“大哥,那個蘇軾有首詩寫的好,那叫神馬檣櫓灰飛煙滅……”
“滾邊去。”齊銘一腳踹向周偉,周偉身手敏捷,躲過了這一腳。
“老大,別感嘆了,大不了,咱們不認他這個兄弟便是。”
“說的容易,畢竟也是這麼多年的兄弟。”齊銘剛走幾步,突然頓住,問:“你還記得和咱們一個院子裡住着的林鋒嗎?”
“鋒哥?當然記得。他還活着?”
“他現在是我們班的語文老師。”
“什麼?”周偉一臉錯愕。
“當他剛走進教室時,我就認出了他,只是不太確定。當然,他也認出了我,他還說讓我聯繫哥兒幾個一起出去吃一頓。”
“那感情好啊,沒想到他還活着。當時見他不僅殺了人,還被人給帶走了。你說這麼多年也不跟咱們聯繫,他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
“是啊,真的不敢想象他是怎麼過來的。”齊銘感嘆道。
“沒事,咱們以後多去看看他,多聚聚不就好了嘛。”
“也是。”齊銘同意了周偉的看法。
這時,凌風家裡。
“哥,你這個弟弟是不是仇富啊。”小蘿莉看着凌風,問。
“咱們國家貧富差距這麼大,有些人有仇富心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凌風搖搖頭,說道:“他的仇富只是對於那些利用不正當手段非法暴富者,以及變富之後爲富不仁者的惡行的道德義憤,在這個意義上的仇富心理應該說是正當的。”
“我知道,他是個好人,所以你準備怎麼幫他。”
凌風長吐一口氣:“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別人,如果徐子琦真的和我們想的那般,那我不介意辦了他,當然,看在大銘的面子上能保就保吧。”
“你什麼時候能爲你自己操操心,嫂子已經走了,你……”
“怎麼什麼都能扯到這上面,你哥我沒有那個心思。”凌風把頭別了過去,眼神中還有躲閃。
“你……真的準備這麼過一輩子?”小蘿莉小心翼翼的問。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就不要耽誤其他女孩子了吧。”凌風心裡這麼想,嘴裡卻說:“等碰到合適的再說吧!”
“哥,你的眼光真挑剔。”小蘿莉頓了頓,突然一臉驚恐的看着凌風,說:“你不會還想找個白化病女生吧。”
“什麼啊!”凌風一臉驚愕,說:“我就算找也應該找個健康的呀,你嫂子那是個意外。”
“意外,意外,猜你也會這麼說。家裡麪人一再告訴你不要衝動,你不聽。不過我承認,你的眼光還算不錯,嫂子那個人我倒是挺滿意。但我滿意又如何,現在……”小蘿莉的口吻越來越偏向說教,可看着凌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只好道歉:“哥,對不起,我不說了。”
“雁子,以後,別在說我的個人生活了,我不想考慮這些。再說了,我才二十二,着急什麼。”凌風跟小蘿莉笑了笑,說:“我讓你去辦的事你辦好了嗎?”
“呃,還差一點。”
“是還差一個小數點吧!”凌風一句話說的小蘿莉面紅耳赤。
“嘻嘻,哥哥肯定不會生氣的……”小蘿莉抓着凌風的衣角撒嬌賣萌,凌風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放到電腦桌前,惡狠狠地說:“今天你要是給我弄不出有用的信息,明天的早飯由你來做!”
“啊?讓我做飯,殺了我吧!”小蘿莉想起自己做的黑暗料理,一陣哀嚎。
次日中午,齊銘叫上李卓和周偉一起和凌風聚餐。本來齊銘想去高檔酒店,可在齊銘的一再要求下,幾人去了李卓家的燒烤攤。
“你是小鋒啊,真是沒想到你還活着,太好了。”李卓媽媽看着凌風,眼淚不禁簌簌而下。
“李大娘,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嘛。”凌風任由李卓媽媽抱着。這時李卓拄着柺杖在齊銘和周偉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哦,我馬上給你們做,你們等着。”李大娘剛走幾步,突然頓住,轉身對齊銘說:“大銘,你前些天領着一個小姑娘去了鄰攤別以爲我沒看見,小心我告訴你媽媽。”
“啊?”齊銘一陣錯愕,反應了幾秒後,說道:“那是我同桌,我們關係是不錯,但絕對不是那種關係。”
“希望你說的對,別因爲早戀耽誤學習。”說完,李大娘去給他們烤串去了。
這時,凌風想起方雨婧這幾天的穿着打扮,看着齊銘玩味的笑了笑。
“大銘,你的第二春來了?”周偉小聲問道。
“什麼第二春,我們只是好朋友。”齊銘急忙低聲辯解。
“其實,只要不影響學習就好了。現在能找到值得愛一輩子的女生也好,因爲現在的戀愛大多數沒有那麼多的物質,一旦你參加了工作,那時候的愛情基本上就變了味了。”凌風坐在凳子上說道。
“鋒哥這句活說的十分的中肯,別爲之前那個女的傷心了。”周偉以爲齊銘還沒走出呂輕燕的陰影,於是他出聲勸道。
“哼!”齊銘冷哼一聲,說:“傷心?她不配。我要考上‘九八五’,然後成爲人上人,讓他們一個個後悔去吧。”
“有志氣!”凌風拍拍他的肩膀說。
“老大,你沒有叫徐子琦來嗎?”李卓出口問道。
“叫了,他說他沒空。”說罷,齊銘心裡便有一股火想要發泄。
“算了,老大,我差不多快要好了,別再找他們了。”李卓勸道。
齊銘咬了咬牙,說:“還是自己太弱了,沒法給你報仇。”
“大銘,你別衝動。咱們沒權沒勢,咱可沒有和他們斗的能力。”李大娘連忙說道。
“沒事,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我知道的。”齊銘連忙說道。
“他可不是易與人之輩,有機會他一定會報仇的。”凌風想道。
等李大娘做好麻辣燙後,幾個人一邊吹着啤酒,一邊吃着麻辣燙。可能也是因爲遺傳的原因吧,幾個人的酒量倒是出奇的大。
“鋒哥,你知道我最討厭的話是什麼嗎?”齊銘認真的說。
“什麼話?”凌風好奇道。
“正義也許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齊銘說完,就把一瓶啤酒乾了下去。
“爲什麼?”李卓有些疑惑,道:“這句話聽起來還是很勵志的。”
“勵志個錘子。”齊銘不禁爆了粗口。說:“遲到的正義就是對正義的否定。如果一個人被人誣陷坐牢三十年後被無罪釋放,那麼這遲到的正義還叫正義嗎?一個人最好的年華是在監獄度過的,出來以後如果沒有大的機緣,那麼他與一個廢人有什麼區別!”
“是啊,我也不喜歡這句話。”凌風也吹下一瓶啤酒,然後說道:“時效性是正義的基本要素之一,人家的英文原意是‘正義從來不會缺席,只會遲到’,其意義是對‘遲到的正義’的批判。而且這句話也不是伏爾泰說的,是一個美國法官休尼特說的。這句話就是碗毒雞湯。”
“哦——原來是這樣。”李卓點點頭。
“但有句話沒有說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凌風放下手中的啤酒瓶,說:“咱們不是法官,沒有批判法律的權利。所以我們不妨學學勾踐。”
“好吧,鋒哥,我聽你的。”齊銘說罷,一口吹下一瓶啤酒。